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三郎,故人是真的,那封信,我们真不知道写的是什么,只想找到她的故人,可能还是师父,所以只顾高兴了,想她也会高兴,疏忽了这个…”他说道这里,再次叹气,摇头,“真没想会是这样…”
“大人无心之失,这结果倒也十分欢喜吧?”秦十三郎淡淡笑道。
“十三郎,你是晚辈,我不与你计较。”陈绍神情沉沉,说道,“我陈绍是什么人就是什么人,问心无愧,也不惧你肆意揣测。”
“那陈大人,知道我恶意揣测你什么?”秦十三郎看着他,带着几分嘲讽笑道。
陈绍神情微微一顿。
“她治好了你家老太爷,却又没有依靠你家,很快就在京城站稳了脚,那些妄图夺去她产业的人,死的死残的残,从泼皮到刘校理,让大人你惊讶了很多次,你惊讶的同时,心里也隐隐有了几分顾忌吧…这样一个小娘子,杀人于无形之中,真的是让人不得不戒备啊,后来,终于,轮到你了…”秦十三郎看着他说道。
他的语速缓缓,带着少年人特有的清朗,随着他的娓娓道来,那些过去的事似乎在陈绍眼前又一一闪过。
“….谁也没想到,你与高通事争执许久的事,竟然会这样的告终,踌躇满志结果莫名其妙不情不愿,而这一切,大约是由于这个小娘子跑去跟原本置身事外的张江州先生一席话造就的,这样一个人,一句话就能坏了你们这么多人筹划许久的事,多少人因为她坏了身家性命和前程,这样的人,是有些很可怕吧。”秦十三郎微微一笑道,“这样的人,如果突然得了病,昏迷不醒,你的心里,是不是稍微松了口气呢?”
一声书卷击打几案的响声陡然而起。
外间站立的小厮们纷纷的再次避开。
“小人之心!”陈绍怒声喝道,“我陈绍行的端立得正,怕你这小儿恶意揣测吗?”
秦十三郎看着他没有说话,拱拱手转身就走。
“这么说,这件事,果然是你们私下做的。”陈绍的声音在后响起。
秦十三郎停下脚回头看他。
“其实,我不仅会私下做一些事,大人,如果程娘子,有个好歹,你很快就看到,我明面上,堂堂正正,光明正大的是怎么做一些事的。”他微微一笑说道。
说罢转身大步而去。
陈绍在室内面色沉沉,又摇头,又叹口气。
“这小儿!”他说道,一面起身,“快备车。”
门外侍立的小厮应声是忙跑去了,陈绍也没停留急匆匆走出书房向内院而去。
婢女是在陈家门前遇到出门的秦十三郎,见到他,婢女愣了下。
“这是那封信吗?”秦十三郎开口问道。
“你,怎么知道?”婢女惊讶问道,低头看手里抓着的信。
秦十三郎伸手拿过,打开看了一刻。
“我告诉你们,有事了去找我的小厮,为什么不去?”他问道。
这少年郎不似往日那般神情清雅煦煦,而是沉沉。
婢女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
“那以后有事去周家也行,周六郎走时留下的小厮还在门前,你们跟他说也一样,他会告诉我。”秦十三郎点点头也不用她回答,将信塞给婢女,抬脚迈步。
婢女哦了声,看了看陈家的门,又看看秦十三郎。
“回去伺候你家娘子,或者料理好店铺,其他的事,有我。”秦十三郎头也没回的说道,一面翻身上马,不待婢女说话催马疾驰而去。
婢女转过身哎哎几声,看着这少年郎已经跑远了。
“我今日来是想跟娘子说一声,我近日因为跟随新请的先生读书,常常不在家,娘子如果有事找我的话,让人去我家门上说就行,我已经叮嘱他们了。”
少年郎曾经的话在耳边响起。
如果轻松随意的一句话,原来也是真的啊。
婢女吐了口气,抬头看了看陈家的门庭,哼了声转身大步离开了。
客栈里,王十七郎的仆从疾步而进。
“公子,公子,不好了。”
正闷闷不乐的王十七郎更加没好气。
“我是不好了,就要死了。”他喊道。
“公子,不是你要死了,是那个程家娘子要死了。”王家仆从喊道。
什么?
王十七郎坐直身子,其他随从也站过来。
“你说什么胡话呢?好好的,她死什么死?”他问道。
“是,我刚才去和她说咱们后日走的事,却被拦在外边,来了好些人,说是病了,什么病能闹得人来人往的,还拦着不让我进。”随从急急说道,“肯定是了不得的大病了。”
病了?那就可以不走了?
王十七郎大喜跳起来。
“快,我去看看。”他说道。
“公子,你不能去,病者忌讳。”年长的随从忙拦着,神情凝重,伸手指了指一个随从,“你去看看怎么回事,问清到底是什么病。”
那随从应声是。
“你好好看,真病了,咱们就等一等,可不能让她带病上路。”王十七郎嘱咐道。
随从再次应声是。
古伯则在一旁暗自摇摇头。
公子心里打什么主意他自然清楚,不过有些事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有些事却不能。
那程家娘子要是真病了,那自然是决不能带她上路,别说上路了,亲事也必须作罢,反正这门亲事本来就是哄公子玩呢,就没打算正经过门,真病了倒也好,让公子歇了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