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吗?”语调有些冷,而姜橘生看的出来她很明显是不相信的。
“八个月前,我甚至没有享受到一个完整的蜜月,唐淮南便被一通电话给叫回了t市,我们刚刚下了飞机就直奔医院。唐淮南当着我的面将被差点掐晕的苏暖打横抱起,那天我们知道盛夏姐你和你的孩子出事了,可唐淮南却还是执意的将苏暖带回到别墅里。晚上的时候顾泽恺就像是疯了似的开着车冲入到别墅内,铁门撞得稀烂,他从车上下来的瞬间,我真的以为……他是从地狱来索命的!”
姜橘生将隐藏在记忆里八个月之久的往事婉婉道来,而林盛夏坐在原处,一动不动。
“后来他提着枪走了进来,看也不看我径直的向着躺在沙发上的苏暖走去,我眼睁睁的看着他大掌扣在苏暖的头顶扯着她的长发将她从沙发上拉了下来,拖拽在地毯上。我听到他冷酷的问着苏暖你和糖糖是不是她找人绑架的,还拿着上了膛的枪口抵住她的太阳穴!唐淮南冲过去挡在苏暖的面前,这个动作激怒了顾泽恺,他毫不犹豫的举起了枪抵在他的眉心处,我害怕极了……不知道该做些什么事,自能冲过去挡在淮南的面前。”姜橘生是真的很害怕,否则也不会时隔八个月之久见到顾泽恺的时候还浑身发抖。
“我不知道我后来说的哪句话刺激到了顾泽恺,他将抢塞到我的手里,对我说因为我和你的关系好,就让我来帮你,这句话刚说完还不等我反应过来,他就着我的手指头就开枪了,子弹穿过了他的肩胛骨,好多血涌了出来!我这辈子都没有见过那么多的血……”
“他开了三枪?”林盛夏蓦然的回想起允儿之前说过的话,她说顾泽恺开车回来的时候肩膀上有三个枪击的血窟窿,一直疗养了三个月才完全的恢复。
莫非……就是在这个时候?
“嗯!一共开了三枪,说了三句我到现在也忘不掉的话!”姜橘生深深的凝视着林盛夏,伸出自己的手来将林盛夏的手抬起落在自己的肩胛骨位置。
“他说,第一枪打我的有眼无珠,第二枪打我的优柔寡断,第三枪打我的忘恩负义!他说了三句话开了三枪,脸上一点血色都没有,转身离开的时候手臂上的鲜血滴在地板上,那天佣人擦了好长的时间,都没有擦干净!当时我就在想,这个男人根本就是疯了,没有了你……他真的疯了!”
姜橘生这辈子都没有见过那么浓烈的悔意与爱意,她就那么怔怔的望着顾泽恺的背影转身离开,直到现在都没有忘记那摊血迹与那个眼神。
林盛夏沉默许久没有说话,她只是维持着刚才的姿势,姣美的面容上没有丝毫的情绪变化,只是那瞳孔却不知道在想什么的涣散着。
“是吗?我知道了。”许久许久,林盛夏的唇角只溢出了这句话,却多出了些许的沧桑在里面。
纤长的睫毛翩然的扇动着,她微敛着眸子将眼底的情绪收起不让旁人能够窥视的见,允儿口中的三枪与橘生所说的形成了一个完整的故事,也让林盛夏知道了在自己消失之后那个男人到底是如何反应的。
“盛夏姐,若是可以,好好的跟爱自己的人过日子,不也是种幸福吗?”
末了,姜橘生的话传入到她耳里。
林盛夏吩咐司机将橘生送回去,沉静漠然的眼瞳安静的凝视着车子行驶的越来越远,外面的风还有些冷,片刻她温热的指尖便冰凉到了极致。
而此时的林盛夏并不知道,别墅这一侧有扇宽大的落地玻璃窗后面映出道高大英挺的影子,他沉默屹立在那里鹰隼般的黑眸紧紧的锁住站在花园内的削瘦背影。
花园内的植物已经开始微微的有些冒了芽,正所谓律回岁晚冰霜少,春到人间草木知,可他的顾太太却依旧像是深处在严寒里。
她的身体经过长年的耽误已经落下病根,不仅仅是血压血糖偏低,就连贫血也很严重,自从将她带回来之后他就在想着法子的帮她补身体,各式餐饮的厨师他都愿意请到家里来,只要顾太太想吃什么,不管这个季节里有没有,就算是包机空运他也会想办法给她弄到。
可就算是如此,顾太太坐月子的这些日子里,也没有见她胖多少,为此顾泽恺陷入到了深深的自责里,如果那五年的时光里自己可以用心呵护下顾太太,或许她的身体也就不会差成这样。
将书桌上咖啡杯内的黑咖啡一饮而尽,醇香的味道在舌尖弥漫了开来,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顾泽恺也开始眷恋起了黑咖啡的味道,只因为那是顾太太喜欢品尝的事物,他都愿意去尝试。
可这一尝,却上了瘾,一如那五年里的顾太太。
叩叩叩……门口传来了礼貌的敲门声,不疾不徐的三声,是林盛夏的风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