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门口接应了孙旭东及剩下的一行人边警戒边从大门退出去,杨文轶打开车门让季非先上了车再看著其他人陆续上车。
“你在干什麽!快走!”很快发现翡林按著腰部迟迟不上车,杨文轶上前一步催促道。
“我不能走。”翡林垂下手里的枪,抬起头看著站在面前的杨文轶。
“你说什麽?!”下意识的握紧手里的枪,杨文轶盯著他。
“我不能再次丢下老大,我想……你应该明白的。”
杨文轶几乎都没来得及听真切,就见他已经转身往回走,速度快到好像没受伤一般。
“c!”
眼睁睁看著人被团团围住,杨文轶握紧拳头砸在车门上,却很快用力将其打开。
眼下的情况容不得一点迟疑,他必须带著季非尽可能快的转移。
他承认他对翡林这样的人有成见,觉得他浮夸,但此刻却真切的感觉到了那个人心里的“义”。
不管怎麽说,翡林是凌轩程的人,而凌轩程和adrian的关系又是兄弟,事情应该还会有转机。
杨文轶抛开杂乱的思路再次踩下油门加快速度离开,而此时的翡林被对方牢牢摁在大厅地板上,被打得没有还手之力。
腰部紧缠著伤口的衣物在挣扎中被扯落,手臂上被贯穿的伤口痛得无以复加。
他没能看到里面凌轩程的情况,只能隐约的听见adrian疯狂的声音。
几乎是屏息朝著里面爬,才伸出手就被对方用力踩住。
“啊!”下意识的绷紧了手臂,翡林咬牙还想往前,又被一脚踩中受伤的手臂。
极度的痛楚中,他的视线开始模糊。
他看见有人打著电话从里面出来,感觉到周围的人慢慢散开。
缓缓吐出一口气。
最後印入他记忆中的是左手手掌那块缠绕整齐却被血y和鞋子弄脏的白纱布。
杨文轶带著季非回到他们离开时住的宾馆,叫了医生来查看季非的情况,在他接受检查处理伤口的时候大概讲了讲他们的行动,并在送走医生之後立刻转移到了别的旅馆。
办理完开房手续之後,杨文轶通知了分散开走的孙旭东来汇合。
十五分锺後孙旭东红著眼睛出现在房间里,季非抬手有些困难的拍了拍他的手臂,“什麽都别说,也不用道歉,我们商量下下一步该怎麽救人。”
“我想再回一趟蓝旗探情况。”杨文轶首先开口道,“在凌轩程和adrian的母亲没有出现之前,我想adrian应该不至於会弄死凌轩程。”
“嗯,”季非接口说了下去,“可能现在人已经送到医院,等有了确切消息……那就这麽办吧,你还可以撑吧?”
接到季非的视线,杨文轶点了头,“可以。”
“那好,孙旭东留下。”季非有些疲惫的靠回床头,却又硬撑著抬起身体向上坐。
“自己小心。”孙旭东看著再次整装的杨文轶,伸出拳头。
最後检查了一遍弹夹,把枪收好,杨文轶轻碰了一下对方伸出的拳头,开门离开。
“有时候真觉得这小子好酷啊。”
孙旭东看见季非安全便放下了心,又恢复了平时说话的调调。
然而这次却没有得到季非的应和,孙旭东瞥了一眼,想到他可能因为凌轩程心不在焉便识趣的不再开口。
杨文轶再次m到蓝旗门口,蹲在对面墙g下密切注意著里面的行动。
说起来他运气真的不错,才过了约十五分锺左右,里面就有人拖著一个什麽东西从里面出来,杨文轶侧身往y影里贴了贴,看见车很快从车库里出来停在门口,一人将後备箱打开,把地上的东西扛起来chu糙的放进去又把後备箱关上。
杨文轶这才看清那东西是个人,他立刻转身跑回车内,俯下身等车子从他身边经过他才跑回车里发动车跟上去。
或者这只是一种直觉,他觉得後备箱里的人应该还没死。
好不容易等到他们把人抛下离开,杨文轶才从方向盘上抬起头,下车靠过去。
在稀疏的月光下,他很快就找到了被扔在树丛里的人,将他微微朝外面拖了拖,伸手m了m鼻息,拿出打火机点了点,几乎是立刻他就辨认出了对方的身份。
再次查看了一下周围的情况,确定蓝旗的人已经离开,杨文轶小心的抓住那人的手臂,肩膀一低将人背上身。
“唔…”被摆弄的男人因为动作牵扯到了伤口低哼了一声皱紧眉头。
杨文轶快速往车的方向走,调整了一下姿势低声道,“挺住。”
翡林的左手无意识的动了动,尽管神志不清醒,他仍然知道自己得救了。
☆、入局 6
“很抱歉,你的父亲在执行公务时被歹徒的枪击中要害,送到医院时已经来不及……”
“你骗我!”
“对不起。”
“不会的……”
“你爸冥顽不灵啊,让他别管他还管,我也没办法……”
混蛋……
报仇。
我要报仇。
“医生,他刚才动了。”
杨文轶按下铃後医生很快赶到了病房,杨文轶简单的说了句便自觉的退到门外,来回的人缝中隐约能看见躺在床上那张苍白的脸。
把翡林从树丛里带到私人医院时他简直觉得这个人已经死了。
後座座位上的布套几乎被血浸湿了。
偏凉的体温,满头满脸的血,稍微动一动血y就会从伤口溢出来。
越来越快的车速和呼吸,给季非的电话……整个夜晚都被血y和汗水给浸透了,他眼中的夜空几乎是血红色的,而空气中弥漫著浓浓的血腥味。
“他没问题了,但今晚还会发烧。”医生出来拍了拍杨文轶的肩膀,杨文轶点点头从口袋里m出一个信封交给医生,“请您不要告诉别人。”
医生接过信封掂了掂,打开之後抽出一些还给杨文轶,剩下的放进口袋,“这些足够了,我会保密。”
杨文轶也没推辞,将钱放进口袋打开病房门走了进去。
事情还没有结束,但是以翡林现在的身体状况很难再转移,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躺在床上的人还没有醒,眉头也皱得很紧。
这个样子跟醒来之後简直是差天共地,如果这人醒著也能这麽安静就好了。毕竟当时在蓝旗他所表现出的行动力他还是相当赞赏的。
站在床头看了一会儿,确定他真的没醒杨文轶走到窗边拉上窗帘,遮去照在他脸上的几缕阳光。
退出房间打了电话给季非,确定他的身体情况,听见高烧没有反复他便安下了心回到病房里。被枪击中的手臂伤到了骨头,打著石膏,全身上下搞成那样醒来真是有他受的了。
昏暗的病房里什麽事都不能做或许对别人来说会有点无聊,但杨文轶显然对这样的环境更为适应,靠坐在单人沙发上闭目养神,却不料因为长时间的紧张和奔波身体也终於达到极限。
所以,他睡著了。
他会再醒来完全是因为翡林的挣扎,本以为他已经醒了,走近一看发现他仍然闭著眼睛,脸上脖子里都是汗。
拿起一次x毛巾想要吸掉一些他脖子里的汗,手刚碰到他的身体就被一把牢牢抓住。
滚烫的温度从相握的手心传递过来,杨文轶明显一愣,低头看著全身都绷得死紧的翡林,小心的掰开了他紧握的手。
再次叫了医生,退出病房。
打了针的翡林很快安静下来,医生再次做了检查之後告诉他翡林发烧了。
杨文轶想了想,打电话告诉季非这边情况需要留人照顾之後回了病房。
看著躺在床上平静下来的男人,他突然就想到他刚才那一脸挣扎的样子,看上去相当痛苦。
g据医生的关照,时不时用棉签湿润他的嘴唇,注意点滴瓶的情况。
好不容易从下午熬到凌晨,中间吃了一顿快餐,在最犯困的时候杨文轶接到孙旭东的电话。
“好,我马上过来。”
杨文轶挂了手机,看了看躺在床上的人,找来护士表示需要她照看几个小时,把口袋里医生还给他的一部分的钱交到护士手里,然後离开医院。
孙旭东说adrian突然通过宾馆来电话说要见他们谈一谈,并不清楚具体要谈些什麽。
杨文轶觉得既然对方能找到他们落脚的地方那麽如果要有什麽动作大可不必先打电话来通知,所以他认为他们应该是有什麽事来找季非商量,起码不应该是坏事。
微微放下了点心,赶到宾馆的时候adrian已经在季非房间里了。
结果来得很突然,本来他们打算在情况好一些之後再去找凌轩程的下落,没想到adrian会自动送上门来告诉他们凌轩程所住的医院和身体情况,并表示蓝旗不会对他们的事再加干涉。
这自然是个太好的消息,而adrian既然来了也没那麽便宜放他走的道理。
孙旭东在对方言语中**蛋里挑骨头,哪怕是一点骨头渣渣都成为了他出手揍人的原因。
杨文轶也觉得没道理便宜他,面对一个不愿意还手的人,打起来一点不够味,可一想到这次行动中死伤的兄弟就没法让自己的拳头停下来。
直到季非喊了停杨文轶才住手,而孙旭东还不满的踹了对方两脚当做收尾。
季非说既然凌轩程已经安全了那也没必要太急著赶过去,眼下大家都太累了,不如各自休息一阵,等调整过来之後再做安排。
孙旭东大叫著伤筋动骨一百天然後转身回自己的房间。
杨文轶想著既然adrian已经表示不会找他们麻烦,那麽翡林那边也就安全了,而且也有护士照顾著应该会比他更妥帖……犹豫了一下,但最後他还是回房间去睡了。
没想到这一睡便睡过了头,等他醒来时孙旭东说季非已经去医院找凌轩程了。
杨文轶边听著边换了衣服,“我出去一下。”
“哦……”孙旭东歪著头看了他一眼,“注意安全。”
最後一个字还没落下就已经听见门合上的声音。
暗叹这男人的速度真是越来越快了,孙旭东咂著嘴倒下继续看电视。
☆、入局 7
才打开病房房门,杨文轶就听见了里面护士小姐说话的声音,再往床头一看,那小子果然醒了。
护士看见杨文轶来了便朝他笑了笑转身出了病房,杨文轶也朝她微微点头後在床边的单人沙发上坐下来。
一时间病房里很安静,两人似乎都在酝酿著要怎麽开口。
“凌轩程没事,那边有季非在。”杨文轶还是说了他觉得翡林最想听的。
“劳烦你了。”翡林闭了闭眼睛轻松的说著,颇友好的朝杨文轶弯了弯嘴角。
杨文轶听他有气无力的声音下意识的皱了皱眉头,“不要说话。”
“哦……”翡林应了声,抬起右手有些费力的搓了搓左手。
杨文轶看他脖子都梗了起来,坐直了身体问,“你要拿什麽?”
“不是,”翡林喘口气躺了回去,吊著针的左手慢慢摩挲了两下床单,“那手有点僵住了。”
杨文轶看看他有些发青的手背,指甲g部微微发紫,“你躺著别动。”
翡林看他出了病房,也不知道去干嘛,等了五分锺还没见他回来便再次用手去搓那只吊了针的手。
醒来之後身体的感觉很糟糕,撇开又冷又热不说,稍微动一点点全身都针刺一样的痛,不过还是很意外的发现自己竟然还能活下来,他以为这次是死定了。
在护士例行检查之後,他也清醒了不少,仔细回忆了一下就想到了救他的那个男人。
他意识不清的情况下,有人将他抬出来并十分坚定的告诉他要挺住。
於是他便真的挺了下来。
“把手抬起来。”
翡林还在神游,听见声音吓了跳,转头看见杨文轶手里拿著个小盐水瓶。
有些纳闷的看了看,翡林抬起僵硬的手。
杨文轶再次检查了一下瓶口,看著他那只抬起之後不停发抖的手。
稳稳的捏住抬高一些,将瓶子垫到手的下方又慢慢将他的手放下来,直到触碰到瓶子才放了手。
手底下传来舒适的温度,不烫不冷,温温的。
“会不会烫?”杨文轶问。
“不会。”翡林m了m瓶子,“温的。”
“这个地方没有暖水袋,凑合下吧。”杨文轶见没有问题便在小沙发上又坐了下来。
“很舒服。”手指摩挲著盐水瓶,五指慢慢张开,“以前我爸就经常这样给我暖手。”
“嗯。”杨文轶应了声想闭上眼睛休息,可就在将要闭上眼睛的瞬间他瞥见翡林的视线始终停留在他脸上,於是他低头m了m额头问道,“你爸爸现在住哪里。”
像是意识到了自己停留在杨文轶身上太久的目光,翡林转头看向窗外,“不在了。”
“抱歉。”杨文轶放低了声音,两手慢慢放回膝盖上。
“呃,没什麽……”
翡林一愣之下回过神。
很久没有想跟人提起过这些事情的情况发生了,难道这次真的伤太重所以有些……
翡林沈默的闭上眼睛,杨文轶朝他看了看也跟著闭上眼睛。
不知道是不是太累的缘故,这一闭上眼睛竟然也是睡著了,但吊著针的手下似乎一直是暖暖的,梦里他觉得自己好像湿了眼角,喉头哽咽。
慢慢他感觉到手背上细细的疼痛感消失了,然後被子被轻巧的拉出来将一直露在外面的手遮盖起来,不一会儿就暖了。
“醒醒,吃点东西再睡。”杨文轶轻拍了对方几下,看他慢慢睁开眼睛,有些茫然的看著他,於是他抬了抬手里的碗,“喝点再睡。”
“去中国餐馆买的?”翡林有些困难的想要坐起一些,才一动,脸立刻皱成一团。
杨文轶放下手里的碗,“我托著你,你放松。”
双手穿过他的腋下,轻松的将人抬起一些,又把床头抬高。
翡林的视线无可避免的停留在对方显然是匆忙中没来得及刮干净的胡渣上,鬼使神差的抬起那只没事的手m了m。
杨文轶一愣,低头去看他,而他看了看自己的手,“胡子好像没刮干净,我不知道是我眼睛看不清还是真的没刮干净,所以……”m了m?
杨文轶无视他的尴尬,也不接话,拿过碗递给他,“喝完了再睡。”
翡林见他没计较便赶忙接过他手里的碗,奈何那只打石膏的手抬起来实在是累,於是只好一手抓碗靠在小腹处,另一只手拿著勺子盛起一勺之後微微颤颤从小腹的位置一直送到嘴边上。
就在勺子刚贴到嘴边上时,手里的粥被端了过去,翡林抬起眼睛看著端著粥的杨文轶,有点困惑的样子。
“我拿著,你吃就好。”杨文轶拿著碗凑到他面前。
翡林一愣,这种情况难道不应该是直接把手里的勺子也拿走然後喂著别人吃麽,哪儿有这样只替人拿碗的。
可是,要让他开口跟个男人说“你喂我吧”……他他妈还真说不出口。
☆、入局 8
看著杨文轶端著碗纹丝不动的样子,翡林一口一口的吃著,本来他还有点不好意思,吃得挺快的,吃到一半不知什麽恶劣因子冒了出来,他一边放慢了吞咽的速度一边观察端著碗的男人的反应。
杨文轶好像丝毫没发现他的举动,仍然端著碗不动,甚至都没有在看他,只偶尔看看碗里的粥喝完了没。
翡林又吃了两口放下勺子,“够了。”
“嗯。”杨文轶把碗放到边上,抽张纸巾递给他。
翡林接过纸巾擦了擦,撇了撇放在床头的小半碗粥,将手放回被子里,“凌轩程他身体情况怎麽样?”
“我没有去过医院不太清楚。”
“嗯。”
杨文轶朝他看了看,“路上跟季非通过电话,身体没有问题。”
“哦。”翡林点了点头,“蓝旗那边……”
“已经解决了,”杨文轶打断了他的话“现在很安全。”
“嗯。”
拥有两个人的空间再度沈默下来,无法忽略房间里多出来的那个人,也无法再继续交谈下去。
本来身体就不舒服再置身於这样的尴尬中让翡林觉得呼吸困难。
“我没事了,你回去吧。”被子下的右手m了m左手,翡林如是说著。
杨文轶看著那张苍白的脸,不置可否。
翡林顿了顿,以为自己说得太轻,於是咳嗽一声清了清嗓子,尽可能的提高了些音量又说了一遍,“我没事了,你回去吧。”
“留个人照顾比较好。”杨文轶搁起一条腿说著。
“你留在这里我不自在。”无奈之下翡林说了实话。
几秒锺的沈默,杨文轶将腿放平站起来,“那我走了。”
翡林点了下头,看著男人转过身去,“谢谢。”
“不客气。”杨文轶拉开门走了出去。
等到门合上,翡林缓缓的吐出一口气,望著天花板片刻侧头去看放在床头的粥。
费力的伸手m了m,发现还有点热。
下意识的朝门口看了眼,他将两只手伸出被子,一只手去抓碗,一只手拿勺子。
仍然是刚才那种远距离的吃法,但这次显然就变得自在很多。
有时候一个人的时候不会觉得自己怎麽样,反而在被人这麽看著的时候会觉得自己怎麽会生活得那麽糟糕。
什麽苦头没吃过,这麽样吃一碗粥又算什麽。
翡林无所谓的将粥送进嘴里,虽然有些吃力,但自己动手的感觉很踏实。
就在翡林将自己的心理完全修善的时候,门突然又打开了。
他以为是护士也没在意,将粥送进嘴里之後眼角却瞥到黑色的西裤。
快速的抬起视线。
杨文轶正看著他。
一时间很多情绪冒上来,翡林抓著碗含著粥,被杨文轶看得心里无比尴尬,就像是做贼当场被抓一样窘迫。
“呵呵……”翡林有些艰难的把粥咽下去笑了笑。
“不吃挺浪费的。”
“车钥匙可能掉这里了。”
两人同时开口,一个言不由衷,另一个讲得确是事实。
杨文轶到了车库m了口袋发现钥匙没了於是转而一想可能是刚才的坐姿让钥匙从裤子口袋里滑了出来,於是又回到了病房。
但他确实没想到翡林会在喝粥。
杨文轶转身查看那张小沙发,钥匙果然掉在这里。
“找到了。”杨文轶说著转身将钥匙放进口袋。
“嗯。”翡林低头看著手里的那只碗,“再见。”
“你还吃麽。”杨文轶看见瞬间将头抬起的翡林,没等他回答拿过了他手里的碗,“我喂你。”
☆、入局 9
“不用。”翡林看了看端在对方手里的碗,“吃得差不多了。”
“你刚才也这麽说。”
两人再次相互沈默。
在这沈默中,翡林心里忽然有种很奇怪的想法,好像刚才什麽都没发生,杨文轶没有离开过,他也没有一个人喝过粥。
他只是病了,然後现在有个人在照顾他。
翡林不知道自己为什麽会突然有这种感觉,梦一样的飘忽不定却又很真实。
有点莫名其妙。
翡林挺了挺背,抬起头朝著杨文轶微微勾起嘴角,“不,这次真的够了。”
杨文轶抿了下嘴唇,直接将碗带出了病房。
不会吧……
翡林看著男人的背影消失在门背後重重吐出一口气,其实这次他是真的吃得差不多了。
百无聊赖的看著窗外偶尔停在枝头的小鸟,一会儿变成两只,然後吱吱叫著打闹扑腾,突然觉得有点好笑,表情刚有一些松弛,笑意刚要传达到嘴角……病房门又打开了。
这次他看见杨文轶出现在门口毫不意外,眼睛都没眨一下。
“又忘了什麽?”翡林问。
杨文轶把手里的杂志还有报纸放在床边上,“只有英文的。”
翡林随手抓过一本翻开,还没看清照片上是什麽,就听见男人说,“我走了。”
下意识的抬起头,再见都没来得及说那门就已经关上了。
那之後,杨文轶每天都会来。
每次来的时候都会带上一些新的书和杂志。
不过一个星期,床头竟然就可以堆起不容忽视的一叠,一开始替他检查的护士还询问他可否拿一本看,得到同意後欣然挑走一两本。再然後,护士们干脆直接问他有没有新书,这使得他的病房总比一般病人热闹,而待遇也好了不少。
不得不说,杨文轶有很大的功劳。
有几次护士来还杂志的时候还撞上了杨文轶,那男人也不过是看看,等人出去了把带来的新书搁在床头柜上,愣是这麽循环坚持了一个多月。
“你再这麽买下去这里该成图书馆了。”翡林的伤恢复得很不错,虽然骨折的地方还没养好,但气色已经明显好了许多,说话也有力了。
“我要回去了。”杨文轶说著放下手里的杂志,“这里的书应该够了。”
“什麽够了?”翡林皱了皱眉头,很快又接著问,“什麽回去?”
“季非要我先回去,这里的书足够你看到出院了。”一贯的杨文轶式的简单明了。
脑子转了转,翡林翻过一页书,“什麽时候的飞机?”
“後天。”
“哦,一路顺风。”
杨文轶以为一路顺风是一句某个人对某个人送别的话,可当他在机场看见打著石膏并提著行李的翡林的时候,他突然有些怀疑那天是不是他听错了。
“我也该回去了,”翡林拖了拖行李箱,微仰著头,“凌轩程说的。”
看了看他手里的箱子,杨文轶接过来,“托运了。”
翡林挺直了腰杆从善如流的松开手,好让他拿走行李,看他排队去换登机牌。
看著对方一丝不苟的西装外套,他突然觉得这个木头一样的男人挺有趣的。
至於他为什麽会想要跟他一起回去。
或许只不过是不想一个人留在异国他乡,对著一堆不太能看懂的杂志。
“你行李箱超重了。”杨文轶边说边把登机牌给他。
“哦。”翡林点头,“加的钱我来付。”
他们的座位差了几排,翡林思考著是不是等起飞之後换下座位,结果却意外好运的发现杨文轶身边两个座位都没人。
翡林等飞机起飞平稳之後咳嗽一声慢慢走到杨文轶边上的位置坐下,“我晕飞机。”
“是吗?”
杨文轶回想了一下上次来的时候他们也坐在一起过,那个时候明明是生龙活虎的,他还觉得他很吵。
“嗯。”翡林支了支额头,“降落的时候。”
不疑有他,杨文轶拿起椅背後的杂志随手翻看,偶尔问空姐要一杯水。
起先翡林还拿著杂志,一小时後就开始犯困,飞机在气流中穿行,他觉得在这样的颠簸中就跟摇篮似的舒服,温度又很适宜,於是在不知不觉中睡著了。
肩膀上一沈,杨文轶侧头看著肩膀上那一团头发。
朝空姐招了招手,“麻烦拿条毯子。”
拿过毯子给他盖好後刚拿起书,空姐提示说最好将保险带扣上,不然万一遇到气流需要检查保险带的时候会将他吵醒。
杨文轶只得再次放下手里的书,侧身弯下m索著保险带替他系好。
再次靠坐到椅背上时发现经过他这一系列动作翡林一点都没醒来的征兆,难免也会产生“警觉x未免也太低”这样的想法。
他们这样的人,应该是在任何环境,哪怕受伤了也能保持警觉x的。
再次侧头看了看睡得一脸安稳的男人。
能这样睡著对他来说简直是奢侈的。
那颗脑袋再次磕在肩上,杨文轶放下手里的杂志,微侧头看著外面的云层。
不管怎麽说,这次也算是大难不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