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死死的不放手”晏倾云满面地心疼,瞪着晏倾君的眼低却是怒火燃烧,“你倒好好生生地活着,让他拖着大病的身子对着一个外人嘘寒问暖,你却风风光光地嫁给晏珣,拉得他太子之位不保,现在连一心待你的子轩也不放过”
晏倾君坐在桌边,看都不看晏倾云一眼,始终沉默。
“你隐瞒身份嫁给太子哥哥,无非是想要刺激他对么你想方设法回东昭来,无非是想要报复他们对么可是你凭什么报复”晏倾云秀美的脸上浮起狰狞的妒色,嘲讽道,“不就是凭着子轩对你的那份情他舍不得让你死,所以必须在你与奕家之间做出选择,在自己的原则面前做出让步你这是无耻的利用”
“利用又如何”晏倾君站起身,轻笑,睨着晏倾云,“当初他设计我去和亲,何尝不是利用我仅对他有的信任何尝不是利用我对他四年来的依赖何尝不是利用我对他的情那如今我利用他对我的不舍,何错之有”
晏倾云见她还能义正言辞地反驳,气得满面通红,找不出措辞,高高地举起右手,一个耳光扇下来。晏倾君准确无误地将她的手腕擒住,甩开,讥笑道“姐姐心肠好,懂得疼惜他人,怜爱他人。妹妹可没他人这么好的命,当初在战场上生死一线,没有任何人来可怜我疼惜我妹妹奉劝姐姐一句,泛滥的同情心也得用的恰到好处愚蠢的人,在这皇宫里,是要为自己的愚蠢付出代价的”
晏倾云无言辩驳,怒瞪着双眼泪水便流下来。她不明白,这样一个可怕的女子,为何会从小赢得父皇的宠爱,亦不明白,她失去父皇的宠爱之后,为何还能赢得太子哥哥和奕子轩的青睐,甚至到了如今,她不知廉耻地嫁给自己的亲哥哥,不择手段地陷害奕子轩,奕子轩还是要为了她放弃自己的原则
“姐姐可以走了,妹妹要休息了。”晏倾君懒懒地扫了一眼晏倾云,赶人。
晏倾云擦掉眼泪,转身离开。
晏倾君略有失神地坐在桌边,半晌,面无表情地躺上榻。
只要皇后的毒与她无关,她又依着晏玺的意思给奕家使了绊子,任务完成,结果如何轮不到她来忧心。她该想的,是如何在三月内找到母亲。
本来唯一的线索只剩下晏卿那边的“白玄景”。她自信满满地以为晏卿会回国,毕竟身为皇子,还是一个没有太子的东昭国皇子,对他那种爱权爱势的人来说,这个身份再适合不过。否则他也无需苦心假扮质子,周旋在祁国两宫太后和幼年皇帝之间。
可是,眼看目的达到,只缺临门一脚,他却突然跑了
这只无良心无节操的烂狐狸,又将她耍了一道如果不是五皇子晏卿,他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最重要的,他不回来,找母亲的最后一条线索都断了
“倾君”祁燕不知何时入房,一声轻唤里难得的带了点儿紧张的情绪。
晏倾君睁眼,问话还未出口,祁燕便将一张纸笺塞到她手里,“刚刚园内有人,我追了过去,那人便用暗器给我扔了这个。”
晏倾君疑惑地拿着纸笺,展开来,一颗心突然窜到了嗓子眼,双手都忍不住颤抖起来。
那纸笺上,只有两个字。
阿倾。
普通的两个字,很多人曾经这样唤过她。
但,那是挽月夫人的字迹,是母亲的字迹,是她永远不会认错无法被人模仿的字迹
“落霞”晏倾君觉得自己浑身都开始颤抖,连声音都止不住地带了颤音,紧紧地拽住祁燕的衣角,低声道,“落霞快我们准备去南临”
第三十七章
祁燕一怔,扫了一眼那纸笺上的两个字,看不出什么端倪来,不明白晏倾君为何突然决定去南临。
“东出云锦南出纸墨”晏倾君将纸笺拽在手里,话刚落音便打算起身。
祁燕闻言,明白了晏倾君的意思。东昭盛产精美的云锦,而五国内所用的纸张几乎都出自南临。刚刚那纸笺纸面光滑,触感如丝,初时她未注意到,被晏倾君这一提醒,方才想到,即便是在祁国皇宫,也未曾见过的。
“而且下为南。”晏倾君又补充了一句,面上是掩不住的欣喜。
祁燕颔首,“阿倾”二字特地写在纸笺的下方,既然是“南”,这纸质又如此特别,自然是直指南临了,但是
祁燕抓住晏倾君欣喜地有些无措的身子,微微蹙眉道“倾君,你冷静些。你要现在走”
晏倾君怔了怔,反手握住祁燕的手,点头道“现在马上”
“可是”
“落霞,现在绝对是我们离开的最好时机”晏倾君毫不犹豫地道。
祁燕见她如此坚定的神情,未多问,拨亮了灯芯,随着她一起收拾东西。
晏倾君凝神,今夜走,便是想走得出奇不意。
今夜自己的罪名还未完全洗脱,结果需等明日续审,晏玺无论如何也不会想到,她会在即将成功的时候出逃吧
但是她不得不逃。
逃走之后还可去找鬼斧神医解毒,若不逃,即便她出宫找母亲,晏玺知晓她的行踪,必定找人盯着,不仅是自己,将来找到母亲也是处处受制于人
“栖云殿失火,倾云就在隔壁,禁卫军今夜遇过一次刺客,一次失火,忙碌过后应该会精神松懈,你带着我出宫有几成把握”晏倾君一面换上黑衣,一面与祁燕低声道。
祁燕并未回答,只是拉着晏倾君,踏着轻缓的步子便往外走。
月已下中空,刚刚“热闹”过的东昭皇宫显得尤为静谧,月光清亮,树影婆娑。
晏倾君被祁燕背着,趴在她耳边低声指路。祁燕之前便在皇宫里探过几次路,这次二人的动作明显比第一次娴熟且更有默契。而经过大半夜折腾的禁卫军,也都有些精神不振。
二人顺利地躲过禁卫军,到了偏西的一处宫墙边。晏倾君皱着眉头,仰首看了看那暗红色的高墙,勉强见到暗光流淌的琉璃瓦,低问道“你背着我翻得过么”
祁燕未语,同样抬首看了看宫墙,抓紧了背上的晏倾君,深吸一口气,运功,发力。
噼啪
两人险险地落在了宫墙上,却是踢下一大片琉璃瓦,发出清脆的破碎声,在寂静的夜里尤为响亮。
晏倾君暗叫糟糕,祁燕背着她一跃而下,接着传来禁卫军大唤“抓刺客”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