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的脸皱了皱,偏头看墨予“我说怎么一脸不中用,原来是随主子。当时街上只有他还有个人样,来不及挑,随便就拎过来了。”
墨予抽着鼻子又挣扎了两下,我说“既然是自己人,放了罢。”
公主的脸再皱一皱“放放了他今晚上拿什么等飞天蝙蝠。好容易抓的,不能放。他是符卿书的小书童怎么了,想做我的驸马,还不兴我使使他的书童”
挺有道理。我搓着下巴看墨予,跟公主陪笑脸“那好歹打个商量,把绳子解了。大热天拿麻绳捆着怪可怜。多找几个人看着,跑不了。”
公主沉吟犹豫了一下,头微微点了点“好罢,”手一挥,指点那几个仆役打扮的人,“你们就在这个前厅里看住了他,脚上的绳子别解,栓在柱子上。”我笑脸赔得深了点,“栓桌腿上罢,坐椅子吃饭也方便。”
墨予苦着脸,我只当没看见。可怜见的,现在受一点罪,等你家小侯爷做了驸马一定大大赏你。
等墨予缩在了小圆凳上坐着,一只脚连上了桌腿,我向公主道“公主,等中午十二哥请你吃好的。你带了宫女没有让她们服侍你先到后面去歇一歇。”
公主两个小酒窝忽闪忽闪的“我倒不累,十二哥你喊我永寿就好。”扇子在手里摇啊摇,“十二哥,你带我去看看府里的那十几个人好不好。其他的要都是方才见的那两个这般的模样,我早知道也不会抓这么个东西来。”眼角的余光一瞥墨予。
小丫头真不好办。我挥着袖子扇风“那先到后面去凉快,我看看人都在不在。”总算哄动了小公主,我在门厅外看到小顺,嘱咐他跟着宫女们安顿公主歇息,小顺听见公主两个字顿时双目灼灼,小公主带来的几个宫女都是水灵灵的可人儿,小顺嘴咧得像个石榴,巴巴结结去了,便宜了这小子。
我拉过同样缩在门边瞧热闹的小全,压低嗓子问“符小侯呢”小全手向内院比,“小的刚才看见,王爷进前厅后小侯爷折到后面去了。”
我转过前厅,远远倒看见了十九公子晨风,说“小侯爷在南观亭与裴公子喝茶。”居然是和裴其宣。我问“苏公子呢,我先找他有事情商量。”晨风公子指了方向,我说“你也一处来罢,人多,主意也多。”拉了同行。一路上又拣了个惜楚公子,迎头又碰见暮琴公子,小王爷的左楚右秦凑了个齐全。
八公子暮秦是小王爷一十九位里面进门最冤枉的一个。某一天小王爷带着惜楚公子与苏二爷喝酒,苏行止说若有个叫秦的凑做一对,泰王爷可以朝秦暮楚。小王爷忽然想起京城某勾栏似乎有个琴师叫暮秦,立刻着人抢进来,当天晚上一边搂了一个向苏二爷炫耀,成了一段左楚右秦的佳话。可惜小王爷不知道,楚与秦固然是一对,三与八凑在一处更般配。
苏公子正在听忠叔汇报工作,见我与三位公子一道出现,神色里略带了些诧异,点头让忠叔先走。其他三人坐了,我没坐的工夫,来回走动搓手“现在在庄内的那个是永寿公主,绑了符小侯的小书童说要等飞天蝙蝠,看架势见不到人绝对会接着折腾。正好符卿书同我一处过来了。只有今天晚上让符小侯扮成飞天蝙蝠救人,大家陪着公主演一出戏。”
其他三位公子面面相觑,苏公子说“只要让公主晓得飞天蝙蝠就是符小侯爷便成了,可是么”还是衍之聪明,一猜即透。
我拉把椅子在苏衍之身边坐下“关键是要符小侯救人的时候无意中撞见公主,公主要无意中发现飞天蝙蝠就是符卿书,然后大家皆大欢喜,我们也能从此过安稳日子。不然公主闹起来,今后别想过安生。”
惜楚道“从院子里调几个家丁安排了,今晚上做戏没甚大难处。”
晨风也道“只要诓得住公主带的人,那位公主好办。”
两位公子都说不难,老子的信心越发牢固。一直皱着眉头听的暮秦公子忽然抬头,恍然道“方才在前厅里对裴公子的那位,原来是扮男装的公主”拐过弯了,可喜可贺。
我拳头往掌心一砸“好,下午如此安排妥当。符小侯帮过我许多回,今天当我这个做兄弟的还他一次礼。让公主心甘情愿进了他怀里,大家都开心。应该进展的顺当。”
苏衍之轻描淡写地笑道“只要符小侯爷自己愿意。”
衍之说话,一向正戳在点子上。
从符小侯刚才瞧见公主就逃之夭夭来看,符小侯是怕尴尬。卿书小侯爷是个死要脸面的,肚子里喜欢面上也不会说。要他晚上穿件夜行衣在院子里兜个圈子哄公主比让忠叔爬树还难。
果然,符卿书在南观亭里僵着脸说“主意有趣,诸位去陪公主唱大戏罢。我这就去请公主殿下放了墨予。既然有公主这样的贵客,在下也不方便多打扰,先别过了。”
说得老子莫名的火气直升上来,幸亏老子还对情节进行了调整,只说让他用飞天蝙蝠的造型转一圈再退场死了公主的心,没敢讲实情是扮成飞天蝙蝠勾引公主投怀送抱“符老弟,你说这话还当不当我是兄弟现在墨予在公主手里,直说要她放一定不放。只要你晚上转个圈子,墨予也放了,公主也暂时安生了,方便又容易,多好。”
符卿书冷笑“暂时安生。倘若她再绑个人,我还陪她唱一出”裴其宣拿杯盖拨着杯里的浮叶笑吟吟地坐在一边。我转到符卿书旁边的石墩上坐下,额头的肌肉挤得酸痛“我说符老弟,你这人怎么不知道变通。且顾眼下的当儿,还管什么以后只要,”我不放心,又四处望了望。裴其宣悠悠插了句“四周没人。”我压低声音,“只要今天把公主哄回宫里去,她还能不能再偷跑出来都未必。”裴其宣吹了吹茶水,“下次她再绑人,只要绑了没干系的人,便随她折腾是了。”我说“正是这个道理。”
符卿书阴着脸“琢磨的挺周详。”
我拿扇子敲石桌,诚恳地看符卿书“符老弟,只将就一晚上,不然好容易请你来一趟,咱哥俩连顿安生酒都喝不上。”
符卿书转脸动了动嘴角“我看你是想图个自己方便安生,才想怎么个歪法子罢。”切,这年头做好人难啊。我没奈何说“是是是,其实是我想少些麻烦,请符大侠千万给个面子,算兄弟求你。”
符卿书方才松了颜色,嘴边含了那么千分之零点五的笑意“若是你求我帮忙,我便应了。”佛祖爷爷,总算摆平了。
裴其宣远远望着亭外道“一条路像是小顺,一条路是小全,都跑过来不晓得为什么事情。”我拿手撑住额头,爷爷嗳,可别再有什么事情
先扎进亭子的是小顺,跟着是小全。两个人都是衣裳透湿满头大汗气喘吁吁,两个人一起上气不接下气地喊禀王爷,我瞧着小全喘得比较厉害,便对小顺道“你先说。”
小顺吞了两口长气“王爷,公主千岁要小的火速过来问您一声。十几位公子都在一处么,她等着瞧呢。”小丫头居然还记挂着这件事情。
符卿书嘴角向下弯了弯,笑了。我看了看裴其宣,干笑“等下去告诉公主,就说就说”裴其宣拨着茶杯盖斜看着我,我就说底下愣说不出东西来,干咳了一声“小全你有什么事先说。”
小全正在用袖子抹脸,放下胳膊诚惶诚恐地道“禀王爷,仁王千岁来了,与孙将军还有宫里的侍卫大人正在前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