董鹤芬全身瘫软成一团了,心跳快得,几乎不是自己的了,但她的手,紧紧抓住大包的包带,那包带在这样的天气,变得硬硬的,象利器一般刮着她的掌心,手疼,心也疼,但互相克制着,她反倒觉得,好受了一些。
司机安慰她“别急,那车跑不起来。”
董鹤芬眯了眯眼,那辆车也是小小的,通体粉色,完全“迷你”的车身造型,圆润可爱,车尾还喷绘了一只猫咪,那无辜的一对大眼,仿佛在对她说“我可不是好欺负的。”完全一款女性用车。
董鹤芬一时糊涂了,她记得,安安的车,是白色的,也这么小。
可这些,不重要。
安安就在前面,前后不过几米的距离,她在飙,疯狂地飙,象一支小箭,飞起来一样。但是,这样的天气,那样的心情,这样子开车,太危险了
她开始拨安安的电话,没人接,再拨,还是不理。
董鹤芬有些抓狂,心里象烧着了一样,滚烫,火热。
前面是红灯,安安的车子,象出轨的火车头一样,压过黄线冲了过去。
司机二话不说,也跟着冲了过去。
董鹤芬急得搓了搓手,果断地又拨了一个号码,没隔几秒,对方接听。
董鹤芬几乎咬牙切齿,对着电话就吼“你说,安安到底出了什么事”
陈德明怔了怔“还不确定。”
董鹤芬火了“不确定你给我打电话,不确定你就以为,是安安出了事你成心咒我女儿是不是可我现在确定了,安安真出了事”
“什么事”陈德明倒稳稳的。
“我也不确定,反正安安就是有事”一副开车不要命的架式,看着就让人心悸。
陈德明顿了顿,明知瞒不住,他沉声说道“昨晚,立维把然然的车砸了。”
董鹤芬就是一怔,心头突突的,跳得更厉害了,立维,然然她的安安一连串的疑问闪过,全是不好的念头,可头绪还是有些凌乱。
“立维怎么说”
陈德明叹了口气,没说话。
董鹤芬顿时就明白了,她火大的问“那你的宝贝女儿怎么说”
“然然从昨晚到现在,一直高烧不退。”
董鹤芬突然就疯了“你的女儿高烧不退,难道要赔上我女儿的命我告诉你陈德明,如果安安有个三长两短,我跟你没完”说完狠狠摁掉电话。
她呼呼地喘着气,怎么也吸不够氧气似的,肺里都要起火了,她抬手降下车窗,外面的凉风灌进来,她激灵地颤了一下。
脑袋在霎时清醒了一些,昨晚,立维把然然的车砸了为什么
对,立维,问立维
她查看手机,上回,立维早上约她喝茶,她记得,她把他的号码保存下来了她一行一行地翻着页。
找到了,她想也不想,立即拨了出去。
什么面子里子,她不要了,她只要知道真相,她不能象陈德明那样,顾忌这个顾忌那个,多少小时过去了,连个过程都没问出来,不是不能问,是他根本就不想问他在怕什么,他在逃避什么
只念着那个发烧的女儿,却忘了,还有一个,连命都不要了。
同样是女儿,这样的不公平,这样的不公正。
董鹤芬的泪,一下子流了出来,耳边,是那一声声的嘟嘟响。
“董阿姨。”立维的声音,清晰地传过来。
董鹤芬握紧了电话,头脑还算明晰“我问你,昨晚的事,跟安安有没有关系你只要回答我,有或没有”
那头沉默了一下,很快说道“有”
仿佛是炸弹,在耳边轰然炸响,尽管有心里准备,董鹤芬还是被炸弹的碎片,炸得头晕眼花,耳鸣目眩,又是陆然,怎么又是她她的安安的命,怎么就和那个坏孩子,死死绑到一起了呢,冤孽啊
“董阿姨董阿姨”
听到立维在唤她,那么担忧,董鹤芬回了神,她看了看前面,照样飙得象飞起来的小车,她攥紧了拳。
“立维啊”她头脑发热,有些迟钝,“咱们再约时间吧,你把你知道的,详细告诉阿姨。阿姨现在,跟着安安呢安安怕是要”
立维立刻警觉地追问“安安怎么了,安安在哪儿”
董鹤芬早已六神无主,她的女儿,恐怕比她还要乱吧,心里揣着的,都是些什么情绪啊,恨,怨,悲,愤,痛不好的,只恐是占全了。
立维急了“董阿姨,请您告诉我,或许,我能帮上您。”
“我在机场遇上了安安,她接了两个电话,脸色当时就变了,开起车就往回赶,那车开得,不要命了似的,我这不,正在后面撵她呢,这是要干什么啊,我也不知道”
“董阿姨,告诉我您现在的位置。”立维的口吻里,有不容人拒绝的坚定。
“位置位置”董鹤芬口里念着,望向外面。
同时,立维大步跨出总裁室,边走边吩咐秘书“通知司机,我马上用车。”人影儿一晃,飘过去了。
董鹤芬的司机说了一个位置,她赶紧对着电话,学说了一遍“机场高速,刚进五环。”
“好,董阿姨,您千万别慌,安安会没事的。不过,我知道安安去的目的地。”
“去哪儿”董鹤芬的声音,象裹了一层纱,飘飘忽忽的,行踪不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