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耕道毫不犹豫”我想当个水师士兵。“
呦呵,还挺有目标,赵肃惊讶了”愿闻其详。“
赵耘得意洋洋”可以天天坐着大船出样玩儿啊,孩儿读书百卷,过目不忘,一个小小士卒,还不手到擒来“
赵肃额角一抽,不理他,又看赵耘。
小儿子歪着头想了半天”那我就当个大商人吧,家财万贯的那种,这样就可以雇上一百个厨子做饭,天天想吃啥就吃啥,换着花样吃。“
好么,一个是自恋狂,一个是吃货,赵肃半晌无语。
”你们是认真的“
两个人一齐点头,表示自己想了很久。
”先说你,“赵肃先捏住赵耕的脸,开始发飙”你以为进水师容易啊“你知道海上什么时候起风吗你知道朝廷对哪种货物收何种关税吗,要是碰上了鱼目混珠的,你能辨别吗你知道这里出航要多久才能到达金洲吗海外有多少国家,几月走哪条航线,才能避开风浪,更加安全,这些你们知道吗”
赵耕小嘴愣愣张着,听着自家老爹提的这些问题,他一个也回答不上。
赵肃华丰一转,对着赵耘“还有你,你以为赚钱那么容易啊,要是那么容易,爹我早就辞官了,还轮得到你吗你知道商人要和朝廷打多少交道吗,要是没有朝廷的关系,你做生意能容易吗你知道在什么地方,要买什么才更赚钱吗你知道商人每年要向朝廷交多少税吗”
两人都被训得抬不起头,赵肃有心杀杀他们的锐气,毫不留情“所以,你们不要以为你们爹我当过大官就如何,也不要以为你们比别人多读了几本书就厉害,这世上你们不知道的东西多了去了,单单是这些问题,你们去翻翻书,看哪一本里有答案。”
赵耘扁扁嘴,凑过来依偎着他,抱着赵肃的胳膊撒娇“爹爹我们错了,您别生气。”赵耕刚才被捏得小脸通红,这会儿也不敢吱声,他们头一回见老爹发这么大的火,第一反应不是害怕,而是愧疚,从小到大,赵肃手把手教着他们认字读书,感情远比一般父子来得深厚,就像赵肃竭力让他们获得更多自由,而不要被这个时代的条条框框所束缚住一样,他们的亲娘从小不在身边,对赵肃便倾注了双份的孺慕之情,平时父子仁打打闹闹也就算了,赵耕赵耘是绝不愿意惹父亲生气半分的。
“爹没生气。”赵肃一手一人将他们搂过来,“爹只是希望你们不要盲目自大,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任何时候都不要看轻一件事情,否则就会吃大亏的。
两人连声答应,可赵肃觉得,是鹰总要翱翔,虽然现在两头小鹰还稚嫩了点,但趁早打磨,对他们只有好处,等性子长成再来纠正,就晚了。
现在让他们多长点见识,受点挫折,能够锻炼心智,二来书本上的东西看得再多,也终究是纸上谈兵,没有自己亲眼所见的冲击感来得强烈,这个世界不是非黑即白,很多事情都需要他们自己去领悟。
主意一定,赵肃重提旧事,同意他们出去游历,两个人一听说能离开长乐县到处去玩,一蹦三尺高,恨不得即刻插上翅膀就飞出去。
赵肃又提了三点要求一是让他们每到一个地方,都要写见闻,回家他要检查的;二是不能让侍卫离身,不能把自己置于危险的境地,凡事量力而行;三是每个月都要回家一趟报平安。
能出去玩比什么都重要,两个小孩儿自是点头如啄米,然后就手拉着手,高高兴兴背上行囊出远门游玩去了,应赵肃的要求,后头还跟着两名经过锦衣卫调教出来的赵家侍卫。
薛夏原本不大放心,总觉得他们太小,而且以赵肃的身份,请什么名师来教不行,非要让他们出门,可眼看人家做父亲的都当起甩手掌柜了,自己更役必要太过纠结,也素性不管了。
事实证明这种教育方式还是有些用处的。在若干年后,当一个成为大明帝国第一任外务部尚书,一个成为名闻天下的巨贾时,他们总会想起这桩往事,并将其作为赵氏家训流传下去,规定每一名赵氏子弟,在十五岁之前,起码要出门游历几回,增长见识,磨练心性。
这些都是后话了,京城那边,赵肃走后,很是平静了一阵,然而在万历年的开春,就开始了一连串大事的发生。
事情的源头,是张居正被弹勃。早在考成法颁布之初,张居正曾经上折阐述该法的内容,里头有一句话抚案官有延误者,该部举之;各部院有容隐者,科臣举之;六科有容隐欺弊者,臣等举之。
意思是,地方督抚有延误做事的,中央各部可以检举,中央各部出错了,御史言官可以检举,而御史言官出错了,我来检举。
当时张居正深恨大明官场效率奇慢,上下包庇,所以这句话,也表明了他想整治的决心,乍看上去役有什么,但是有心人翻出来,很容易就找到可以做文章的地方你来检举,那置陛下于何地虽说现在都察院改革,科道言官的作用也发生改变,可你张居正说这句话,居心何在这还不止,弹劫他的人,甚至还转述了张居正私下里对别人说的一句话我非相,乃摄也。摄,就是摄政。张居正是首辅,他确实有这个能力,这个野心来统领全局,他也很有可能确实在私底下说过这样的话,官员嘛,春风得意的时候,谁没说过几句过火的可如果被人单单揪出来,意义又不一样了。
这封没有署名的折子被夹在在许多奏折里面,上呈到朱翔钧的案上,而朱翔钧在看到之后的第一反应,就是把折子留中不发,扣下来,就当不知道。
但是这仅仅只是开始,就在几天之后,与这封奏折内容相似的一篇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