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知道面前的人,是钟立维,比任何时候都清楚知道,这是钟立维,他们一起成长,一起长大。可是从来没想过,有一天,她和他,会做出男女之间亲昵的举动。
而且不是一次两次了,她觉得难堪。
她艰涩地抖了抖唇“我说过我不行的我”
“安安,你听我说”他打断她,他的手,仍揽着她肩膀“安安,我没有醉,而且我也知道,刚刚我做了什么,我清醒得很。那么现在,我想说的是安安,我喜欢你”
“不”
立维眉尖一挑,不
“你说你会给我时间考虑的。”
“可是,我还说过,无论你考不考虑,结果都只有一个”他笑了笑,露出白白的牙齿,一只手从她背后移过来,修长的食指落在她唇瓣上,来回扫过唇线,“这结果只有一个,是什么意思,就凭你这颗聪明的小脑袋,应该不需要我说透吧。”
车内没有开灯,只有路灯的光透进来,昏暗中,陈安仿佛看到森白的狼牙,一闪一闪的,冒着寒光,她浑身一颤,竟然说不出话来。她当然知道那是什么意思。
见她不回应,他收回了手,静静地盯着她,眼神里也染上一丝阴鸷,他缓缓道“我,并不比他差”
三更毕。明儿二更。
第二百零三章
陈安一震,他说话的声音,还有这语调,沉沉的,闷闷的,让她的心,一直往下坠,往下陷。言酯駡簟
她觉得更加难过,为他难过,他不应该为了她,而这副样子,不值。
“你当然不比任何人差你,很好,真的很好。”
她不要他这样子,这样的卑微,这还是那个心高气傲、潇洒不羁的他吗他的天性跑哪儿去了
立维看着她,又笑了一笑“我好,你竟然说我好”他慢慢收回身子,有些颓废的样子。即便再好,又有什么用,她还是不会选择他。
“钟立维,我说的是真的”她急于想表达什么,可是思路又是混乱的,她理不清,只知道,她不能让他这样。
他难过,她也跟着难过。
他挥挥手“上去休息吧,不早了,你又喝了酒。”
“钟立维”
他回头瞅着她,面容已十分平静,声音里也不见一丝波澜“听话,上去吧。赣”
陈安看着他,企图从他脸上看出些什么,可最终,什么也没看出来,他太平静了,这样的他,令她更加惶恐不安。
他点点头。
她说不出任何话来,明知在此时,说什么,都是徒劳的。
她默默地解开安全带,推门下车,她没有回头。
既然给不了他什么,她就不能回头。
立维一直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楼里,他闭了闭眼,喃喃地说“小安子,你喝醉了,我只当你喝醉了。可是我想要什么,我却很清醒。今晚,我就再放任你一次”
他将身下的座椅放倒,慢慢躺下去。
天窗上方,还是那漆黑冷清的夜空,几颗闪亮的星星,仿佛散落在一个四四方方的盘子里,随时触手可及,可是他只想摘取一颗就行,只要离他最近的那颗就足够。
转天上班的时候,陈安接到刘子叶的电话。
刘子叶说,很抱歉,陈律师,我的案子恐怕得叫停了。
陈安笑了,既然这样,那我的律师费,只能少挣一份了。
刘子叶道,但是陈律师,我还是要感谢你。
高太太不必客气,这件案子我没能帮上一点儿忙,何来言谢。
刘子叶顿了顿,有时间想请你坐下,聊一聊,不知能不能赏个脸
陈安说当然没问题,于是两人约好第二天见面的时间地点。
放了电话,陈安松快了不少,不是因为工作量减轻了,而是因为,她从心理上讨厌处理离婚案,她觉得每件案子的背后,都有一个不愉快甚至痛苦的故事,而每成功解决一个案子,生活里便多了一个解体的家庭,虽然有不得不解散的理由,不得不伤害的亲人,但她还是难过,从心里难过,支离破碎的家,单亲可怜的孩子,白发苍苍操心的老人这些,太容易让她联想到自己。她的父母,不也是不得己离的吗,她,不就是那个被伤害的孩子吗
心里那处隐蔽的角落,碰不得,摸不得,时间一长,她学着去遗忘,陈德明是谁,董鹤芬又是谁,她仿佛忘了,真的忘了,骨肉相连的血亲,原来也可以行同陌路。
不过刘子叶约她小坐,倒是出乎她的意料,她和她,从来没有交往过,称不上相识,更谈不上熟悉,那么聊什么,聊高樵
第二日又是繁忙的一天,下午四点半,陈安如期赴约。
将车子停在星巴克前面的空地上,她无意识地朝斜对面望了望,鲜艳的五星红旗在高空迎风飘扬,后面就是雄伟庄严的建筑楼。
外交部吧她模糊地想着,一转身,很快走进咖啡馆。
刘子叶已经到了,看到陈安进来,冲她招了招手。
“抱歉,高太太,我迟到了。”
“是我来早了,想喝点什么”
陈安微笑“我随你。”
刘子叶也没客气,对服务生说“两杯拿铁。”
陈安每次看到她,都在心里感叹,冷艳逼人,行事利落,这就是刘子叶,和高樵纨绔不羁的性子相比,完全不同,貌似不搭调。只是这回她又看了她一眼,有些憔悴。
服务生将咖啡端上来,欠身离开。
刘子叶笑了笑,陈安竟有些走神。
“我三年前拍过一个警匪片,请的陈律师做的背后支持,我记得当时你特别认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