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什么鬼鬼祟祟的。”付娘子沉脸低声说道。
几个仆妇对视一眼,神情不安。
“付娘子。”一个终于站出来说道,欲言又止。
“说。”付娘子皱眉说道。
“大夫人和二夫人好像打起来了….”妇人低声说道。
打起来了?
付娘子瞪眼神情惊愕。
开玩笑呢吧?
“真的,那边闹得很厉害..你看要不要告诉老夫人一声?”妇人说道。
付娘子还没说话,身后有人说话了。
“告诉我什么?”
妇人们一惊忙看过去,见不知什么时候廊下站出来一个老妇人,手里端着一个碗。
她的年纪六十多岁,满头白发,穿着鸦青衣衫,面容枯瘦,神情沉沉,一面看着院中诸人,一面抬起手饮了一口碗中的羹汤。
付娘子等人忙向前走了几步。
“没…”付娘子张口说道,才吐出一个字就被程老夫人打断了。
“说!”程老夫人竖眉中气十足的喝道。
“大夫人和二夫人打起来了。”付娘子张口毫不迟疑的说道。
程老夫人眼睛一瞪。
“什…”她喝道,也才吐出一个字便停了,手中的汤碗啪的落地,一双手握住脖子,眼睛爆瞪,张口发出啊啊的声音,人也像后倒去。
“老夫人!”
“快来人啊!叫大夫来!”
“老夫人老夫人!”
院子里轰的一声也乱了。
从来都端庄安静的程家混乱的时候,一向混乱嘈杂的南程这边却是前所未有的安静。
看着在简陋的一间草棚前坐下的小娘子,老者恭敬的上前施礼。
“娘子,真是对不住,我们还是没找到。”他说道,带着几分不安。
“他没回来?”程娇娘问道。
老者点点头。
“街上我们都找了。”他说道,“也不知道躲到哪里去了,竟然谁都找不到。”
“以前也有过的,他消失好几天,然后又回来了。”旁边有人说道。
程娇娘看过去。
“是啊是啊,小骗子…程平以前的确这样过,惹了祸事就躲了,过一段就又回来了。”另有人也点头说道。
“他不会不回来吗?”程娇娘问道,“不是说,他本来不是程家的人吗?”
“他是不是程家人还真说不准,这孩子一年前来的,说他父亲还是爷爷啊是咱们江州程家人,到外边讨生活定居,但一心挂念故居,所以这程平便找来了,他是这样跟程大老爷说的,也不知道有什么凭证大老爷就信了,留他在这里。”老者说道。
“他是从哪里来的?”程娇娘问道。
对于这个外地来的托姓人,南程的人显然不怎么在意,这个程平的来历大家也不关系,但经由昨日赏钱的震惊,老者显然昨日已经好好的打听清楚了。
“蜀州。”他毫不迟疑的说道。
程娇娘端坐不动,也没有再说话。
她不说话别人也不敢再说话,四周一片安静。
“我知道了。”
似乎过了很久又似乎一吸之间,程娇娘说道。
在场的人都松口气,呼吸顺畅起来。
“那..”老者试探问道。
“那就接着找,慢慢的等吧。”程娇娘接过他的话说道。
曹管事闻言立刻上前又递上一袋钱。
“这是辛苦费。”他说道。
又,又给钱,老者颤抖着手没敢接。
“不敢不敢。”他连连说道,“等找到了娘子再给钱吧。”
曹管事看了程娇娘一眼,见她没有别的指使,便也不再强求,依言收起来。
“那好,等有了消息一并赏。”他说道。
老者连连道谢,面前的人却并没有起身离开,程娇娘依旧端坐不动。
“娘子,你看你..”老者带着几分迟疑开口。
“我想在这里坐坐。”程娇娘抬起头看他说道,“不打扰你们吧?”
老者忙摆手,别说坐了,只要你愿意就是住着都不打扰。
四周的人散开了,曹管事迟疑一下摆摆手也带着人退后,在这杂乱低矮逼仄的地方为端坐在木墩上的程娇娘留出一片空隙。
“娘子,没事吧?”有人终于忍不住低声问道。
曹管事看着那边端坐不动如同石雕的小娘子,她的兜帽被半芹戴了上去,宽大的暗色斗篷垂坠拖长在地上,日光正亮,投在那小娘子的身上却似乎没有半点的温热。
就这样坐着,似乎要坐到海沽石烂天荒地老。
没事?没事才怪!
曹管事摇摇头,不过这个古怪的小娘子海底深的心思谁能琢磨到呢。
她要如何,便随她如何,曹管事站直身子神情沉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