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隽终是开口“既然都听到了,你还想知道什么”
“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
温绒义正言辞,他既然说最初偶遇时并未将她放在心上,那么也就是说他们十年后再次相遇他才看上她
林隽很快恢复波澜不惊的模样,悠悠地抚着温绒的短发,语调平常地说“绒绒,这个问题很难回答。”
不肯说
“那算了。”
温绒颇为不满地瞥向身后,起身欲摆脱林隽,林隽哪肯放手,硬是又将她拉入怀中“为何想知道这个”
温绒闷声说“有人说我只是碰巧长了一张和她相似的脸,才入得了你的法眼。”
转瞬间林隽便明白了,也在转瞬之间心情豁然开朗。
“绒绒这是在吃醋”
“我只是想确认一下你的眼光,”温绒义正言辞地指指自己,“我可是好人家的姑娘,不想和某人相提并论。”
吃醋她温小绒是这么小气的人吗,怎会为了一个闻蓝斤斤计较,步步紧逼。不过嘛,不吃醋,不代表不在乎,想她一个坦荡荡的好姑娘被一个暗藏心机的女人害得差点家破人亡,即便是圣母也会生气,更何况她本就不是圣母。
关于闻蓝这个女人,温绒一直保留态度,这次回来之后,她惊讶地发现闻蓝不见了,本想从林鉴非那下手探查,可那小子口风很紧,不做卖主求荣之事,如此一来,她只有直接拿林隽开刀。
林隽言简意赅地说:“闻蓝的事我已经处理好了。”
“然后”
“我留她在身边这些年是有用意的。”
“然后”
“她本就是林岩安插在我身旁的眼线。”
“然后”
“不过她后来为我所用。”
讲了半天没讲到重点,温绒不甚耐烦地鼓起腮帮子,加重语气“然后”
林隽侧过脸,难得显露不自然的神态“我看她长得挺顺眼,才留用她。”
温绒总算抓住一个重点“挺顺眼”
“看她的脸就会觉得心情不错。”
温绒抿了抿嘴唇,继而声音略低几度“心情不错”
点到为止,林隽见好就收,伸手刮了刮她的鼻子,少有的温存亲昵“嗯,让我时不时会想起一个人。”
温绒怔怔地看着他“可是她说”
他最喜欢她这副小小茫然的表情,让人忍不住逗弄她,可是,这也是她对他放下戒备的表现,他不可太过得寸进尺。
他落在她脸上的目光盛满温柔,似有旖旎光辉,又似事不关己地说“她唯一有用的也就是一张脸了,要不是那张脸,我也不会明知故犯,将她这个眼线放在自己身边。”
听起来好残忍,闻蓝处心积虑那么多年,将女人最好的时光毫无保留地奉献给了林隽,到头来人家还把她说得一无是处虽然想含蓄一些,但温小绒不厚道地爽了。
林隽眯起桃花眼,温绒刚才还皱着的脸已然舒展,勾起的唇角泄露出小小的得意,看来这一招很有效。林隽这回是做足了功课,既然他家绒绒不喜欢强势的,那么他就不强势,不喜欢大庭广众,他就不明目张胆,加上他敏锐地观察,发现当他略显窘迫的时候,温绒的小眼神会猛地放光,狡黠不已,然后兴奋点提升,甚至主动靠近他。
那么,装点弱,投其所好是必要的。
温绒自然不知道林大叔肚子里的谋略,她只觉得今晚的气氛大好,貌似可以引蛇出洞,追根究底。
“言归正传,你什么时候喜欢我的”
温绒对这个问题紧追不舍,非要问出个所以然,既然学生时代的她并没有令他动心,那么就应该是相亲之后的事,可究竟是什么时候呢是相亲初始,还是相亲之后,是在初吻之前,还是初吻之后
温绒一直觉得自己平凡无奇,何以吸引林隽这般城府心计,集各种复杂纠结于一身的男人。
“绒绒,不要为难我,难道你说得出你什么时候喜欢我吗”林隽这一招叫反客为主。
谁知温绒耸耸肩,说“我没说过我喜欢你啊,都是你们在说。”
林隽眼神微动,神色不明,笑容不减,就是有些凉飕飕的“真的不喜欢我”
“不如你先告诉我你什么时候喜欢我的,然后再告诉我为什么喜欢我的,那么我有可能会考虑喜欢你一下。”
她跟他纠缠那么久,练级练多了,好歹也学会几招。
“好吧。”林隽面露无奈,俊眉收拢,难以启齿一般,犹豫了半天,吊足了温绒的胃口,才说,“大概是你受伤的时候开始的吧。”
温绒呆愣,笑意渐收,受伤的时候,是那一晚之后
林隽从她隐有惧意的眼神中猜出她心中所想,他放缓语调,慢慢道“不过你应该是不记得了。”
“啊”温绒狠狠地又一愣。
林隽干脆再放一颗炸弹“亏我还救了你一命。”
温绒再也坐不住了,死命地想啊想,脑中却是一点头绪都没有,莫非她真有健忘症,怎么林隽的事一个都没记住
温绒小心地望了一眼林隽,不太想打击他,可事实就是事实,她只好说“抱歉,我没印象了,大概你以前的存在感比较稀薄。”
“”
有时候太简单太坦率太直接也是杀伤力极强的武器。
林隽内心抽搐,表面平静,淡定地说“也没什么,那时候你昏迷了,不知道也是正常的。”
“昏迷”一声惊雷在耳边炸响,温绒的眼睛陡然睁大,“难道是那个时候”
林隽见她想起,只是笑笑,桃花眼精光闪闪。
温绒活到现在,昏迷只有一次,也是她的人生跌入谷底的时候,全运会赛场上受的伤简直令她生不如死,好不容易抓住的机会,好不容易练出的成绩,一下子化为泡影。当时的情形温绒怎样都不愿回忆,只是一瞬间的事,天地颠倒,世界黑白,痛楚遍布全身,然后什么声音都听不见,只觉得有很多人围在她身边,有很多只手抬着她上担架。
一路颠簸,混乱匆忙中,好像有人不停地抚着她的额头,对她说,别怕,没事。
事后很长一短时间,温绒一想到这个声音就想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