哆哆嗦嗦磨磨叽叽的样子都想发怒。“别收了都扔那儿。”
“是。”
“去,把太学的所有儒生给朕叫过来。立刻。”
“奴才遵旨。”
一炷香时间,太学在职的二十几位儒生都到了养心殿。平时皇帝是用不上儒生的,儒生都在太学教书或
是抄书。这会儿破天荒地被皇帝召见,还以为出了什麽大事。
容成坐在金銮座上,手撑著头,脸完全被挡在手掌的阴影下,看上去十分阴郁。
“看见地上掉的折子没有每人捡一本。”
“是”
万岁爷明显在气头上,二十几个儒生一句话不敢说,跪著一人捡了一本折子,捧在手上。
“看见批复的小楷没有”
“回陛下,看见了。”
容成伸手甩了一张纸,轻飘飘落在地上,道“模仿这字体,把这封信给朕抄一遍。”
离那张纸最近的儒生大著胆子拾起宣纸,扫了一眼,立刻惊得呆住。
一世倾情赌
“父皇、皇兄
小恩向父皇、皇兄问安,向哥哥们问安。惊悉联合军势如破竹,已收复天海关,小恩身在雍京,只恨不能与父皇哥哥们一道庆祝,仅能遥遥发来祝贺。战争劳神劳形,希望经此一役,父皇和皇兄能放下心来多多歇息,百姓亦能休养生息。
数日以来,小恩在宣朝习得许多风土人情和先进制度,宣朝文化博大,小恩自问尚未掌握其中万一。皇帝陛下亦对小恩多有帮助。既然千里迢迢来到此地,小恩想尽量多呆些日子,多学些掌故再返回月族,望父皇皇兄谅解。
小恩在远方思念你们。保重。
桓恩 敬上
天玺四年正月二十”
太学的儒生算是看明白了,这是皇帝陛下瞒著人让他们仿冒月族王子的字体写信呢。人家是为了借兵来做质子的,眼下战争都结束了,私自扣留别国王子,将来被发现麻烦可就大了。
“陛下这”
“这什麽。”容成的声音要多冷有多冷,刘琦站在一旁生生打了个寒战。“怎麽,你们成天抄书,连模仿个字体都不会”
“陛下”拿著信纸的儒生扑倒在地,“私自扣留别国王子,是涉及两国邦交之大事,望陛下三思啊”
“三思”什麽时候太学的酸腐儒生也跟那些个老臣似的,动辄让他三思,容成冷冷一笑“你抄是不抄”
“陛下”
“朕就问你一句话,你可回答抄或是不抄。”
这阵仗,只要一个“不”字恐怕就拉出去掉脑袋,儒生芝麻小官,混点饭吃而已,哪敢再多说,伏下身头抵地,声音都有些颤抖“抄”
“那就好,朕不催你们,信你们可七日之内抄好给朕。朕只有一个要求像。不达到以假乱真的程度,不要拿给朕看。要更多的奏折批复就去中书省。都听明白没有”
“明白”
“口风给朕把严了,要是你们把不住,朕可以帮你把。”言下之意,泄露一星半点就是割舌头的下场。
底下立刻异口同声“微臣不敢泄露一字半句。”
“知道就好,下去吧。”
容成不耐烦地一挥手,二十几个儒生赶紧一边擦汗一边往外走。养心殿俨然成了阎罗地狱,多呆片刻都要折了寿数。
经过这麽一折腾,刘琦很快猜到了是怎麽回事。恐怕是仗打完了,小王子要回去,陛下不干,於是想了这麽个阴招把人留住。他也看在眼里,行宫这麽些天,两位主子主要是陛下简直陷入爱河拔不出来,在小王子面前就跟变了一个人似的。正在如胶似漆的时候小王子要走,实在是天公不作美。可陛下这阴招也实在不是什麽好法子,别说堵不堵得住这悠悠之口,这事小王子一旦回国铁定暴露,到时候别说两国关系会受到什麽影响,以小王子这心性,恐怕难以原谅陛下。
刘琦左思右想,还是忍不住开了口“陛下”
“说。”
“老奴还是觉著,您这做法有些欠妥啊您这样做,殿下迟早会知道,依老奴看,您还不如直接告诉殿下,殿下要是心情好了,也许还愿意留下来”
容成目光直视著前方,定在空气中空虚的一点上。“朕赌不起。”
“陛下”
“你说的那个可能性为零。他不会愿意留下的。”他对他有几分感情,他清楚得很。与其赌他愿意留下,不如先留下他,让他爱上自己,再放他回去,这样胜算大。不过,也大不了多少其实想这麽多都是白搭,他就是不让他离开,就这麽简单。其他都是为了使自己的决定显得合理而找的借口。
见刘琦似乎还有话说,容成不耐摆了摆手“好了,你毋须多言,此事朕自有主意。传朕口谕,後宫一切宫女太监侍卫,严禁谈论对百龄作战胜利一事。你告诉他们,管不住嘴巴,朕就来帮他们管。”
“奴才遵旨。可陛下贵妃娘娘和太後娘娘那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