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中,只有那里才是它们的乐土。
在徐长清答应去小岛前,战无野便已着手开始准备,怕他这一路上在轿内会受热,便专门找上京城几个最好的匠师,花几日时间日夜兼工,做了一顶特制的轿子。
轿内三面用得都是上好的浅色厚玉块制成,阳光照射不透,也能隔绝外面的热气,底下是极为坚固的梨花木,木上也是铺着一层玉石块,轿内躺卧之物除了玉便是竹,即能放开又能折在一起,用着极是方便。
战无野又怕徐长清觉得躺卧之物坚硬,便买来天蚕丝织成的丝被铺于玉上,又意外花天价买到一只竹片扇,此扇无需人工摇动,只需将它装在轿内,用一兽筋缠紧,便可摇上小半时辰,此物是战无野花巨银在一外商手里买来,乃是木师之祖的遗物,做工极为复杂,后世竟是一时无法效仿,所以手里只此一件,正好可拿来为徐长清纳凉所用。
直到一切事物都准备好,即刻便可以起程,徐长清将店里的事交于掌柜后,换了干净衣衫上了轿子,随行的除了战无野及四位抬轿的黑衣人,便还有一位年约半百的中年人,长得面黑瘦小,战无野告诉他,这便是赢兰后人赢贵,几十年便在战家手下任职,前些日子刚被战老将军招了回来,这次陪同是怕他一旦在岛上有什么变故,有懂得人在不至于乱了手脚,那赢贵一见徐长清便行了一礼,然后细细察看徐长清半响,连连点头到“徐公子所修炼的生丹虽是与赢兰生丹有不同之处,但灵气却是比白色生丹好上数倍不止,所以这婴胎才会如此好动闹人,公子且放松心情。无事时多四处走动活动身体,这小家伙在腹中满足了,也就老实了,依老生所见,这婴胎长得极好,应该不会有什么差错。”
徐长清本就对婴丹之事有些尴尬难堪,但想到对方是赢兰人,对这种事已是见怪不怪,便也罢了,向他道了声谢,之后便开始起程。
这顶玉轿因材质极为沉重,抬得人极是不易,好在战家训练出来的铁血黑衣人,个个身强力壮,四人抬一轿倒也是小意思,但为了保持体力,仍然每走两个时辰便换一批抬轿人,虽用眼睛看得到的只是抬轿的四个人,但徐长清微一闭眼,使意念向四周散去,便能感觉到周围有很多气息在跟随着轿子,徐长清知是战无野手下的人,也没有惊讶。
在轿中虽是闷热,但丝毫不觉得有颠簸,显然黑衣人走得极稳,而且轿内有木扇不断摇动,却也不是想象中那般难熬。
而战府之内,战老将军的修炼之所,此时老将军全身被白雾萦绕,听到有人进来,便收了功法,将雾气吸入体内,下运丹田,随即睁开眼看向管家,抚了一把胡须慢声道“无野与长清可已离府”
老管家立即道“是的老爷,少主和徐公子刚刚离开,老奴已派人跟随其后,并未发现可疑之人出现,想那道观的老贼还未发现徐公子腹中的生丹。”
战无将军点点头,然后从玉座上起身,一把抚开衣袍目光闪烁,面色沉着道“老夫这功法再过三个月便能练成,为了我那战家的重孙及战家的后代,我战浩天就是拼着一条老命,也要让那道观老道死无葬身之地。”说完目光咄咄坚定的转身朝地下玉室走去,自此闭关三个月,府中琐事皆由老管家处理。
这边徐长清在路上已行了两日,在轿中坐的身子极不自在,徐长清颠簸的额头全是汗,正好前面有一庄子,便停了轿就近住宿。
两日的路程已是远离了京城,此处都是些山野乡下,并无什么客店,只能就住到村民家,好在乡下虽穷困,但收拾的颇为干净,屋里睡的是土坑,上面铺了稻草席。
徐长清下了轿后,便舒了口气,觉得这乡下比京城要凉快的多,忍不住在房前屋后四处走动,稍过一会便觉得腹中饥饿,乡野人家都是些粗茶淡饭,没什么好肉好菜可以招待,战无野当即让人去了十数里外的山上猎了数头野物回来,取了其中最细嫩的兽让一同带来的厨子烧制。
结果当晚徐长清便吃了整整一碗米饭,又喝了一碗肉汤,极是酒足饭饱,吃饱了心情便好,也许是乡下树木多,没有京城那般酷热,也许是此次出游让腹中婴胎觉得新鲜,竟是一天也没折腾徐长清,一直安安静静的,加上路上确实是有一点疲累,吃罢了饭,便在院子里稍走了一会,然后取了温水在一间草房里擦了擦身,出来时便起了困意,一进屋,便看到稻草席上已被人铺了一层厚厚的蚕丝褥,徐长清心下知道乡间那草席若不干燥,便容易生着虫子,那虫子咬人可狠,几口便能咬上一片红疙瘩,便也听话的爬到蚕褥上,战无野倒是无所谓,只席草铺而卧,手拿着扇子轻摇,守着徐长清。
靠着他身边,徐长清稍一会便沉入梦乡,睡得极沉,一觉到了天亮。
住宿的这家本就是个乡下人,平日都是靠着儿子砍柴为生,及媳妇做些绣鞋过活,收入不多,眼见昨天这一群穿着绫罗绸缎的外乡人进村,便极为热情的招待,他们知道这些路过的外乡人大多都是有钱人,留下来住宿随便舍下的银钱都够他们几年生活。
而住在他们家的这几个人,显然更是金贵,衣服的料子和样式连见都没见过,打水有人送到手边,铺得盖得也都是丝帛绸被,就连吃得东西,都是到后山现打的猎物,还有那厨子煮的食物,香得飘过十里八乡,不禁让人怀疑这些到底是什么贵人,竟随身还带着厨子做饭。
徐长清洗漱完,推了门出来,厨子便已在院子里煮粥,见他后,便立即用水浇灭了火,粥已煮得差不多了,怕烤着徐长清,急忙唤人来将桌子放置到阴凉的地方,然后将菜饭一一端上,徐长清一夜好睡,起来胃口也不错,盛了小半碗饭,又吃了几块炖肉,正吃着时便看到墙角有个五六岁的小孩穿着补丁衣服站在那里,手指伸在嘴里,直勾勾的看着桌子。
这小孩徐长清认得,是这家村人的小孙子,这家生活过得也不富裕,看着孩子的样子,恐怕平日也难得吃上一回肉,顿了下后,便冲他笑着招了招手,那小孩显然是被家人给叮嘱了,不敢过来,但终耐不住食物的诱惑,一步一顿的走了过来。
等战无野回到院子时,便看到一个小孩坐在徐长清桌前,正狼吞虎咽的啃着肉骨头,面上立即便浮现出不悦来,不过见徐长清精神不错,还笑眯眯的给小孩挟骨头,才压了火气,再看他一脸的笑意,想到什么心下又是一软,不悦也就烟消云散。
走时,徐长清掏了些银子给那家老太太,算是住宿的费用,昨日没动的猎物也是留给这家人没有拿走,这家人自然是千恩万谢,有了这些银子,他们就可以做些小买卖改善生活,也能有钱让孙儿去县城的书塾读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