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夜越如梅不在宜沣殿,回来之后估计是发现自己上当,才一直哭个不停,逃避责问。
棋局出乱,究其原因,最容易想到的当然是与璋华“亲厚”的晏卿倒戈,倒打一耙。扶汝恐怕也是想得这么简单,毕竟,谁会怀疑到自己亲生儿子身上
晏倾君与晏卿接触的时日并不多,可其实,他们是同类人。同样背着别人的身份想要在祁国站住脚跟,借助祁国的力量回东昭,所以他们要做的是寻找祁国最强大的依靠。连她都看得出来那个人非祁天弈莫属,更何况是晏卿
倒戈的人不是晏卿,而是祁天弈。
所以扶汝现在才有会这种表情,她意识到,自己被祁天弈背叛了。
让晏倾君好奇的是,祁天弈打算用什么法子将扶汝逼进最后的死胡同昨夜她这么问晏卿,晏卿用他那特有的滑腻腻的眼神将她从头到脚扫了一遍,最后带着万年不变的欠揍笑容道“有手有脚有脑袋,自己查去。”
今日,她就好好看看这出戏,会怎么演下去,又是如何收场
连御医进兴华宫时,眼含惊惧,满面大汗。他跪地行礼,瑟瑟发抖。
兴华宫内很安静,静到衣衫窸窣的摩擦声都听得清清楚楚。所有人都屏息凝神,等着连御医的禀报,他却是跪在地上,埋着脑袋,半晌,仍是吱吱唔唔的“那毒是”
“是”了许久,仍未“是”出个所以然来。璋华突然放下手里的茶盏,磕在桌上一声脆响,连御医浑身一抖,随即不停磕头,带着哭腔道“太后息怒皇上息怒臣唯恐所查有误,不敢、不敢妄下断言”
“连御医在御医院三十年,如今竟说不信自己的诊断,你这是在给哀家卖关子不成”璋华含笑,不轻不重地睨他一眼,语气威胁。
“莫不是要两宫太后和朕都等着你”祁天弈亦是不悦。
连御医吓得魂都去了一半,心下一横,说是可能死,不说,那可是非死不可
“回禀皇上回禀两位太后微臣连夜查出宫女体内含毒是、是邪煞”连御医说完,脑袋重重磕在地上,再不抬起,亦不出声。
晏倾君微微不解,邪煞从未听过有这样一种毒药。可环顾四周看众人的反应,一个个受惊不小,只有璋华面带冷笑,祁天弈眉头紧拧,扶汝则仍是一脸木然。
晏倾君突然想到晏卿,他也是在的,站在璋华身边,好像特意隐去自己的气场,居然没有半点存在感。她一眼瞥过去,晏卿正好也看着她,笑意融入漆黑的瞳仁里,眉尖微不可见地动了动,晏倾君看懂了他的意思,是让她看好戏呢。
作者有话要说
悲催地又断网了t t 补全这章
顺便,要看吻戏,要看jq的举手
第十四章
正好先前领命去搜宜沣殿的一队宫人回来,为首的太监弯着腰,捧着手里的东西举在祁天弈眼前,恭敬道“皇上在越小姐房内搜出这个”
光滑的缎布上绣着粉色的梅花,如雪中映血。缎布缠缠绕绕,是手制的一朵牡丹,却是梅花点绕。略略看去,也就是女儿家的手工制品,并不见异常。
“这是你的”祁天弈开口问向越如梅。
越如梅抬头看了扶汝一眼,扶汝正要开口说话,祁天弈提高了声音加问一句“这是你的”
扶汝露出一抹苦笑,秀美的眸子如一汪死水,不起波澜。她瞥开眼,再不看越如梅,亦不看那缎布做出的牡丹花。越如梅顿时慌了神,眼眶发红,哭了起来。
祁天弈不耐地皱起眉头,烦躁道“老鼠被踩到尾巴姑且嘶叫几声,越家女子,莫非是受个惊吓便连一句话都说不出来这东西是不是你的昨夜你去了哪里你若再不开口,将越琏召进宫来一并审问”
越琏是越如梅的生父,扶汝的大哥,越家家主,身居尚书要职。
越如梅算是明白了,今日恐怕难逃一劫。那牡丹,不是她的。可上面绣的梅花,与她身上的衣物、手里帕子上的一模一样,那梅花是她亲手绣上去的,可那缎布,明明是送给扶汝太后的
“昨夜,臣女去了宜沣殿的后山。”越如梅擦掉眼泪,声音尽量的平静。
“去后山做什么”祁天弈逼问。
越如梅沉默。她只是依着扶汝的指示在戌时离开宜沣殿,如今知晓信息有误,却也无法申辩,否则就是在说自己与扶汝太后有串通有预谋。而那牡丹显然里面镶了东西。在这个时候被搜出来,里面镶的东西能是什么毒药无疑。
“是臣女撒谎,其实臣女并未去后山。昨日皇上因为一个宫女罚我在兴华宫跪了半日,颜面尽失,我实在气不过。又恐她威胁我日后在宫中的地位,想要赶尽杀绝,因此换了身与邱婉姐姐相似的衣物,唤她陪我去沣水湖边,又怕直接推她入湖她会呼救,因此事先下毒,待她无力呼救时扔下沣水湖。臣女知道邱婉姐姐当时也在沣水湖,所以想要嫁祸。如今东窗事发,都是臣女嫉妒心起,还心狠手辣,想要在扶汝太后那里寻得庇护。臣女知罪,一切罪孽皆该臣女来还,与扶汝太后无关,与家父无关请皇上明察”
越如梅的一番话,说得极为镇定,有条有理。现在她能做的,只有将所有罪责往自己身上揽,免得脏水泼在扶汝太后山上,泼在越家身上。
“所以,这牡丹花,是你做好带进宫的”
越如梅抬头,淡淡地扫了一眼那绣着梅花的牡丹状缎布,沉声回答,“是。”
一个“是”字,一锤定音。
夜凉如水,宜沣殿后山,月光如玉,林间影影绰绰。
晏倾君两腿搁在树丫上,身子斜靠在身侧人的肩背上,眯眼俯瞰灯影闪烁的祁国皇宫。
很安静,可以听见风叶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