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到对面站立着的少年,不,应该是青年了。他感觉那人既不像少年也不是个青年,那是个笼罩着一身黑云的亡灵,带着黑暗的记忆来拉他回地狱的妖魔。
来回的车辆仿佛反射着一片片的刀光剑影,灰色围巾被风吹起来,叶谦皱了一下眉,转身换了方向。
青年不着痕迹地咬了下唇,他的唇精致红润,下唇微微凹下一些,很是可爱,事实上,他整个人都生的精致可爱,外貌与年纪和性格都不相符,是个乖巧纯良的少年模样。
封越听到开门声,大声招呼道:“你回来啦!”
叶谦在玄关处换鞋,边换边嗯了一声,封越跑出来,说:“难得你不加班,我们晚上出去吃饭吧。”
“外面太冷了。”
封越听后一笑,几步跑去角落开了立式空调,又到他面前八爪鱼似的抱住他,充当对方的人肉取暖器。
叶谦由着他抱了一会儿,伸手取了他鼻梁上的眼镜,封越只觉眼前模糊了一下,便听叶谦问:“度数又深了啊?”
“一点点。”
“你啊,书没读几年,眼睛倒坏了,不要老对着电脑,多出去走走。”
“噗,你怎么跟我爸爸似的。”
封越陷在他的怀抱中,被那片熟悉的温暖馨香包围,心荡神摇,意乱情迷,笑的有点痴颠:“我给你生一个。”
“怎么生?”
封越的手往他下面钻,一边摸一边咬着他耳朵,私语了一声浪|荡情话。
这话带着点玩笑的意思,也有不合他性情的狂。
封越没有等来叶谦的回应,自顾自的觉出了自己的疯和痴。
他这个年纪,正是血气方刚,其实已算是迟钝了,和他过了两年才在这种事上放得开了一些,并且正是食髓知味的时候。
然而叶谦是没有这种感觉的,看外表也看得出来,对方是无论如何也不可能沉迷于这种事的人。
这样的事实有时会莫名其妙地让封越有点失望,有时又让他觉得自己相比之下显得很是龌龊。
封越是不想让他觉得自己龌龊的。
冰箱里的存货还不少,封越洗手作羹汤,一时厨房里热闹开了。
菜是经得住囤的家常菜,没什么讲究,番茄鸡蛋,白菜肉丝,清炒山药,还有半成品的羊肉汤,他将泡过的粉丝放入翻滚浓香的汤料里,想如果再加把香菜就更完美了。
他活像个小媳妇,自己却不觉得——即使是和女人结婚,他也一样舍不得老婆动手干这些,因为自己家中,他的父亲就一直是这么疼他妈妈的。
叶谦身心俱疲,闭上眼睛轻轻呼出了一口气,他的上眼皮薄薄的,闭眼时能看到隽秀的眉骨。
随后眼睛缓缓睁开,去寻找厨房里那个身影。
他在自己幽寂无声的世界里静静地想,我何德何能。
吃过晚饭后,早早就洗漱了回卧室。
卧室小,比客厅暖和,并且他们这间卧室是麻雀虽小五脏俱全,电视电脑都齐全。
两人各自忙活了一会儿,叶谦在床上叫封越早点休息,一起看会电视。
封越哦了一声,关掉卧室大灯,爬上床去。
电视上是部时代气息浓厚的国外爱情片,两人沉默着看片子,封越随口问:“你们最近是不是很忙?”
“嗯。”
“看你最近很累的样子。”
叶谦说:“年底了,病人多。”
“为什么每到年底病人就多啊。”
“阎王爷要收了呗。”
“……”封越愣了一下,默默地朝他靠了靠。
临近年底,新年的气氛越发浓厚起来,有了正常的社交后,这个新年也和前几年不一样了,小禾以及其他同事们纷纷发来祝福短信,电话沟通的时候,还提醒了他公司年会的时间。
这个通知他先前也有收到。
封越是个爱玩的,加之近段时间在家工作太久,又有身为上班族的自觉,这年会自然是没有不去的道理。
叶谦那里则是忙的马不停蹄,除去因天气缘故心肺出故障的,交通事故也频发,急诊最多时一夜三起交通事故,两三天的住医院里走不开,一睁眼就对着血肉模糊的内脏工作,以至于连他都挑了食,猪下水一筷子都不想碰。
封越半夜里听见他回来,天亮睁开眼,身旁又变成了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