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洞口不远的地方。
他没有生火,好像习惯黑暗一般,唯一的光,是月散下的银辉。
此刻的他,正面无表情望着天上的玄月,微微仰起的脸上,还有着一道清晰可见的伤痕,几乎斜跨着他整张脸颊。
而男人的领口是微微敞开的,隐约可见里边满是咬痕的胸膛。但最显眼的是,他脖子上那条吊着染血獠牙的项链。
那是他死去的同伴,被人活生生打下的獠牙。
也是他唯一带在身上的东西。
至于他的武器,就连他自己,也不知道丢那里了
可能是当时在路上遇到仇家时弄丢的。虽然他也成功的杀了对方近十人,但是他肩膀跟大腿的地方,还是留下了两道深可见骨的伤痕。
而在这样的情况下,能独自一人走进这几乎没有人烟的妖兽森林而不被袭击的,委实是种不错的运气。
这几乎是在他的人生里,算得上他有过的,最好的运气了
随着夜越深,玄月渐渐升到了空中。
男人依旧抬头看着,又好像没看,灰眸没有丝毫的光泽。
过了一会,他似乎想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竟自己一个人,低低的笑出声来。
很沙哑,好像在嘲笑什么,有种空旷的冷寂
接着,笑声越来越颤,越来越底,最后,变成了低低的泣
没有人知道
冰冷而潮湿的山洞里,那个令江湖上的人闻风丧胆的灰月魔,竟独自一人坐在地上,将头埋在膝间
泣得像个找不到家的孩子
他对那个人的爱恋,就像捧在怀里的水晶球,碎过很多次,却依旧固执的紧紧搂着,那怕尖利的碎片将他扎得遍体鳞伤,也仍就不愿放手。
可血终究有流尽的一天
而这一次,男人也真的死心了
竹林里,涯一直居住的庭院,依旧是一片漆黑。只有门外两盏散发着朦胧光芒的灯笼,在黑暗中,异常孤单而冷寂。
严凌枫独自一人站在门外,看着漆黑的屋子,眉头微微皱着。
他回到山庄已经整整一天了,可那个居住在这里的人,竟还没有回来
再度皱了皱眉,严凌枫推开门,独自一人走了进去。
虽然涯才离开了一天,可迎面扑来的清冷气息,却让他觉得很不舒服。
好像从没有人居住过一样。
用火折子点亮屋里的烛台,严凌枫静静打量着周围的环境,忽然有种陌生的感觉。
屋子很干净,看得出经常打扫,却又出乎他意料的简单,几乎没什么多余家具,只是很简单配置
放眼过去,满是冰冷而沉重的黑。
静静站了一会,严凌枫走到了涯的书房前,里面如大堂一般冰冷而简单,称得上温暖的是那张黑檀木的躺椅,厚厚的皮草看起来柔软而舒适,旁边还摆放着一本用软皮装订的古老书籍。
轻轻翻开,严凌枫却发现自己并不认识上面的字,应该是一种失传了很久的文字,有些内容还被涯用细毛笔工整的写了一些批注,放着竹叶做成的书签。
这种认真而严谨的习惯让严凌枫有些意外,眼神也复杂了几分。
手指细细的抚摸着手里的书,严凌枫的眼角,却看到矮桌旁摆放的烟杆,这让他眼里的意外加深了几分。
他从不知道,那个人,竟然也会抽烟。
可他明明讨厌烟味
一边思索着,严凌枫轻轻打开了墙边那张桌子的抽屉,却看到了一个他熟悉而陌生的东西。
一个破损却干净的祈福球
刹那间,心情竟复杂得让他呼吸都有些不稳
他甚至认出,眼前的祈福球,是他让城水悦丢掉的那一个
“”
将巴掌大小的祈福球拿在手心里,严凌枫感觉到胸口阵阵的发闷,甚至有些窒息
那个人,当时
是以什么样的心情,将这颗球,再捡回来的
正当紫眸男子站着发呆的时候,门外突然传来轻微的声响,这让男人当场一僵,脑子还没来得及思考,身体已经急切的冲到了门外。
可门外站着的并不是他想的那个人
顺着严凌枫的视线看去,只见一身灰色长袍的侍从面无表情的站在门口,清冷的月光从窗户射到他的脸上,异样的冷漠
“涯还没回来么”严凌枫皱了皱眉,语气低了下来。
“”侍从看着严凌枫,不知怎么的嘴角勾起一抹冷笑,直接转身离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