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小凤从前面她对林子怡的行为,也知道她精神上肯定有些不对劲,便没有理会这个问题,只是直接抓住她的手,看着上面的血洞,摇头晃脑,“怎么今天遇到的小姑娘都喜欢自残呢。”
七娘任他将金疮药撒到她手心上,也无痛意,执拗地问道:“你是不是很痛?”
陆小凤分神看她一眼,想了片刻,一如往常不正经地调笑着说:“是啊。眼睁睁看一个美人的手变成这样,我确实很痛。”
七娘像是不理解他在说些什么,只是喃喃道:“对不起,我不该和你争辩那些东西把你气跑。也不该觉得我能从地府里把你抢回来,就把你放在了外面。我,我看到秃鹫在啄你的身体,我……你一定很疼很怕的,那些秃鹫连落在我旁边我都觉得很害怕。”
她呜呜咽咽哭起来,不断重复着,“对不起,对不起……”
陆小凤有些头疼地支着头看她哭,抬眼想要求助于旁观的三人,但看到那三人的行为,反而更头疼,索性就从怀中掏出一个手绢为七娘包扎伤口。
司空摘星和林子怡在那边窃窃私语道:“你看你看,我就说陆小鸡忍不了半刻钟就得上去怜香惜玉。他一身桃花债都是这么惹来的。”
林子怡:“你猜得好准哦!他怎么随身带的东西这么全?又是解毒药,又是金疮药,又是手绢的。”
司空摘星摸着下巴想了片刻,“这不是薛冰塞给他的手绢么。估计她知道陆小凤居然用这个手绢给别的女人包扎会咬掉他的耳朵,不过既然是陆小凤,后来也会变成这样那样的发展吧。”
林子怡也摸着下巴,“……你不要在我面前若无其事开黄腔。我也算是个女人好不好。”
雨化田全程带着“这俩人是谁,我不认识”的嫌弃表情,离他们十步远。
陆小凤知道七娘大概是神志不清把他当做了幻境中的那个人,他解释了两句,七娘也不听,只是低垂着头哭泣。
他想了想,只好顺着她的话说:“我不痛的。你看,我还活着。”
七娘抬起头,脸上带着泪珠,重复道:“你还活着?”
“恩。还活着。”陆小凤将她的手放在自己胸口,“你感受……”
话还没说完,陆小凤忽然想起在这个画中世界,他的心脏已经不会再跳动了。他不由得有些尴尬,一时没想好是将这个抵在自己胸口的手放下还是不放下。
然而七娘却笑了起来,似乎真的很满足一般叹谓着,“是啊,你还活着。”
林子怡瞠目结舌地看着陆小凤,喃喃道:“真是手段好高端啊。行云流水,超级自然。”
她转过身抓住雨化田的手,也放在自己胸口,无比深情地演着戏,说:“看,化田兄,我还活着,感受到我的心跳如雨点般狂砸地面得跃动了么?”
陆小凤忍不住,“我哪有那么说?!”
雨化田一时不察被抓住了手,被迫保持着这种尴尬的姿势。他抬眼看林子怡浑然不觉哪里不对的样子,忽然想起那晚她赤身裸体还在他面前大大咧咧,不由得有些头疼于她这方面的不设防。
他收回手,冷淡地说:“没。你活了一千年似乎并不如万贵妃这个凡人有长进。”
林子怡回想起万贵妃的波涛汹涌,顿时明白他意有所指,瞬间通红了脸颊,愤恨甩开他的手,“出去我就拜托三娘去月老那里把你红线给剪了,让你单身一辈子!”
司空摘星看了看七娘和陆小凤,又看了看林子怡和雨化田,一脸难以置信,“你们有没有考虑过我这个落单人的感受啊?!五个人,男男女女两对凑在一起,就留我一个人看你们干这干那的么?”
他话音刚落,幻境中竟响起了轰隆隆的巨响,吓得他往旁边一蹦,抚着胸口喃喃道:“什么东西要出来了?”
林子怡随口一答,“地府里的单身狗?”
司空摘星:“……”
幻境中确实是地府不假。
凹凸不平的石桥,悬空浮起的岩石,蜿蜒流转的滚烫岩浆。
奇诡的场景,令三个从未见过地府的人十分吃惊。
阴魂的哀叫响彻耳畔,令人心生凉意,倍感不适。
在幻境中,近在眼前的,是两岸之间架起的铁链桥。铁链桥只有一根锁链连接两点,底下便是灼热滚烫的岩浆池。若是走在桥上,那摇摇晃晃的姿态,稍一不慎便会坠落到底,瞬间连骨渣都会被融化殆尽。
饶是这三人之中轻功最好,身法最灵巧的司空摘星,都不敢自夸能轻松通过。
然而在那之上,有一个红衣白发兽耳的女子正背对着他们稳稳地走在上面,似乎并不担心自己是否会从上面掉落。
司空摘星和陆小凤看到红衣,下意识便认为这也是七娘回忆中的一环。
可雨化田皱起眉头,却觉得那身影并不像七娘,反而更像林子怡那晚为妖的姿态。
然而等到那人转身,猩红的双眼衬着眉间的戾气竟好似换了个人一般,令他既觉得她是林子怡,又迟疑地不敢确定。
幻境至此便戛然而止,雨化田想本找林子怡证明自己的猜测,四下看去,却猛然发现她竟在他们的注意力都放在幻境中时,悄然无息地消失了。
或许是那毒性与解毒药一起并发出来产生的效果,林子怡刚从画中出来,便被胸口的一阵绞痛冲击得她站立不稳,摔倒在地。
“你瞧瞧你。”林子怡听到徐本槐的声音从头顶上响起,“把你关在那么安全的地方,你还能把自己折腾成这个模样。”
徐本槐手拿茶壶,将对面的茶杯倒满,悠然地说:“要喝茶么?小白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