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婶,太感谢了,您可帮了我们家大忙了。”姜茂松由衷感谢,村里就像一家人,他当面便没提工钱,可心里决定,按照城里普通工人的水平给七婶开工资。
“嗐感谢啥呀,自家人说两家话,你们家平时帮我们那么多,也没跟你们客气。”七婶笑着说,“一听这事情,好几个人想来,跟我争呢,都争着来照顾大花,我跟你四婶五婶说,我比她们年轻好几岁,你三婶还表示让她儿媳妇来,我跟她说,年轻人经验不行,她们没争过我。”
姜茂松一琢磨还真是,石头和平安都在家守着,也没其他事,所以真正干活不缺人,他们缺的是一个能张罗管事的人,能做饭就行了,尿布……他们可以自己洗,可以的。毕竟七婶是老家长辈,热心来帮忙,不能让她太累着了。
姜茂松看着家里的一团乱摇头失笑,老儿子一来,家里就忙乱成这样。好在七婶来了以后,乱七八糟的状况很快就改观了。
“看看咱们小三子,长得可真好。”七婶抱着小婴儿不停夸赞:“你看看这孩子,多俊,像他爸,可是比他爸还俊,长的这个面相就有出息。”
田大花心说,没看出来有没有出息,就是看着那喜欢紧抿的、微微撇着的小嘴角,好好哭两声都脚蹬手刨地用力,这孩子怕不是个脾气好的。
大冬天,尿布就很容易晾不干,碰上阴天,天气不好,就更加如此,要是接连碰上几个阴雨天,屋里就到处挂满了湿尿布,这些尿布都是用各种旧的棉布衣服做的,花花绿绿挂在那儿,好像万国旗。晾不干,就只好想法子,一块一块放在小炉子上烘。
晚间,田大花躺在床上休息,姜茂松就坐在外间烤尿布,石头和平安围着炉子团团坐,不知谁开的头,父子三个商量起了名字的事儿。
老三叫什么?
“叫三狗子。”平安笑嘻嘻地说,“谁叫他不是妹妹,现成的好名字他叫不上,怪谁?”
“平安你是有多傻?”石头问他,“他是三狗子,那你是什么了?”
“呃……“石头抓抓脑袋,还真不行,想想说:“那就叫三胖?三毛?再不然,三多?”
“那你怎么不叫二多?”石头好笑又无奈,“等他长大了,一听就知道你嫌弃他。”
兄弟俩商量了半天,也没个结果,姜茂松烤好一叠尿布,起身去交给床上的田大花,问她:“你说呢,叫什么?”
“你们这几天不都是三娃、三娃地叫吗?”田大花说,“我看叫三娃就挺好,反正是小名儿,叫着挺顺口的。”
三娃,姜三娃,平安笑嘻嘻跑去拿笔写下来,说这三个字放在一起还挺好看的。
“妈妈,顺便给他起个大名算了,你看明东明南,从小就这么叫,多方便。”
于是一家人又一番商量讨论,最终田大花拍板决定,姜明行。
这孩子从怀孕就是个爱动的,希望他跟两个哥哥一样,明达睿智,知行合一,明白了道理要敢于去行动。
老大老二对姜三娃目前充满了嫌弃,看见换尿布,也要撇着嘴逗他:“呀,你看看你,随地大小便。”或者是:“可真臭!臭蛋子。”
还比如趴在床边看他,忽然来了句:“看看你,可真丑。”
看见他吃奶,说不定也来上一句:“怎么又吃了?小肥猪,就知道吃。”
田大花对此表示笑哭。
嘴里各种嫌弃,其实又忍不住疼爱得很,他们自己可以嫌弃可以取笑,反正襁褓里的小毛头也听不懂,可别人要是说一个不好,两个当哥的绝对不高兴。听见三娃哭闹了,不用一会儿,肯定就会有人跑进来问:“怎么又哭了?”
大冬天带孩子,冷啊,不好带,也不敢出门。满月后,七婶又在这儿帮了几天,看着大人孩子都好,家里也有人照顾,就回村去了。临走时姜茂松给她塞钱,不要,说什么也不肯要,说姜茂松没拿她当自家人。
话说到这样,姜茂松和田大花也就没再坚持,七婶那个人实诚,再坚持,她恐怕真要恼了。她不要,过后想法子贴补给她家就是了。
送走七婶,三娃子就归田大花自己了。
这孩子从小看着就皮,从生下来,就脚蹬手刨地精力充沛,动啊动,饿了尿了,就放开嗓门大哭,那劲头可比他两个哥哥小时候,比明东小时候,可厉害多了,一听就是个有脾气的。
一边坐月子,田大花就一边调动资源,张罗着给石头相亲,二十六了,有合适的赶紧给他找个对象。
可这孩子似乎对相亲很是不喜欢,滑鲇鱼似的各种推脱,然后推到最后,探亲假都结束了,他也没相成。
“你说,石头不会有喜欢的姑娘了吧?”田大花问姜茂松。
要不然,怎么二十六的大小伙子了也不热衷找对象,还说什么没过老奶奶三年孝期,又不是现在要结婚,可以先订婚,等出了三年再结婚的好吧?
“我也不知道。”姜茂松说,“他都没跟你讲,他能跟我承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