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他的父亲不止一次质问过他。“你口口声声对她没有感情,为什么要护着她。”
他很想反问,只是一个可怜得一无所有的女人,为什么非要她的命
他却忘了,女人是会变的,一个单纯柔软的女孩儿,在三年的病痛折磨中变得越来越患得患失,越来越极端,他出于愧疚的宽容让她有恃无恐,变本加厉,她甚至把本该对他有恨和怨,都转嫁给了他的妻儿
他什么都可以宽容,可以原谅,但绝不原谅她伤害他的言言和他的骨肉
他和许小诺了断的那天,是个清晨,晚秋的晨风竟也冷得那般凛冽。
他接到许小诺的电话,她说“我在荟轩2001等你,九点还没见到你,你就等着在检察院见我吧。”
她并不知道,接到电话的他正在驶往荟轩的路上,他看看时间,八点二十。
挂了电话,他并没有打算让她等到九点,可是车快到荟轩时,他的私人手机又响起了。
“老板,你要的东西,我们拿到了。”他认出电话里的声音是他前不久雇佣的私家侦探。
“你们在哪”
“景天大厦。”
电话里的人说了地点,他立刻让老马掉转了车头,驶向景天大厦。
大厦的阴影下,他摇下车窗,看着从远处走近的两个戴着鸭舌帽的男人,手不自觉握紧了手机,上面的时间正在一分一秒逼近九点。
两个人走近,拿了一个信封交给他。
他打开,里面用透明的塑料袋包了两缕头发。一缕短发已参了大半的白发,另一缕是微卷的长发。
“肯定是他们的吗”他问。
“我们办事绝对妥当。”
他拿了支票递给他们。“这是一半,等我确认过之后,会给你们另一半。”
“你放心,绝对不会错。”
合上车窗,他扯下自己一缕头发,放进信封,又将握皱的信封贴身放好。“老马,先去血液中心。”
途中,他又取出信封,从两缕头发中分别取出一半,收在钱包里,以备去别的城市复检。现在,他已经无法相信任何景家的人,除了他的言言。
在血液中心的鉴定部门,他亲手将信封交给早已联系好的朋友,亲眼看着他按照程序送入检测实验室,还交代了他dna鉴定结果出来后,第一时间联系他,千万不要让任何人看见结果。
处理完事情,他赶到荟轩,还差五分钟九点。下车前老马拦住他。“还是我去吧,别脏了你的手。”
“去把监控录像全部关闭了,不要让任何人去二十楼。”
九点整,他走进房门半启的2001号包房,回手关上房门。
房间里没有人,只有浴室的灯亮着,里面散出暖暖的香气和暧昧的流水声。
轻轻脱上的外衣,放在椅子的扶手上,他解开衬衫的袖口,靠近浴室的同时,缓缓挽起
推门前,他的耳边仿佛响起一个淡定的声音“漠宇,记得韩叔一句话黑道是一条不归路,一步错,步步错,再难回头”
告诉他这句话的人,是他父亲的一位老朋友,曾是香港黑道风光一时的大佬,最终也落得背井离乡,故土难回的下场。
他在美国偶然见见到他一次,他特别对他说了这样一句话。
他摇摇头,就算前面是一条不归路,就算这是通往地狱之路,他也不会再让许小诺出现在言言的面前
言言会出现,他并不意外,老马失踪,他也不意外,因为许小诺已经疯了,什么都做的出来。
让他意外的是,二十年的兄妹,几个月的夫妻,她居然不相信他
作者有话要说肉肉还是没炖好,再回锅炖炖,明天再出锅我继续去查参考文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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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有时你以为它走的很慢,当闲来无事翻日历的时候,你或许会突然发现,两年时间不过是转瞬之间。
两年后,又是初冬时节,天空一望无际的阴霾。
我坐在病床前,轻轻用浸了温水的毛巾为文哲磊擦拭着手臂,他又瘦了很多,骨骼越发分明,因长期注射营养液,血管越发突出,一双手臂乍看上去像是枯柴一般。
“你到底还要睡多久”我不知道他能不能听见我说话,但我还是不停地跟他说,医生说要多跟他说些开心的事情,才有可能唤醒他。
所以我今天特意来告诉他一个开心的事情“我告诉你一个好消息”
眼睛酸楚地疼痛,我用手背蹭了蹭,缓了几口气才继续说下去“我爸爸病倒了,骨癌晚期,癌细胞已经扩散到了肝脏,医生说他最多还能活半年,做手术的意义不大”
又停了很久,“我没告诉他,我希望他最后的半年能活得开心点。”
“这一次,我真的救不了他了,也没人救得了他。你说,这个世界是不是真的有天理循环,因果报应是不是真的人在做,天在看”
“景天今年又亏损了几千万银行一直在催,股东们都建议我停了那个新能源项目就连齐霖也劝我停了那个项目。可我不会停,因为这是唯一的希望”
“我已经找了bi注资合作,资金不成问题不过,我还是决定卖了红土山的镍矿。”
所有的股东一致反对,他们说卖了红土山,等于卖了爸爸毕生的心血,卖了景天的根基。可我还是坚持要卖,不是因为景天真的撑不下去,也不是因为红土山埋藏了太多的罪孽,而是红土山的矿产越来越难开采,金属含量也越来越低。
卖了红土山来挽救景天,这是爸爸最后的决定,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