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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进城便觉得城中人心有些浮躁,似是兴奋,又象是惶然,尔笙一打听才知道在她进入无极荒城的那段时间外界居然出了那么多事。
无极荒城现世,众妖围攻无方却被堕仙长安击退,然而长安却神秘消失在无极荒城的碑中,随着长安的失踪,荒城踪迹再次被无方后山湖水淹没。但是随着堕仙长安的失踪,本被震慑住的妖魔再次起了邪念,这次却没有明着攻击,暗地里捉了不少无方的小弟子逼问无方结界的破解之法,而后又将他们残忍杀害。
无方众长老大怒,请求仙尊下了屠妖令,仙尊应允。此时无方仙山那处正杀得惨烈。
然而就在前两日,一个名唤孔稚的小仙门掌门声称,无方多年来藏匿无极荒城的入口,有着不可告人的秘密,居心叵测,让众修仙门派对其多加防备。又称无方仙尊寿命早已超过正常修仙者应有的命数,甚至连容貌也百年未曾改变,他没有飞升,必定已入魔。
此言一出,修仙界一片哗然。本来欲助无方除妖的各门派皆退缩下去,缄默不言,一时,无方陷入以一派之力敌对众多妖魔的尴尬境地。
尔笙听闻这些消息,登时急得坐不住了,拉着长渊便又急急的往无方赶。
长渊在无方陪了尔笙三年,知道无方的实力,他安慰尔笙道:“小妖怪便是聚集再多也是一群乌合之众,动不了无方根本。”但是长渊心里也清楚,对于现今的无方来说,真正的威胁在于四处流散的谣言。
小妖怪并不可怕,但是如今若将无方有所密谋的罪名坐实,以后若无方面临真正的危险,也必定没有人施以援手,那时的孤立无援才是最可怕的。
“不行不行。”尔笙道,“左右我是怎么也睡不着的,休息也休息不好,还不如直接往回赶呢。”
长渊淡淡道:“你能御剑多久?”
尔笙一怔,随即可怜巴巴的望着他:“长渊……”
两人对视了一会儿,长渊默默挪开了眼神:“你需要休息。”
尔笙丧气的耷拉了脑袋,又幽幽的唤了一声长渊。长渊耳朵动了动,仍旧面无表情的看着别处。尔笙拽了他的衣袖弱弱的晃了两下:“长渊,我让你咬好不好?”
他闭上眼,紧抿着唇。
尔笙失望的放了手,就在那一瞬间,放开的手又被长渊紧紧抓住,尔笙惊喜的抬头望他,只见他眉目温和,带着三分无奈,三分宠溺,三分埋怨的说:“不可以这样引诱我……”
两人的唇覆在一起,长渊像被迫上瘾一般叹息道:“我会抵抗不了。”
最后是长渊化作真身让尔笙乘在他的龙角之上,借着云层的遮掩,飞向无方。
九重天上,常胜天,战神府邸。
战神府邸外十里梅林的红梅开得正好,映着阳光,香气袭人,穿着棉白衣裳的女子懒洋洋的倚在一棵梅树之下闲闲翻看着命格本子,一边看一边咋舌:“啧啧,司命星君当真是个刻薄至极的女人,瞅瞅这命簿,如此有爱的两个二呆,居然让其中一个入了魔,这后事必定悲催至极……”
她一指捻住后面一页,正准备翻,呼听远远传来一声轻柔的呼唤:“三生。”
她的心思一下便被吸引过去了,抬头一望,正是她的夫君——战神陌溪。
三生将命簿随手扔在地上,站起身来,拍拍屁股便往那边走,一边走一边问道:“天帝今日可醒了?”
陌溪点头:“醒了,但还是不大能下床走动,上古神龙抓出的伤,不好愈合。”他帮三生将落在头上的花瓣拍落,笑问道,“今日不批命格了?”
“去司命屋子里逛了一圈,偷了几本命格回来看,本打算借鉴借鉴,但是瞅着瞅着就忘了时间。”说到这个,三生来了兴致,她挽住陌溪的胳膊,一边往屋里走,一边道,“她桌子上放的那本簿子,最是精彩。说来司命不愧做了几千年的司命,下笔着实狠辣。”她眉飞色舞的将今日看到的故事生动的转述给陌溪听了。
听罢,陌溪愣了很久,随即正色问:“那女子要入魔了?”
“已经入了吧大概。”三生摊手道。
陌溪揉了揉额头:“若是我猜得没错,那应当是司命星君下界后,她自己的命格。魔性入心,难以消灭,即便轮回转世也不可消解。此时那名唤尔笙的女子入了魔,也就是说即便以后司命归位,心中也是存了魔性,更甚者,会由神堕魔。”
三生吓了一跳:“如此听来司命更是活得忒没心肺了一点,对自己都下这般黑手!我叹服!”
陌溪摇了摇头:“司命虽活得随性,但在这种事情上还是不会开玩笑的,此事颇为蹊跷……你且将那本命簿拿我看看。”
三生点了点头,一看自己手中却没了命簿的影子:“呃……”她将自己身上上下摸了一遍,冷汗一时落下额头,她回头望了望已经走出很远的梅林,每颗梅树都长得似曾相识,三生挠了挠头,哈哈笑道,“方才,我好似随手将那本子扔在了梅树下面。”
陌溪无言。
“我一个不小心,就忘了是哪棵梅树了。哈哈……”
陌溪一声长叹。
三生笑脸一垮,拽了陌溪的衣袖,含着一泡泪,可怜巴巴的盯着他道:“司命若是在下面出了什么事,以后归了位会不会来杀我?”
“命簿之前便是写好了的,再如何也是按着上面写的走,不过是我们无法预测之后会发生什么罢了。”陌溪想了想道,“此事应当与天帝说说,毕竟事关上古神龙。”
提到这个,三生突然问道:“天帝是不是喜欢司命?”
“他拒绝了司命千多年,应当是不喜欢的。”
“可是,我却觉得天帝如今的表现竟象是在吃醋呐。”三生眯眼道,“司命下界应当是件大事,众神活久了,大都闲得蛋疼,绝不会放过这么件可八卦的事。但过了这么久也没见人提过一句,很明显,或许除了咱俩,大家都不知道这事,甚至还可能以为司命上次被天帝拒绝之后,伤心过度,喝多了琼池的酒,仍旧醉着。
“你想,有本领把司命下界这事压下来的除了天帝,还能有谁?”说到这里,三生皱了皱眉,有些困惑,“但是既然他有心要护着司命为何还要下界去和人家作对呢?等等!容我想想……”
三生摸着下巴道:“你说,会不会是因为司命一直喜欢他,执着得让他以为被司命喜欢是一件理所当然的事,他拒绝司命也是一件理所当然的事。但有一天他突然发现原来司命并不是非他不可,失落感油然而生,像天帝这样一直站在高处的人肯定更为不爽。”
“司命下界,而后不久神龙便从万天之墟里出来了,然后天帝也追了下去。天帝一边在天庭里护着司命,一边又下去处罚司命的转世,更有奸情的是,他居然被神龙打得鲜血淋漓的回了来。如今清醒之后也没有下令让天兵天将去捉拿神龙……陌溪,你瞅瞅这像不像一出丈夫知道自己妻子跟人跑了之后,一边暗自心痛神伤,一边安抚着家里,一边又想追回妻子,但最后却被妻子的情夫给打得一脸狼狈,而丈夫仍旧碍着妻子的颜面不愿让家里人为自己出头……的戏码?”
陌溪愣了一会儿,随即摇头浅笑:“你上次还说天帝与神龙有不可言说的情愫,今日又如此比喻。天帝听见了会打你的。”
“他是天帝,你是战神,他是搞文的,打不过你这个动武的。我不怕。”三生说得理直气壮,直听得陌溪哭笑不得,她也不理他,继续推理道,“天帝那般刚硬的性子能忍下自己被打的耻辱而不派人打回去,想必他定是有所顾忌,他一定是怕派天兵天将下去捉拿神龙会暴露了司命下界的事情……”
“越想越奇怪了。”陌溪笑道,“司命会乱来,天帝却不会。前些日子听闻魔界余孽又开始蠢蠢欲动,若要开战,谁还有心思去管神龙的事情。左右他跑出万天之墟的这些日子也没有什么天地异动。”
三生很是失望的叹息:“竟是个这么无趣的理由。”
陌溪一阵好笑,戳了戳她的脑门,道:“天兵天将是养来御敌的,不是去捉奸夫的。”
“可我还是觉得这三人之间有不可言说的奸情。绝对有什么是我们不知道。”
“三生确实不知道。”陌溪道,“今日我见了天帝,不经意间瞥见了他掌心有一道咒符,现在听你这一说,我想,天帝定是把那咒下在了司命身上。我虽不知那是什么咒,但看那复杂的咒印便知道不会是什么好东西。若天帝真喜欢司命,又怎会舍得在她身上下咒。”
“下咒?”三生一惊,“可是那命簿里没说尔笙被下了咒……啊,难道是传说中的惩罚?”
天上一天,人间一年,这责罚是天帝下的,所以在天帝昏迷期间尔笙安然无事的过了三年,如今天帝醒了,想必咒印也会发生它该有的作用了,可是天帝下的这个咒印到底是干嘛的呢?
三生恨道:“这种话本看不完的感觉真心难受!我还是回去找找吧。”
陌溪也点头赞同:“这命簿确实写得古怪,理当找来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