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行的御医脸色都算不上好看,御医虽不是什么大官,在宫里待着一般情况下也还是衣食无虞……现被挑选中去那疫灾肆虐之地,性命能否安保都尚未可知。
从皇城到冀州约莫是花费了近半月的时间,到达后亲眼目睹城中景象的众人才明了,那传至皇城中的消息只怕是往轻的说了不知几许。
另一厢的昭王府中,仍躺卧在床榻上的人自阖门声音传来后便睁了眼望着屋顶横梁久久未有动作……直至辰时云笙敲门询问。
“这次是什么?”祈晏见虞期又拿出一封折叠工整的信函,倒没太大意外。要是他的母亲和兄长不趁此机会有所动作,他反而才会心生疑虑。
虞期把信函摆至祈晏面前,随即掩着唇又咳了好一会。
“盗取出印玺……”轮椅上的人牵动了下唇角,勾起一个稍带着冷意的弧度,然未逾几时又被之强制压平。
微生澜处理政务时从无避讳他这一说,自然印玺放置之处他是知晓的。
按捺住想将手上信函扔去炭盆中烧毁的念头,祈晏微垂下眸平静地将手上物什重新叠好。
接收信函是因为这白纸黑字留下来日后可作为证据使用,但若想他照做那是绝无可能。
“得了印玺确是可做不少栽赃陷害之事。”虞期仍是掩着唇,看着坐在对面听了他的话后神色又再冷下几分的人,他眸中却是无由来的透出了些许笑意。
认清了他这儿子已是陷在名为‘微生澜’的沉渊中的这个事实,虽是仍未能完全认同,但他也已逐渐接受。
总归他是改变不了。这般想着,虞期只能在心下微叹。
“影七也被你遣去跟着她了。”
面对这一状似疑问实则陈述的语气,轮椅上的人应承地点下了头。
方颔首之际,一只棕灰羽色的海东青瞬息间自窗台外扑腾而入,站立在桌案上后便对着轮椅上的人把头一歪。
这只海东青被微生澜交至祈晏,又被祈晏暂交至影七手中。
得知心悦之人在这一路途中并无遇上危险,轮椅上的人本是还稍稍柔下了疏冷的眉目。但再往字条下方看去,见着‘商靖侯府世子’这几字时……
“晏儿。”不知多久没再见过他这儿子流露出此般明显的怫郁神色,虞期便唤了轮椅上的人一声。
祈晏极低地‘嗯’了一声,只是夹捏着字条的两指所施力道愈重,最终将之□□成一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