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告诉你们的魔君陛下,宁长庚求见。”他最后两个字像从牙缝里憋出来的。
两个守山弟子对视一眼,一个朝他拱了拱手,说,“请稍等。”然后进去通报。
凤梧捂脸,“师父你就这么大大咧咧的啊。”
宁长庚无奈,“阿闲这个徒弟的性格,我不说是阿闲的老子,他可不可能见我。”
“唔。”凤梧撇撇嘴。
“我可怜的心肝,我的阿闲,不知道被折磨成了什么样子。”宁长庚碎碎念,看着又焦急又心疼。
凤梧挥挥手,“师父放心,阿闲的生命力一向很顽强。”
“她打出生起就没受过苦,可是这半年谁知道她在这不归山怎么过的,万恶的蓬莱秦歌,居然瞒着我半年。”宁长庚愤愤然。
凤梧看着师父啰嗦碎碎念的样子,偏过脸懒得看他。
宁玄予坐在大殿上,疲惫的支着额头,问道,“你的意思是自从那天顾乐安将小包掳走之后,就再无音信”
湘寺点头,“顾乐安的南海我们进不去,所以”
“我知道了。”宁玄予摆摆手,他看上去很累,银色长发散身上似乎好些日子没有仔细打理过,有些凌乱。“我晚些时候去接小包。”
“你此去可有收获”湘寺问他。
魔君陛下沉默了。
夭卿为人本来就狡猾,几番试探都没有结果,最后被他逼急了,也只是一句,“就是宁长闲那个活该天打雷劈的死女人真的回来了,看到你这副样子,她会开心”然后就甩袖离开,宁玄予没有再找他。
她就算再看到他也不会开心,他与其出现在她面前让她困扰,不如躲得远远地。
“没有。”魔君陛下回答湘寺。然后招呼殿下弟子,“让他进来。”
“宁长庚据说几百年没有出过子归后山,此次前来”
魔君陛下打断了他,“不过是见他一面罢了,当年她有交代不可亏待于宁长庚。”
“是。”湘寺闻言,安静退下。
宁长庚隔得远远的就看到夕云殿大殿里边那个用手支着额头,闭着眼睛的魔君。他不由的想起当年他在子归后山小路与他和阿闲相逢,阿闲避开他假装没有看到,那孩子侧着脸偷看自己师尊,脸上表情既可爱又调皮。
谁知当年少年眼眸底处藏着深不见底的爱慕。
谁又知道那白衣如画的少年,居然最后成了一代魔君。
果然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路。可惜,不知道阿闲有朝一日知道过往种种,该是如何纠结。想起她每次心里难受的时候就找个别人找不到的角落蹲着咬指甲,不知道她下次伤心的时候打算把自己藏在哪里。
殿上宁玄予缓缓睁开眼睛,揉了揉太阳穴缓解下疲惫,“不知道你大驾光临有何贵干”
宁长庚脸上依旧是温和的笑意,“我来找阿闲。”
魔君陛下揉着太阳穴的手指僵硬了,他冷淡讽刺道“长庚上仙是在子归后山种桃花种的太久了么”
时隔多年,宁玄予也记得,当年子归长老弟子看出即将面对天劫的宁长闲已经了无生意,纷纷来到子归后山请求宁长庚能劝一劝她,可惜那个青衣男人脸上笑容不减,只说了一句,“命数啊。”就关门拒不见人。
她是他亲手抚养长大的,为何他能如此无情,如果宁长庚当初能劝她魔君陛下的手指抖了抖。
底下宁长庚并不把他的讽刺当一回事,他开口继续说道,“我来找阿闲。”
宁玄予垂下眸子,“不归没有此人。”
宁长庚笑的更温和了,“她小时候,我也叫她小包,那请问,不归有没有人叫做宁小包”
魔君陛下眼神锐利起来,他直直看着宁长庚。
、一时犹豫
“你说什么”魔君陛下盯着宁长庚的眼睛,身子前倾,他凌乱的银色长发顺着他的动作下滑,遮住了脸上的神情。
“宁小包。”宁长庚脸上笑容依旧,“她叫宁长闲。”
魔君陛下玄色广袖下的手握成了拳头,他轻轻笑出了声,“她,她早就灰飞烟灭了。”他声音轻得像羽毛似的,似乎带着犹豫。
宁长庚脸上的笑容更浓郁了,“她也叫宁长闲,我给她取的名字。”他得意洋洋看着魔君陛下,着重强调了那个也字。
“咳”魔君陛下气息陡然不顺,他捂着胸口咳嗽了一下。“你”
“是呀。”宁长庚双手拢在袖里,表情无辜的很,“所以宁小包是我的亲生女儿。”他顿了顿,接着说道,“只是我的女儿,不是某人的师尊,也不是某门派的掌门,宁小包单单纯纯只是我的女儿,只是恰巧有相同的名字罢了。”
魔君陛下眯着眼睛盯着他,然后笑着说“长庚上仙老来得女,恭喜。不过宁小包现在是我的徒弟。”
“好办。”宁长庚一挥袖子,“解除关系就是,我不介意。”
魔君陛下抬眼瞪他,“我介意。”他承认,刚刚开始的时候他是居心不良想着除了小包的仙骨报复那些摆着高高在上嘴脸的仙人,可是后来,这种报复就变了味,他更想要的是那个孩子慢慢长大,护她周全。
宁长庚撇头不想看他,“我要见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