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培诚在电话那头一笑“你不记得了吗”
这样模棱两可的一句话,江澄溪再也问不下去了。万一不是呢,不是的话,更加糟糕。因为不是的话,说明可能是酒吧里的任何一个人
酒吧里头的任何一个人
江澄溪无力地捂脸,怎么会这样呢她虽然是心不甘情不愿嫁给贺培安的,她也不止一次想找人演一出红杏出墙的戏码,但仅仅也只是想做一场戏给贺培安看而已,并不是想来真的。
她根本不敢也不知道如何面对贺培安。在打车回家的一路上,她想了很多借口,万一被贺培安知道自己一宿未归,追问起来的话,怎么也得搪塞一番。一开始想到了说睡在自己娘家了,可念头一转,就发现行不通
这个太麻烦了。自己跟母亲石苏静串供的话,是可以瞒过贺培安。但母亲的刨根究底本事连她老爸也招架不住,更何况她了。这两个选择无异于玩笑中的“射狼”还是“射鬼”
她左恩右想了一番,最后还是打了王薇薇的电话,谁让她只有王薇薇一个死党。她千叮咛万嘱咐“薇薇,记住了我昨晚就跟你一起。万一贺培安打电话过来的话,你可千万不要说漏嘴了。”
王薇薇自然是没有问题的,一口保证“知道了,奶奶的,你丫把我当傻子啊。”
她又追问“澄溪,昨晚的男主角到底是谁”
江澄溪恨不得跳车,捂脸呻吟“别问了我真的不知道。”
总算是把一切都安排妥当。可出租车还未到家,却接到贺培安的一通电话“我现在在洛海,三天后回来。”
这算是跟她交代行踪吗有史以来第一次。而且他的语气平淡如常,显然根本没有发现她一夜未归。
莫非他昨天就去了洛海,所以根本没发现她昨晚彻夜未归
江澄溪想了想后,觉得这个可能性极大。于是,她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无论怎么样,至少三天内,她不用马上面对他。
但要回来的总归是要回来的,要面对的始终要面对。三天很快便过去了,并不以她的意志力为转移。
江澄溪这天陪母亲吃过晚饭回家,大老远就看见院子里的车子,便知贺培安已经回来了。
一瞬间,她不只心头狂跳,连双脚都发软。她慢吞吞地进了客厅,只见贺培安从楼梯下来,也不知道是因为她心里有鬼还是其他,只觉贺培安的目光一直牢牢地盯着她,赤裸裸的,仿佛将她生吞活剥了一般。
江澄溪虚弱微笑“回来了啊”她哪怕努力笑着,可脸上肌肉一抽一抽的,根本不受自己的控制。贺培安“嗯”了一声,在与她擦肩而过时止住了脚步。
江澄溪目光闪动地避开他的视线,结结巴巴道“我我上去洗个澡。”贺培安又“嗯”了一声,嘴角若有似无地划过一丝笑意。
江澄溪心惊胆战,一进卧室,就把门关上,只觉得自己掌心潮湿。万一贺培安发现这件事情会怎么样就算普通男人都无法接受红杏出墙的事情,更何况是贺培安呢
这几天她寝食不安的,老是回想着以往看过的那些黑帮片,那些黑帮老大怎么处置自己出轨的老婆或者情妇的。不想还不打紧,一想就手脚发软,因为没一个是有好下场的。
江澄溪准备先进浴室再说,毕竟卧室里的话,贺培安随时会进来。走了几步,她的余光不小心扫到整齐干净的床上,有个盒子搁在床旗上头。
丝绒的盒子,配上小巧精致的缎面蝴蝶结。怎么看,都像首饰盒子。
她犹豫了许久,最终还是轻轻伸出手指,一点点解开了蝴蝶结。打开盒子的时候,她不由得一脸惊艳。这是一副水晶蓝玛瑙的首饰,透明的不规则的剔透白水晶,只在耳坠最下处点缀了一颗圆润深邃的蓝玛瑙,画龙点睛一般突出了那点深蓝,简简单单、清清爽爽到了极致。
是送给她的吗江澄溪蹙眉半晌,哑然失笑。这卧室里就她和贺培安出入,不送给她,这么大大咧咧地摆在床旗上干吗
可是下一瞬,也不知道怎么的,她的心里突然觉得涩涩地难受起来。具体难受什么,她却说不出来。
漆黑的森林里头,凄厉的叫声此起彼伏,身后有不明物体追她江澄溪满头大汗,穿过各种荆棘树叶,拼命地往前跑快跑,快跑呼呼呼地,身后的恐惧之物离她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啊”的一声尖叫,她从噩梦中惊醒过来。有人啪地打开了灯,结实有力的手臂搂抱住了她“没事没事”
江澄溪全身冷汗淋漓,好半晌回神后才发现自己正躲在贺培安的怀里。
原来是梦只是做梦而已
也许是深夜的缘故,贺培安的声音甚是温柔“别怕,只是做噩梦而已。”
“一身的汗,去洗个澡吧,天快亮了。”
这一个澡足足洗了一个多小时。她也不吹头发,就坐在浴室的椅子上,用毛巾慢慢擦着。如果可以,就这么擦下去,不去面对贺培安也不错。
“你这样洗好澡不吹头发,早晚感冒。”声音毫无预兆地从门口传出来。
吓得她浑身寒毛全竖,猛地跳站起来转过头。只见贺培安不知何时居然进了浴室。他倒也被江澄溪的大动静弄得莫名其妙,见她动也不动地盯着他,不由得一笑“怎么了我头上长角了”
这厮居然又跟她开玩笑了。这是什么节奏啊
贺培安极少笑,可是笑起来总有种说不出的味道。他扯过她手里的毛巾,径直出了浴室“出来。”
出去干吗江澄溪不解。可是贺培安这样坐着直直地望着她,她只能磨磨蹭蹭地走了过去。贺培安拍了拍沙发,示意她挨着他坐下来。
江澄溪还是不解其意,只好坐下。结果贺培安拿毛巾替她擦了起来。她的身子就僵在了那一刻。贺培安从来没有这么温柔地对过她。他怎么了,难道又吃错药了一惊之下脑中又闪过了那酒店套房,那凌乱的一切
她霎时呼吸停顿,一点也没有察觉到贺培安已经搂着她了,手指一点点抚摸上了她的脸。江澄溪骤然醒过神,身体微微一颤。
贺培安敏感地察觉到了,他的唇缓缓地贴上了她的耳畔,他特有的味道强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