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知道这个秘密是个定时炸弹,一旦引爆,将会炸毁这个原本很幸福美满的家,爸爸,我,还有景漠宇,无一幸免。谎言之所以在这个世界经久不衰,就是因为它穿着一件真相没有穿的华丽外衣。我也不想拨开这件华丽的外衣,让景漠宇面对丑陋不堪的真相。可是,景漠宇的亲生父母呢,隐瞒这个秘密对他们又公平吗
“爸,景漠宇的父母还活着吗他们在美国,他们姓吴,是吗”
爸爸思虑了一下,“我也不太清楚,我听说他们在美国生活,多年前已经儿女成群了事情都二十多年了,他们早就把漠宇淡忘了。”
“淡忘”对于自己的儿子,有哪个父母会淡忘。
他看出我动摇了,他又安抚我说“言言,你现在有了孩子,你不为自己,也要为孩子想想。”
一整晚裹着被子坐在床上没有睡,早上刚刚迷糊了一下,就感觉一双温暖的掌心捧住我的手,我睁开眼,眨了眨,景漠宇坐在我的床边,眼角眉梢都染着惊喜。我想起身,他将我按回到床上,帮我整了整枕头,掖了掖被子。“好好躺着别动。医生说你血压偏低,需要好好静养。”
“你怎么回来了”我的声音听起来都是心虚的。
“我在电话里听说你晕倒了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我以为”
我帮他把没有说完的话说出来“你以为我知道你去了美国,才会晕倒的”
“言言,你别误会,我去美国是为了找我的父母。”他急切地解释。
“我知道,爸爸告诉我了。”我尽量笑得很平和。“你找到当年拍走那条十字架项链的人了吗”
他淡淡摇头,“我从机场回来的路上,爸爸告诉我,那个买下链子的神秘富商其实是他的好朋友,他见我可爱,把链子送给了我。后来,爸爸看我身上连一件父母的遗物都没有,有些于心不忍,于是骗我说是那条十字架链子是我父母留给我的,让我可以有个用来悼念他们的物件。”
他苦笑了一下,继续说“我早该想到的,我父母不过是普通人,怎么会留给我这么贵重的东西。”
空无一物的胃里,又是一阵酸气上涌,我捂着嘴干呕。景漠宇急忙轻拍着我的背。“你没事吧,我去给你倒杯水。”
“不用,我没事。”我摇头,用尽全力抱着他,一想到以后可能再没机会这么抱着他,眼泪无声无息滑落在他胸前。“对你来说,是你的亲身父母重要,还是我和爸爸重要”
他被我问得一愣,随即笑着拍拍我的肩。“当然你和爸爸,还有,我们的孩子你们才是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人对于他们,我不过想知道他们葬在哪里,清明节为他们扫扫墓,尽到一个做儿子的责任。”
“你有没有想过,他们可能还活在这个世上如果我是说如果他们还活着,你会不会离开景家,去找他们”
修长的指尖带着丝丝暖意落在我的小腹,“言言,不要胡思乱想了,这样的对你,对孩子都不好”
“嗯,我知道了。”我的手也摸到小腹上,与他的手紧紧相扣。
不想他担心,更不想腹中的孩子因为我的情绪受到影响,不管将来要面对什么,我都希望我们的孩子能健健康康,能感受到我们对他的爱。
“我以后不会乱想了。”我对他举手保证。
他满意地笑着,脱了衣服爬上床,把我拥在怀里。“言言,我们给孩子起个名字吧,你最喜欢什么字”
“乐快乐的乐,我希望他天天都能乐出来。”
“乐很可爱,不如小名就叫乐乐,怎么样”
“嗯,好”
自从我被检查出有了身孕,我被景漠宇禁止出门,在家好好休养。就连一向以事业为重的景漠宇也开始不务正业了,不钻研企划书,还整天抱着本孕妇指南寸步不离监督我,不准我这样,不准我那样。
除非有重要的事情需要他回公司主持大局,他才会给我几个小时喘口气的时间。
比如今天,公司要开董事会讨论新项目的一个重要合约签署问题,距离会议开始只剩半小时,他才能放下孕妇指南,换了衣服,临走前还不忘再三地叮嘱我上下楼梯千万要小心,少看电视,少玩儿电脑,累了就去楼上补充睡眠,胃口不好也要多吃东西,最重要的是保持心情舒畅
我点头点得脖子都要酸了,他才离开家门。
看着他的车消失在大门口,我收起脸上的笑意,回房关上门。
拨通a市最有名的那家私家侦探的电话号码,我问“事情调查得怎么样还是查不到吗”
本来没抱什么希望,他们的答复却让我非常意外。“我们查到了”
我的心骤然勒紧,“你们查到什么了”
“在美国,姓吴的华裔富商中,二十五年前失去过儿子,是基督教信徒,又出资修建过许多教堂的,只有一个人吴氏家族的吴瑾珉”
手中的电话掉在地上,我却已经无暇顾及,两步冲到电脑前在搜索引擎中搜出吴瑾珉的那段视频,一遍一遍循环播放。
记者说二十四年前,他一岁大的儿子在a省失踪
记者还说他在海边找到了孩子的一只鞋子在海里打捞了二十余天,打捞上了孩子的遗物。
记者还说,她见过孩子的照片,特别可爱,像个天使一样
心口阵阵抽搐地疼痛,手脚又有种无力的束缚感,我知道这是病发的前兆,下意识抓过包,翻出里面的药瓶,手刚一触及药瓶的盖子,我猛然想起前几天那位年轻的心内专家文哲磊在电话里对我说的一番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