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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9

叶妃恢复了意识,在杨珩和叶檀云的注视中睁开双眼。

刚从昏迷中苏醒的叶妃还无法说话,但原因不明的,她自清醒的刹那,眼泪就留不停,完全不能控制。问她,说不出话的她也只是摇头,彻底陷入自己的悲伤之中,不由自主。

尽管这猜想很不合理,但所有人都深信在叶妃昏迷的期间,她一定知道了什麽;或者,感应到什麽。

叶妃经过一个多月後,於众人期盼中醒来;但另一边的叶轻却进入沉睡,不愿睁开双眼。

空旷的单人房,白色的窗帘随风飘扬,瘦弱的男孩躺在雪白色的病床上,鼻翼随著浅浅的呼吸收缩著。他的睡颜安祥宁静,似乎只要无人打扰,他就会永远熟睡下去。

或许是因为没有人会再温柔的唤醒他,也或许是醒来後也见不到那熟悉的身影和笑容……他的潜意识很清楚,那个唯一等著自己的人,已经不在了。

叶轻身上的伤没有想像中的严重,也没有伤及脑部,不构成任何昏睡的因素。除了j神上曾受过强烈的冲击之外,无法以其他理由为此解释。

按照医生的诊断结果,乐观一点,透过外界不断输入观念、改变他的想法,只要他听进去了,就有可能好转;最糟的情形就是维持现状,永远醒不过来。简而言之,这是叶轻自己的心结,在无法进行治疗的阶段,就只能等待。

只是好不容易有所成长的叶轻,若真醒过来了,是否真能恢复以往也难以定论。或许他会将自己逼回黑暗的角落,彻底的封闭自己。

叶檀云没有料到计画会出现意外,他做事一向缜密且有自信,这次的变数是他估算错误所导致的结果。虽然计画依然进行,没有因此乱了阵脚,但以往只会表示惋惜之意的叶檀云,在看见叶轻失魂落魄和沉睡不起的模样後,竟然莫名感到心慌意乱。当他得知叶妃昏迷不醒的消息时,无奈之馀,怒意取代了难过,他的情绪表现甚至不如爱著叶妃的杨珩。

後悔吗?不,叶檀云清楚就算事情再重来,他依旧选择让叶轻成为计画的一部份。就算不後悔,也无法忽视心中那沉重的责任感——他自知该为此负责。

目睹孙曜商朝叶轻开枪的瞬间,看见黎晴奋不顾身挡在叶轻身前的画面。赶过去後,他看著明明悲伤欲绝却一脸茫然的孩子,过於震惊只能发出短暂微弱似乎无意义的声音,但叶檀云彷佛能听见那来自叶轻内心声嘶力竭的悲鸣及呐喊,所以他伸手遮住那双逐渐空洞的眼,要他别看、别想。而掌心沾上的湿润感令叶檀云难以忘怀,他还是第一次看见叶轻流泪,无声无息。

他间接剥夺了一个孩子生命中的曙光,更是心灵上的支柱。

黎晴——叶檀云对她的印象很模糊,但那个女人勇敢的举动在他脑海留下深刻的记忆,竟然能为了一个相处不到一年的孩子舍身救命。

还有叶妃,在无人告知也无力开口的情况下,她又是为了谁而流泪?

叶檀云站在叶轻的病床前,瞅著床边的电动轮椅。听杨珩说,叶轻曾经利用周响安装在轮椅手把里的小刀进行防卫,最後甚至用身上那把防身的特制小枪杀了一个人。他很惊讶,没有想到那个孩子能自我突破至这地步,拥有一双空洞眼睛的叶轻,开始对自己的生命有所执著。

这又是为了谁?不用想,肯定是为了那个一心爱护他的女人。

「叶轻……」叶檀云低声唤著床上的男孩,用责备的语气说:「闭上眼睛逃避现实,这就是你报答黎晴的方式吗?」

明明已经学会坚强的人,不该又缩回自己的g殻里。别让那些在乎、爱你的人失望……也别让他失望。

孙曜商被抓入c市的局里,以杀人、绑架和其他多项罪名起诉。

那天,跟著叶檀云一同到医院的高官们,除了c市的市长和警察局长之外,还有k市的局长。因为孙家是k市最具权威的家族,竟然敢目无王法,在公共场所持枪械杀人,以及教唆手下在众目睽睽之下绑架一个小孩,还是c市叶家的孩子,长官怎麽能不亲自出面解决事情。

让k市局长出马,是叶檀云给予孙老爷子再明显不过的警告——叶家的势力已经渗透k市,小心一点。

叶檀云最初的计画,是刻意将叶轻的存在泄漏给孙家私人的情报络,并扭曲其中的事实。李缘消失许久,叶轻也鲜少出门,他们过往的痕迹很容易抹灭,让孙家找不到一丝漏洞,轻易以为叶轻是叶檀云极力庇护的宝贝私生子,在叶家以仆人孩子的身份生活,成功地把叶轻推至风尖浪口,成为孙家下一个目标。

在医院,杨珩和属下们暗地里保护叶轻和叶妃的安全,知道急著立功的孙曜商肯定不会善罢干休。果不其然,他们潜入了医院,但杨珩一时被黎晴耽搁了些时间;而原以为会作壁上观的孙曜行竟然在那时现身,还躲避所有眼线,将叶轻带离复健室。

想著既然是同夥就一起解决,却没料到孙曜行会放叶轻逃离,他们起的争执也引起周遭的混乱,一时之间护卫的人员不知是要跟著叶轻还是守著孙曜商。最後,即时保护了叶轻,但却忽略了孙曜商所带来的危机。

叶檀云在得知变动後匆匆赶来,恰好对上孙曜商的挑衅,见到不幸的结果。

孙曜商在c市关了一周,被抓时杨珩废了他的左腿,又被安排在局里的人废了右手,且使用的是特殊的手法,让他无法复原,注定当一辈子的残废。

一周後的半夜,孙曜商要被遣送回k市。满脸的胡渣、消瘦的身材以及发酸的衣服,原本意气风发的孙少爷变得如此落魄,手脚都打著石膏、缠著纱布,任谁也认不出来他就是孙曜商。

坐上护送的警车,上了前往k市的高速公路,坐在一边的警员忽然掏出枪,抵在孙曜商的太阳x上。

「你是……」孙曜商凹陷的脸颊衬得眼睛特别突出,此时的惊讶让瞪大的双眼更是突兀的吓人。

警员戴著警帽,看不清长相,只听见他笑了几声,说:「将你这个丢尽孙家颜面的废物解决,爷爷的心情肯定舒爽百倍。」持枪的人真实身份为何,再清楚不过。

孙曜商还来不及求饶或反驳,「砰!」只能露出不甘心的眼神,死不瞑目。

gery收回手,做作的在枪口前吹散烟硝,慢条斯理地把枪收妥。

坐在前头副驾驶座的人回过头,说:「你确定爷爷心情会很好?」

「不好又怎样?如果可以把他气到心脏病发作翘掉,你还不高兴死。」

「嗯,也是。」孙曜齐耸耸肩把脸转回去,片刻又改口道:「不行不行,我看还是在路边买束菊花孝敬一下他老人家好了。嗯,就这麽办!」

gery没有理会自己大哥大逆不道的话,只是撇头凝视窗外。一片漆黑的公路,除了路灯的光亮外,什麽也看不清楚……叶家的小少爷,大概连路灯也没有了吧,真是可怜。

「你啊,罪孽真重。」gery突然对著身边的尸体说,「……嗯,我也不差就是了。」

☆、第九章 -1

叶妃一直在黑暗中奔跑,无止尽地,找不到出口,找不到方向,一点声音也没有,只有她一个人。在黑暗中,她丝毫感觉不到时间的流逝,但总觉得已经过了很久、很久……久到她很想停下来,想要坐下来休息,不再前进。

或许能闭上眼,好好睡一觉。

奇怪的是,当她一旦有这种念头时,就有股声音在催促著她继续向前走,千万不能停下来。尽管很疲累,很想放弃,但莫名的她就是相信那个声音。

终於,她看见了一束光,如同突破厚重云层的「天堂的阶梯」,那样的神圣、那样的耀眼。她拼命地朝著亮光跑过去,用她最後的力气。当她的手碰到温暖的光源,身体也沐浴其中後——「砰!」

那是叶妃再熟悉不过的枪声。明明只是自远处传来的声音,却几乎要震碎她的心脏,突如其来的疼痛感让她难以呼吸,彷佛要窒息似的;不祥的预感笼罩全身,冰冷的惧意缠上她的手脚,缓缓地渗透进血y,然後将她最後一丝力气彻底抽离。她跌趴在地上,瘫软地爬不起身,头痛欲裂。

四周的黑暗逐渐褪去,换上一片白亮的世界,乾净无暇,却比黑暗更令人手足无措。明亮并没有带来温度,虚弱的叶妃知道有什麽东西被夺走了、消失了,她平躺在地上,眼睛的酸涩让她不适的闭上双眼。

『小妃……』悠悠地、柔柔地,那个不断催促她的声音又响起,『对不起……无法等你了……对不起……』

『为什麽要道歉?』叶妃想问,但瞬间的睡意袭来,让她无法再思考。完全阖上眼睛的刹那,泪水从眼眶滑落。

她知道了,那是黎晴的声音。

叶妃是在黎晴过世当晚恢复意识的。当她睁开眼,只看见叶檀云和杨珩守在一旁的时候,她的泪水就夺眶而出,再也止不住。她隐约中已经猜到了,自己失去一个至亲之人的可能x。

不管发生了何事,原因是什麽,都无法改变这个令人心伤的结果。

她在医院里继续休养,配合医生的安排和指示,并接受杨珩妥善的照顾。一周过去,已经能说话的叶妃没有问起,身旁也无人主动谈起。

叶妃不是不想问,只是需要一段接受现实的时间。所以,她在一天下午,就开口问了:「小轻……还好吗?」

拿刀削著苹果的杨珩手顿了一下,知道叶妃迟早会提起的,但他也没想好一个适当的答案。在内心哀叹一口气,与其填塞敷衍,还不如实话实说。

杨珩把水果刀和苹果放回盘子,才回答:「虽然人是醒来了,但非常糟糕。」

「醒来?」叶妃察觉事态似乎比她所想还严重,「说清楚点!」

「黎晴她是替叶轻挡子弹才……」『死』字怎麽也说不出口,杨珩迟疑一下,继续道:「总之,他受到的打击很大,毕竟事情就在他眼前发生。」

叶妃捕捉到「子弹」这个关键词,她有些後悔现在才想将事情厘清,没想到在她昏迷的时候,叶轻竟然遇到了这麽危险的事情!

「有人要杀小轻?为什麽?这一点也不合理!g本就没人知道他的身份啊!」叶妃情绪相当激动,用力抓住杨珩的手臂,她的脑中闪过猜测,「是gery吧?是孙家下的手对不对!」

「你先冷静一点!」杨珩双手用力压在叶妃的肩上,放缓语气说:「你昏迷不醒,孙家的动作又太大,主子认为不能任由他们嚣张,所以采取了行动。」

见叶妃的情绪趋缓,身体也不那麽僵硬,杨珩才逐一的将叶檀云的计画、他们的安排,以及当天出现的意外……还有危机发生时,无人预料到的结果,一五一十地告诉叶妃,毫无隐瞒之处。

听完所有的经过,叶妃一脸愣然,甚至是不敢置信的。

「叶轻虽然醒了,但不说话、毫无反应,连饭也不吃,比当初带回家的状况更糟糕。这两天只能靠著医护人员强硬喂食和输营养y,勉强维持身体机能,我们正努力找方法帮助他。」

「这样下去不行,我要去看看他!」叶妃无法想像比最初状态更糟糕的叶轻是什麽模样,她掀开被子,冲动的要下病床。

杨珩立即阻止叶妃,强制把人压回床上,逼她躺好。怒道:「你现在这样子又能做什麽!」

「小轻他失去了晴姊,这时候怎麽能没人陪伴他!」使尽全力推开杨珩,叶妃坐起身朝著他大吼:「杨珩!这都是我的错你知不知道啊!是我的错——」声嘶力竭的将心中的愧疚喊出口,叶妃又是满脸泪痕。

「小妃……」

「要是我更谨慎一点,不要那麽自以为是,我不会发生车祸、不会昏迷那麽久……爸爸也不用出手、不会想到小轻,晴姊更不会、不会……死了……」叶妃自责的说著,声音哽咽不清,「都是我的错、是我的错……」

杨珩看著叶妃哭泣的模样,也是一脸难过,不知该如何是好。他只能将人拉进怀里,笨拙的轻拍她的背,无声的给予安慰。

「杨珩,带我去找小轻,好不好?」叶妃哑著嗓音,再一次要求。

杨珩很无奈,但终究拗不过叶妃的希望,只好答应,「……好。」

叶轻和叶妃的病房距离不远,只隔了一层楼。

病房门一开,叶妃立刻就看见躺在床上近乎了无生息的孩子,他竟然变得更苍白、更虚弱,明明之前在黎晴的照顾下已经逐渐健康,却因为这次的打击而又削瘦下去。

让杨珩留在外头守著,叶妃独自一人走近叶轻。她发现床上的孩子双眼睁著,却是一片死寂,甚至多了受到创伤的灰暗,再也不如以往的清澈。叶妃落著泪,整个人趴伏在叶轻的身上,紧紧搂住他,不愿放开。

「小轻,对不起……真的对不起……」叶妃的情绪再也忍不住,彻底溃堤,她埋首於叶轻的身上,放声大哭。嘴里依然不停说著:「对不起……对不起……」

或许是叶妃的悲伤和愧疚感染了叶轻;也或许是事情发生至今,没有半个人与他一同分担内心那份至极的哀痛,没有与他一起思念那个对他无比重要的人——叶轻无神的双眼也跟著叶妃的哭喊滑下泪珠,隐没在枕头上。

他等的,是一个像叶妃一样,能替他把心中的悲痛宣泄出来的人。

叶轻的手,轻轻环住身上的叶妃,回搂住她。叶妃发觉到异样的碰触後,迅速的抬起头,被满面都是泪的叶轻惊愕住。

「黎……晴……」叶轻抽泣著,嘴里小声呼喊著黎晴的名字,「我想……黎晴……黎晴……」

「小轻,我也很想她……很想。」叶妃用力抱住叶轻,想连同黎晴的份。

但是在叶家,已经找不到另一个会和黎晴一样能为叶轻付出的人了,就连她自己……也做不到。

☆、第九章 -2

叶妃在医院前後待了两个月的时间,终於回归y市的工作岗位;叶轻则被接回叶家,继续双腿的复健工作。

叶轻是由叶檀云的私人司机接送,回到家车才停妥,就见一位身穿正式西服的中年男子从外主动打开车门,并恭敬的说:「小少爷,主子让我来接你。」

在叶家还不曾受过如此礼遇的叶轻,面露愣然,又听见车外疑似管家身份的男子说:「小少爷,失礼了。」身体瞬间腾空,叶轻被抱到轮椅上坐好。

「……谢谢。」

「这是我应该做的。小少爷,叫我梁叔就好,妃小姐和牙少爷都是这样称呼我的。」梁叔推动轮椅,两人逐渐远离主宅,他继续说:「从今天起,由我负责照顾你的起居。」

叶轻的身体述地一震,缓缓低下头,一语不发。

梁叔知道这个孩子为何会有这种反应,一贯慈祥的目光对叶轻多了几分怜悯。向来疼爱小孩的梁叔其实在得知叶轻的遭遇後,就曾想过主动接触,但当时还有黎晴在身边,他晓得那个温柔聪慧的好女孩能将叶轻照顾好,事实也确实如此,只可惜红颜薄命,舍下了叶轻一个人。

「我是你父亲的贴身管家,因为妃小姐的房子目前没有人手可照顾你,因此主子吩咐让你住进他的住所。」

叶轻惊讶的抬头朝四周张望,才发现他们并不是走在前往原本住处的路上,而是在不知不觉中,转往一座茂密的林子。

森林里的羊肠小径打扫得很乾净,几乎不见落叶。阳光穿透树叶间的空隙,化为无数的光束洒在地上,光点随著风的吹拂晃动,而树影也跟著起舞摇曳。叶家的环境因为在郊外山下,远离市区的尘嚣,加上人口也不多,所以还算宁静;但这条小径又彷佛是通往另一个世外桃源,隔绝了外界,只剩下清新的空气、花香和悦耳的鸟鸣,让人流连忘返。

屏息望著渐渐靠近的白墙蓝顶的别墅,叶轻曾透过原本房间的窗户见过这栋屋子,一想到里面住著的正是那总著一身黑衣的男人,就觉得有些不自在。不禁回头看著将他一步步推向大门的梁叔,叶轻惴惴不安,神色犹疑。

「怎麽了?」梁叔亲切的询问。

可能是这位初次见面的中年男人散发的温和气息,及一双充盈著慈爱和关怀的友善眼神,眼角还有细细几条鱼尾纹,儒雅的外貌看起来极具亲和力。不过是一句简单的问句,竟然神奇地让叶轻不安的心情逐渐沉静下来。

叶轻摇摇头,坐正身,正视那扇深褐色的大门。忽然,那扇门打开了,一抹黑影迅速从中窜出,扑向刚好从斜坡上来的叶轻。要不是後头还有梁叔撑著,他的轮椅肯定向後滑。

「莲,回来。」

当叶轻正要搂住身上那只巨大的黑豹时,门内却响起了它主人的声音,而黑豹一口令一动作,立刻调头回屋内。叶轻舍不得莲,也用不著梁叔推他,直接c控轮椅进入叶檀云的领域。

与别墅西式外观完全相反,屋子内的摆设和设计是偏向东方古典的风格,木椅、木桌、j致的茶具摆设、绣工j美的金色屏风、雕刻栩栩如生的橱柜等,还有香味不算太浓郁的檀香在一旁燃烧,香炉白烟袅袅,增添一丝迷幻的感觉。

地上铺著暗红色绣有莲花的地毯,绕过屏风,後头就只有一张方桌,和两张相对的椅子。墙上挂著扇形的大型山水泼墨画,一边还立著烛台,上头的蜡烛明显只是装饰用,那烛身上头还雕有竹纹。

叶檀云坐在其中一张椅子上,姿态优雅的斟茶。一头长发随意的披散著,身上难得没有穿著黑色连身的长袍,而是偏居家、上下两件式的白色唐装,绣有银色的特殊花纹;莲乖顺地趴在他脚边,用金色的眼睛瞄著甫进来的叶轻。

「主子,小少爷回来了。」跟在後头的梁叔先开口说道。

叶檀云抿了一口刚沏好的热茶,淡淡地回应:「嗯,你负责就好。」

梁叔保持微笑,把叶轻推至叶檀云待的桌边,刻意忽视叶檀云投来的目光,说:「因为小少爷的房间尚未整理完全,就请主子先和小少爷一同待在这里,享用悠閒的午茶时光吧。」

「梁叔,你……」

「我先告退。」梁叔微微欠身,快步离去,不顾叶檀云的叫唤。

叶轻没有注意到叶檀云和梁叔之间的互动,而是伸出手,轻抚著莲的头和背,看著它享受的眯起眼睛,他的表情也不再那麽紧绷。

从叶檀云的角度望过去,恰好看见叶轻低垂的眉眼,和那小巧但挺翘的鼻子,以及尖尖的下巴线条。他发觉这个孩子在他面前似乎都是这种温顺无声的模样,除了之前在湖边曾被逼著开口回话之外,不曾见他主动说话。就连发生了伤心难过的事情同样不吭一声,这孩子安份得过份。

从旁人描述中听到的叶轻,和他见到的有些微出入,其中也因为他鲜少见到这个孩子,难以有所联想。但谁又能想到这个安静、无害的小男孩,竟然会拿刀防卫、攻击,甚至拿枪杀了一个人?

不得不说,叶轻令他意外,甚至是有些惊豔,因为落差太大了。

他当初给叶轻两个选择:一是适应,二是保持现状。叶轻蜕去了原本空虚的外壳,开始学著重视自己的生命,想办法让自己顺利活下去;他的转变,并不是要去适应叶家的生活,而是更纯粹的,为了一个人才做的努力。

无所谓动机为何,只要叶轻有觉悟就行。叶檀云向来实际,若叶轻选择一辈子躲著不向外看,他可以允许叶妃照顾、抚养叶轻,但他不会与这个孩子再有任何接触,更别提现在坐在一块儿谈话。

「复健进度如何?」叶檀云问。

叶轻点头,算是回应。

但这个答案却让叶檀云相当不满意,眉头一皱,沉声道:「我提问,就是要你给我一个具体的答案。」

命令一出,叶轻没有不悦、没有害怕、没有多馀的情绪反应,但m著莲的动作停止了。他仰起脸,直视叶檀云,说:「可以撑拐杖走一段路。」

这回合乎叶檀云心意了,脸色缓和不少,「状态不错,继续保持。今後就在这住下,梁叔会照顾你的三餐起居。另外,地下室特别为你布置一间复健室,用不著每天来返医院。」

「是。」

「你的卧房在一楼,隔壁的书房随你使用,无须经过我同意,二楼没允许别上去。」

「是。」

叶檀云把整个家的结构、位置,以及未来生活该注意的事项,简略的告诉叶轻,而叶轻静静的听著,口头上一律答「是」。大致说完後,两人再次陷入沉默的处境,叶檀云喝尽杯中残剩的茶後,起身往厨房走去。

几分钟後,他拿著一杯冒著热气的马克杯回来,递给虽抚m著黑豹、但明显出神的叶轻。

热气扑颊唤醒了叶轻的神志,他小心翼翼的接过杯子,望著里头的热牛n,也没多犹豫,捧著杯子小口小口喝起来。脑中忆起黎晴也时常煮热牛n给他喝,神情瞬间变得黯然。

叶檀云不知是没注意到叶轻情绪上的变化,抑或g本不想费心力多管,替自己的白瓷杯添了一杯新茶,自顾自地品嚐。

几乎无交集的两个人,揣著两种思绪,酝酿两种心情,在缓缓流逝的静谧午後时光中,形成微妙的融洽气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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