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场众人自问,若是他们有这个机会能得到檀伊公子的一个承诺,会要什么可以肯定的是,那时候他们一定会为此十分苦恼,因为选择实在太多。
那血魔医呢,他又会怎么回答对这血魔医,谁也没有把握他的想法会和其他人一样。
面对眼前的青衣人,眼底眉梢皆是冰冷的男人没有回答,暗紫绣金的外袍在光下透出晦红的光泽,手上还沾着血,仿佛早已习惯这样猩红黏稠的触感,接过侍从递来的帕子姿态随意的抹了抹手,“我要什么,你都能给”
还是这句话,对秦战也说过,但似乎这次又有所不同。
一直以来,血魔医的眼即便看着人也像是没看,就好像在他面前的只是一件死物,可当他的目光落到檀伊公子身上的时候,不管是秦战还是张廉,李大娘还是其他人,都看得出他的眼神不同,仿佛是在审视猜度,判定着什么。
“除了千机阁。”赫千辰抬头。赫九霄的眼,眸色太过冷沉,却又显得妖异,以至于无人敢多看,生怕被那寒意灼伤,更怕被这妖色侵蚀,看着他,他不禁想起了以前便有的疑惑,他的医术从何而来
毕竟,赫九霄如今是血魔医,称呼他为血魔医的人比称其为赫谷主的人多毕竟,原来的赫谷并不是一个行医的地方
“除了千机阁,你还有什么能给我”赫九霄开口,突然的这一问令人不禁怀疑其中是不是有什么讥诮的成分,赫千辰倏地望去,看到的还是一片寒冰似的幽光,看不见其他。
他在生气。倏然投来的目光凌厉,是因为他提的是千机阁,还是因为事实被他说中赫九霄还是看着他,原来,千机阁这个檀伊公子,真是他的弟弟千辰,也曾怀疑过,传闻里好洁成癖的檀伊公子曾让他想到什么,而后便忘了,反正是不是都不重要。
只是奇怪,今天怎么会突然想起进来看看,不过如今他已看到,彼此也都知道,他们兄弟二人都还活着。
赫九霄的眼里有探究评判,赫千辰不确定自己看他的时候是不是也有这样的眼神,他的兄长,自分别后十八年没见的哥哥,他当然不会以为他们两人见面的时候会是感慨万千抱头痛哭的场景,他在千机阁里,时常会看到相关他的消息,所以他才能避开和他相关的地方。
他的避开不是躲避,只是没有见的必要。
他已经是千机阁的檀伊,不再是赫谷的千辰,在赫谷五年,千机阁十八年,十八年时间,够他成为“檀伊”,忘记“千辰”。
周围的人看着两人相望,一问一答,总觉得有种奇异的气氛,要说这两人不是旧识谁也不信,可要说这两人有什么交情,谁也不能肯定,这种对对方不冷不热,又比对别人来的特别一些的态度,着实的奇怪。
“你可以要求里面的任何东西,除了千机阁。”再次强调,就像对着前来求助的人,好像面前的赫九霄和其他人没有什么不同,赫千辰扫了眼他手上的血腥,微微皱眉,往后退去,“敢问赫谷主要或是不要不然,你还是先救人”
话音戛然而止。
赫千辰忽然倒下了,毫无征兆,青色的袖袂带起暗影就像一瓣被折的莲。
众人正在暗赞就算身有剧毒,面对人人忌惮的血魔医,檀伊公子还是那样温文有礼,不惧不惊,却见他忽然倒下,脸上似乎失去了什么的压制,骤然涌上晦涩的暗青。
扶住他的却不是他身边那个名叫忘生的人,像影子一样的存在,掠到近处要伸手,他已经被赫九霄接在手中。
假若檀伊公子哪怕还有一丝半点的意识,绝不会让血魔医接近他,这点所有人都很肯定,因为他最忌讳他人近身,更不能忍受不洁之物,而如今那双曾握住过人心,还残留着血腥的手正将他倒下的身体揽住。
赫九霄看了眼他的脸色,一手抬起赫千辰衣袖下的手掌,他的十指指尖已经呈青黑色,那是赫千辰一直用内力压制的结果,可越是压制毒发的就越快,一旦毒入心脉就真的没救了。
“知道即将毒发,还要为他人承诺于我,装作无事,千机阁阁主,你究竟是慈悲,还是太自负骄傲”可以为他人开口,却不愿为自己求人,他这是在做什么
对赫九霄来说,这是十分愚蠢的行为,不该出现在赫千辰的身上,虽然当时的他才五岁,但曾在赫谷呆过的人,就不会做出这样的事,为别人,而不是为自己,这是不可能的。
难道千机阁真是个这样至善中立的地方,让人超然物外能忘却前尘了
“准备个地方。”他破开赫千辰的手,青黑色的血洒了一地,众人听了赫九霄一声吩咐,看到溅出的血,这才回过神来。
“血魔医是答应救人了”秦战又惊又喜,连忙叫人去准备。
“清算人数,准备浴桶,叫人去抓药。”他抱着赫千辰往里走去,小竹早就急的快哭出来,连忙跟上,那个忘生却不知什么时候又失去了踪影。
秦战楞在原地。浴桶这是什么意思这是要解毒还是要沐浴
不管赫九霄吩咐的是什么,秦战只能照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