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非犹豫了一下子,垂头慢慢贴上他的嘴唇。
梅隐在那一刻,屏住了呼吸。
他看着她渐渐靠近的脸庞,心跳的像要蹦出胸口。
两片嘴唇相贴的热度,不知是乱了谁的心,又烧了谁的理智。
梅隐闭上了眼,捉住她手臂的双手改为抓紧她的后背,将她紧紧拥向自己。
他的呼吸渐渐变得灼热,扶着她的后颈将她翻转过来,压在身下生涩却热烈地吻着。
梅非的眼神却渐渐变得恼恨惊恐。
她把他猛地一推。“别碰我”
梅隐没防着,被她推到床角,头狠狠撞上了床架。他顾不上头上的疼痛,只焦灼地望向梅非。“小非”
梅非红着眼,恨恨的,不知道把他当作了谁。
“别碰我陶无辛,我们的帐已经清了,我不欠你的了别再缠着我”
梅隐呆愣在原处,眼中的迷乱早已消失不见,变作隐忍的愤怒。
梅非瞪着他,瞪啊瞪的,大概是累极,眼睛眯了眯,又往床上软软一倒,彻底地睡了过去。
梅隐颤抖着,连呼吸也带着颤音。他攥着拳头在黑暗中坐了很久,一直到黎明破晓,一直到梅非砸吧砸吧嘴,翻身踢到了他身上。
“唔”梅非迷糊地睁开眼。“头痛。”她揉了揉脑袋,突然发现坐在床脚的梅隐。“阿隐你怎么会在这儿”
梅隐像个木头,垂着眸一语不发。
“怎么了”她疑惑地坐起身来,凑到他跟前。“阿隐,你怎么不说话”
他依然一语不发,就这么呆呆地坐着。
“阿隐”梅非急了,扯过他的肩膀。“你这头上怎么回事都肿了”
她手忙脚乱地下床,要去翻随身带来的跌打药酒。
梅隐手一伸,将她给拉了回去。
他浑身冰冷,颤抖得厉害。
“阿隐你”
“小非。”他的头伏在她肩窝里。“我真没用。对不起。”
“阿隐,究竟怎么了”她转过身去捧住他的脸,焦灼地打量。“好好地怎么说这个”
梅隐抬起头来,右边额头上一块淤青,眼眶发黑,那颗朱砂痣黯淡无光。
“小非,我没事。”
不对劲。
梅非仔细地回忆了昨儿个夜里的情形,最后清醒的记忆是喝下了第三壶枫叶酒。
后来后来便什么也不记得了。只迷迷糊糊地记得梦到了桃花醉。好像还有微醺。
桃花醉梅非打了个寒战。
莫非是自己狼性大发,把阿隐给当成微醺调戏了一番
可怜的阿隐受打击太大,所以变成了这副小可怜模样梅非越想,越像是这么一回事儿,顿时冷汗涔涔。
她偷眼瞄了瞄阿隐,心中的悔恨喷薄而出。早知道醉酒误事,自己怎么就不长记性
第一次醉酒,惹上了陶无辛。第二次醉酒,轻薄了自家弟弟。
她就是个棒槌。
“阿隐”她捧着他的脸。“是姐姐不好,姐姐以后再也不会让自己喝醉了。
梅隐呆呆地望着她。
她心疼地伸手,替他揉了揉额角的淤青。“怎么弄成这样。等等啊。”
她站起身,翻出包袱里的跌打药酒,倒在手心里替他揉了许久。梅隐被她揉得呲牙咧嘴,总算有了些表情。
梅非松了口气,在心里暗自下了决心。
两人在平阳悠悠闲闲地逛了两天,愣是谁也没再提起要喝酒的事儿。碰到了酒肆也不约而同地绕道走。
平阳内城方方正正,有东南西北四个城门。东方和西方有两个繁华的集市,大半的商铺酒家都集中在那附近。而北方则大多是平民居住的坊里,以及平阳最大的寺院求恩寺。
南方则是平阳王府的所在地。平常人去不得。二公子大婚,平阳王府已挂满了红绸灯笼,放了比平常多了两倍的守卫兵士。
“姐姐,我们也来了几天,真的不去找三师兄么”梅隐跟在梅非的身旁,犹豫了一会儿终于说出口。
“不去。”梅非捧着一只烘紫薯,踢了踢脚下的红枫落叶。“你也不许去。”
“姐姐不去,我自然也不会去。”梅隐从地上拾起一片新落的红叶。“姐姐,我刚刚听卖紫薯的大婶说,这燃枫城的枫叶还有个很特别的说法。”
“什么说法”梅非侧过脸去看他,很有些好奇。
梅隐看着手中的枫叶,微微一笑,露出两侧微尖的虎牙。“据说在一年里枫叶正红的时候,假如有人特意捡起枫叶,下一刻便会看见自己的有缘人。”
“真的”梅非半信半疑地看着他手上的枫叶。“阿隐,你看见了么”
梅隐笑而不语。
“一定是没有了。”梅非朝四周瞅了瞅。“这儿就没几个人。总不会是那个买胭脂的大婶吧”
梅隐依然笑着。“姐姐,不如你试试。”
梅非挑了挑眉,弯腰随便揪了一片特红的,又直起身来。
“传说就是传说。”她咬了一口紫薯。“瞧瞧这周围,哪儿有什么噗”
嘴里的紫薯以一种极不雅观的形势喷了出来。
她瞪大了眼,双手抖得厉害。
前面走过来,素底桃花衫的男子,朝她缓缓走来,笑得很欠扁。
他身后是面容沉静的蓝衣少年,对她微微颔首。
真真是冤孽啊居然在这儿也碰上他了
梅隐顺着她的眼神看过去,顿时抿紧了唇,呼吸也加重了几分。
梅非想的却是另外一回事。
陶无辛出现在这里绝不是偶然,难道真是冲着她来的可若真是如此,他又为何这样大大方方地出现在她面前
“真是巧啊,小梅子。”陶无辛瞟了一眼面容不善的梅隐,又转到梅非的身上。“居然在这儿也能碰上你。真是有缘。”
“微醺,不如我们找个地方,跟小梅子和隐公子一同喝酒叙叙旧。”
“不用了”梅非深呼吸了几下子,才算把这惊惶勉强压了下去。“陶公子,我和阿隐还有些急事要办,所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