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我还是不喜欢当医生。
理由很简单,医生再怎样,总是要经常对病人说话的,可我不喜欢说话。而且,医生太穷了,不熬上十几二十年,头发花白,很少能拿到高薪。
这跟我想象中实在是太不一样了。
是的,我最初决定当医生,不是怀抱著什麽救死扶伤的崇高理想,只是听说医生的薪水高,而且稳定。
当然,律师也不错,可我这样不爱说话的能天天在法庭上跟人吵架吗?想想也只好做医生了。
别怪我俗,我真的从小穷怕了。
举个例子吧,你有没有试过整整十二年没买过新衣服?我试过。
除了七岁那年妈妈来看我时,给我带了身新衣裳,我直到十九岁考上大学的那一年前都是穿别人不要的旧衣裳。
连内裤和袜子都是。
恶心吗?我也觉得很恶心,可有什麽办法?
我其实并不怪吝啬的爷爷nn,他们都一把年纪了,别说享点清福,还要拿微薄的退休金养活儿孙,已经很不容易了。
当然,我也不怪自私的姑姑,她虽然从不拿正眼瞧我,但也从来没有对我恶言相向过。
能被当作不存在,有时候也是种解脱。起码比人当成眼中刺,r中钉的好。
那是我的婶婶,叔叔的老婆。
我爸爸生前单位还算不错,和妈妈结婚後,就搬出了家里的老房子,另租了住处。
那时候的兄弟关系应该处得还算和睦,因为後来婶婶总是说,“大哥生前早说了,这房子是要给我们的。”
可我很怀疑她到底是从哪里听到这话。因为我爸爸过世的时候,她还不认得我叔叔。
我绝对没记错,她是在我八岁那年认得我小叔,半年之後结的婚。那她怎麽会知道这个话?还每次说得言之凿凿,好象亲眼所见,亲耳所听一般。
其实我知道她在担心什麽,
她怕爷爷nn一心软,会把这个老房子留给我,毕竟我说起来也是“老周家的长房长孙。”
这个话我是听姑姑说的,而据姑姑说,这是婶婶的妈妈跟婶婶私下说的。婶婶的妈妈让婶婶多长几个心眼,千万别让我这个不声不响的小崽子占了便宜,并且格外让婶婶记住,“咬人的狗都是不叫的。”
说实话,我觉得婶婶的妈妈实在是想太多了。
那时候虽然我小学还没毕业,但我也知道,这个房子爷爷nn谁都不会给。这是他们老两口唯一的栖身之所,在他们去地下见爸爸之前,绝对给任何人。
而他们的身体看起来都还硬朗得很,活个二三十年不成问题。婶婶这麽早就开始考虑这个问题,实在是──好吧,说她太有忧患意识好了。
後来的事实证明,我的话没错。
直到婶婶後来买了新房搬出去,爷爷nn还健在,所以这房子的归属依旧没有下落。但那又是许多年後的事情了,而我自从听到那话,还得那套小小的两居室里苦苦煎熬著。
两间卧室,爷爷nn一间,叔叔婶婶一间,我只有当厅长的份。
幸好姑姑抢先一步嫁出去了,把她的房间腾了出来给叔叔婶婶,否则为了这个房子,还不知得有多少架要吵。
後来想想,或许姑姑就是为了腾房子,所以才那麽著急的嫁人吧?因为姑姑认识姑父比叔叔认识婶婶还晚,叔叔和婶婶从认识到结婚,用了半年的时候,可姑姑从认识姑父到结婚,只用了短短三个月。
又或者,其实叔叔婶婶多耗的那三个月其实是为了等姑姑出嫁?
这些事不是当时的我能知道的,我唯一印象深刻的是,自从叔叔和婶婶开始谈恋爱後,nn跟姑姑关起门来谈心的次数就多了。而姑姑总是谈一次,就会y一次的脸,然後,就开始不停的相亲。
後来又过了十几年,有一次的过年家宴上,多喝了几杯的姑姑眼眶泛红的对nn说,“当年要不是为了房子,我会嫁他?”
nn什麽也没说,转身假装去厨房端菜了,可我分明看到她掀起围裙,悄然抹去眼角的泪。
姑姑结婚後,过得一直不太顺。
姑父虽然有房,却是个很没出息的窝囊男人,而姑姑当年还是很有些人追的。
至今家里的老相簿里还夹著一张姑姑参加单位歌唱比赛得奖的照片,那时的姑姑,还未嫁人,穿一条雪白的连衣裙,气质清华,笑容甜美,唇边还有一只浅浅的梨涡。
可後来在她和姑父的喜宴上,姑姑只是淡淡笑著,神情冷漠得仿佛是个看客。
不过好好歹歹也做了半生夫妻,无论从前有过怎样的不甘心都烟消云散了。如今姑姑的女儿都大学毕业了,她现在一门心思就是c心著给女儿找个好女婿。
当然,前提是得有房子。
唉,说来说去,还是房子。
我也想要一套属於自己的房子。
可是我在工作一年後,就发现这是个遥不可及的梦。
虽然目前的收入能够支撑我的正常开销,甚至可以经常买买新衣服,但对於这个城市不断攀高的房价来说,简直就是杯水车薪。
不知道人是不是都这样,越是得不到的东西就越想要。有一段时间,我想有套房子想得都快发疯了。
其实我的要求并不高,哪怕是套一居室,只有巴掌大的地方,我也想要一个完完全全属於自己的地方。
可以毫无顾忌的穿著内裤走来走去,可以不必再跟人排队抢厕所,可为什麽这个梦想就那麽难实现呢?
我想改行了。
旁人可能想象不到,一个独立的空间对於我的意义。
自从到爷爷家开始,我就再没有过属於自己的空间。先是和叔叔住在客厅里,叔叔结了婚,我就一人住在客厅里。
在人来人往的眼皮子底下,我总觉得自己无时无刻不曝光著,连做梦都生怕说了什麽不该说的话,睡不安稳。
而等到叔叔的儿子大了点,他就搬出来跟我同住了。晚上我就更不敢踏实睡了,因为小表弟如果尿了床,挨骂的总是我。
等到好不容易熬到念大学了,还是六人间的宿舍。 而毕业以後,连单身宿舍也得两人同住。
为了房子,我真的想改行。
可是我又没有勇气放弃现有这一切,正在苦恼不已时,一个男病人的出现意外的改变了这一切。
那个患者要动个小手术,但一来就住进特护病房,当然人也格外尊贵些。
干我们这行的都知道,一般x的手术都有个无法回避的问题,那就是导尿。可那天早上也不知道是怎麽回事,几个小护士加一个护士长都搞不定那位病人。
病人生了气,在病房里破口大骂,“都是些饭桶!让医生来!”
当时路过的我,被当成是救命稻草般推了出去。
其实那个病房g本轮不到我负责,而j明些的医生都怕影响声誉,不肯去。至於面相老成,但没有g基的我,可以唬得住病人和新人,却斗不过这帮子老奸巨滑的老油条们。
当我拿起导尿管的时候,谁都看不出,我的腿已经紧张的在发抖了。不过还好,我的脸始终那麽不动声色。
仔细查看了病人那话儿,又做好准备工作,我鼓足勇气将针管c了进去。
成功!
呼──所有的人都松了口气。
其实之前的护士们c作得并没有什麽问题,只是这个病人身娇r贵,有些怕痛,而那些女孩子到底不是男人,不象我能感同身受的了解男人的那个地方,所以她们不敢做的事情我敢做。
後来,这个尊贵的病人点名要求我负责他的护理工作。我本来有些为难,可是病人一个电话就叫来了院长。於是,我这位医生就开始了人生第一份护理工作。
个中的艰辛我不想说,只是等到病人出院的时候,我意外的得到了一个大红包,里面足足装了我半年的薪水还多。
走前病人拍拍我的肩,对我微笑著说,“小周,你工作干得很不错,给我留个电话吧,以後有什麽事我还找你。”
我的脑子已经被那包钱彻底震晕了,连怎麽留的电话也搞不清楚。
不过事後我却觉得有些不妥,我这算不算是利用职务之便收受贿赂?
可当我忐忑不安的主动找到院方交待时,主管的副院长却哈哈大笑著拍拍我的肩,“没事,你拿著吧。这是病人走时给你的,不算什麽。再说了,那是有钱人,只要你照顾得好,他们对这些可不在乎。”
我灵光一闪,突然明白为什麽大家说起特护病房里的医生护士来,总是一脸羡慕。而跟我同一年进医院,却分到特护病房的小护士,为什麽今年就能跟人去看房了。
再看一眼副院长看著我那包钱时,眼中不易察觉的贪婪,我知道应该怎麽做了。
没过半个月,我给一纸调令,调到了特护病房。
当然不是做医生,那样金贵的名额我那半年的薪水还收买不到,但却可以买到一个做护士的资格。
副院长替我找了一个好理由,“特护病房还是要适当增加下男护士的比例的,总有些女孩子不方便处理的问题。象这回,小周不是处理得很好?”
在外人看来,我虽然去到了个好地方,但一个医生却去做护士的活,未免有些大材小用,於职业发展前途来说,实在是得不偿失。
但我却很高兴,因为他们理解不了我对金钱的渴望,更理解不了我对房子的渴望。
果然,在这里工作了不到半年的时间,我就攒到首付款。但是,我也面临一个很严重的问题,我得罪了许多人。
这真的不能怪我。
因为想把这份工作做好,多拿红包,所以我对於分到手上的病人,是真正当成上帝一样伺候著。再加上我的医生功底,自然比一般的护士要出色得多。
而能住得起特护病房的达官贵人们,他们之间又似乎总是搭上得边,於是一来二去,“做护理的小周医生”的名声越来越大,指定找我的人越来越多,这自然影响到了其他人的财路。
我很无奈,也很恼火。
就象我无法拒绝不去伺候这些金主一般,我也无法拒绝同事们给我明里暗里下的各种绊子。
或许是老天看我太可怜了,就在这时,来电话了。
是我第一次伺候的那位病人,他问我愿不愿意出来做。
他认得一位要员,家里急需一位高级护理。而因为我在医院里做出的名声,他只稍加推荐,那家人就同意了。
我这时才知道,原来世界上有些地方,薪水是可以按天算的。在心里默默把他报的数乘以三十,我咽了咽口水,才艰难的答应下来。
不是紧张,而是太激动了!
然後立即去办离职手续,当然是一路绿灯。
看著那些幸灾乐祸的脸,我其实很想大吼一声,“不是老子怕了你们,是老子要去赚大钱了!”
可我到底没吼。没办法,夹著尾巴,寄人篱下十几年,你可以笑我早失了血x,但我更愿意说自己低调。
不过到底还是没有彻底低调下来。因为收拾好行李要去那户人家时,那家人挺客气的,专程派了辆保姆车来医院接我。
一看那车,那车牌,当时医院里的人眼都绿了。再看向我时,那简直非羡慕妒忌恨可以形容。
那时候,哥只想说一个字,爽!二个字,极爽!三个字,爽呆了!
自从脱离了医院,单干的我做得越来越顺手。
为了不断提高业务水平,我还自学了许多护理知识,这让我的名气也越来越大。而薪水,自然也是水涨船高。至於房子,我早就买了。不是单房,而是一套两居室,我把一间装修成卧室,另一间还是卧室。
记得跟设计师提要求时,颇有一种老子住一间,还要空一间的痛快。只是可惜,新房布置好了,我却基本上没什麽时间住。
一年的大部分时间都是住在雇主家里,而往往这家还没离开,那边又有人高价挖起了墙角。幸好我这人不贪心,总是跟原雇主商量好,才去新雇主家,所以我的名声越来越好。
直到有一天,有个年轻人跟我打电话,出了三倍的薪水要请我去护理一个人。
当我听到这数目时确实有些吃惊,因为我那时的薪水已经相当高了。就算是涨,一般也就加个百分之三十左右,可他一开口就是三倍,这到底是要护理什麽人?
年轻人在电话那头停了好一会儿,才告诉我,“是我最重要的人。”
直觉的,我感觉有些不对劲。等到我见到他们时,才明白是怎麽一回事。
那个重伤的男人叫何海澄,当我看到名叫苏明的年轻雇主看到他的第一眼起,我就知道他们是什麽关系了。
说不清是一种什麽心理,我的心情变得无比复杂。
那个何海澄实在是个太敏锐的男人了,他一眼就看了出来,然後指定我做他的贴身护理。
护理的过程是艰辛的,但也是充满成就感的,尤其当你看著自己的病人逐渐康复,你的心情也会跟著好起来。
可是,面对何海澄,我却从来也打不起喜悦的心情。
因为每每护理完了他,再看向日渐憔悴的苏明,我总有种感觉,是那个年轻人在拿自己的命给何海澄续上。
爱一个人,真的可以爱到这种地步吗?
我不知道。
等到何海澄终於康复的时候,苏明就象开到荼靡的花,悄然离开了。他是怕何海澄看到他凋零的样子,还是怕就算自己凋零了也换不来他的一眼回顾?
不知道为什麽,我的心里酸得很。许多年都没有掉过的泪,竟似又要掉出来。
终於忍不住,我对何海澄多说了句话。
然後,当他找到我时,我又忍不住说了更多的话。
明明没有喝酒,却象是醉了一般疯言疯语,苦苦隐藏了二十几年的刺终於对著一个不算熟悉的陌生人亮了出来。
或许是报应吧,送走何海澄後,转过身,我看到了自己命中的劫。
再一次大驾光临。
☆、偷心番外 2 小周(中)
有句老话叫成也萧何,败也萧何。
而在我二十几年的前半生里,同样也有个姓萧的男人占据了极其重要的地位,甚至可以说,他主宰了我的命运。
有好的,也有坏的。
他叫萧烽,不是那个义薄云天的丐帮帮主萧峰,而是烽火连天的烽。虽是一字之差,却是很好的写照。
萧峰大仁大义,正如山峰般坚定沈稳,而我所认识的萧锋,却是一个比烈火还要狂暴、嚣张、肆虐又霸道的男人。
可偏偏,我欠他的。
这不仅仅是钱的问题,还有人情债。於是,这就决定了我无论赚多少钱,念多少书,只要在他的面前,就永远也抬不起头来。
可我又时常觉得,我其实不欠他的。
因为他从我身上夺走的,也是我最宝贵的东西。
认识他的那年,我十六,正是升高中的最後一个学期。
义务教育即将结束,爷爷明确的告诉我,家里不可能供我念高中上大学,我最现实的出路是读个技术类院校,不管是什麽赶紧学门手艺,三年之後就可以出来工作养活自己。
那时我刚好也满了十八岁,他们也算是对得起我死去的爸爸了。
可我不甘心。
我成绩一向很好,虽然不说数一数二,但在年级排名前十不成问题。可在刚刚结束的m底考试後,班主任几乎跟所有的家长都进行了谈话,做了考前动员,可唯独没有联系过我。
我知道,其实他要说的,无非是给考生加强营养,创造好的学习条件,争取考出好成绩云云。但是,这种话永远用不著对我说。
因为,每每在开学之初,新接手的班主任在进行学生家庭情况m底时,都会无一例外从我家得到一样的答案。
“这孩子我们把他养大就不错了,至於成绩好不好的,我们不关心,老师您也不用关心了。只要他平平安安的到十八岁,我们的任务就算完成了……说我们不负责?那你要是好心,不如你接回去养,跟你姓都行……”
於是,不管我成绩再好,老师的眼中始终没有我。就是偶尔看来,也只是淡淡的叹息。
对於学校来说,一个注定不能替他增光添彩的学生,那就是全校第一又跟最後一名有什麽区别?
我很苦恼。
不怕说句心理话,那段时间,我简直都想去抢银行了。
我虽然穷,但并不是不明白事理的小孩子了。我清楚的知道,只有读书才有可能改变我的命运。
当然,你非要把李嘉诚举出来做例子我也没办法。但是请注意,李嘉诚发迹的那个年代的平均学历是什麽?而如今这个社会,平均学历又是什麽?
我真的不贪心,我早就想好了,只要家里能供我读完高中三年,我就可以考一所师范类院校。这样就不需要高昂的学费,我再申请助学贷款,应该就不再需要家里人负担了。
可是,这些道理跟顽固的爷爷就是半点也讲不通。
“你现在说得好听,可是等到我们供完你高中三年之後,你考不上大学怎麽办?就是考上了,难道到时要交什麽钱我们能不交?那时候恐怕你又要找各种理由来要钱了。我们要是不给,说不定到时还要背个狠心的罪名。你就饶了我们这把老骨头吧,老老实实去个技术学校,早点工作才是正经。我看学厨师就不错,工作好找,不行还可以自己摆个摊,反正饿不死。”
为此,我下过跪,磕过头,哀求过无数遍,甚至割破手指写过血书,可爷爷始终摇著头。说得烦了,还会挥手给我两耳光,骂我“得寸进尺,不知感恩。”
我去求nn,可nn只会抹著眼泪跟我说,“孩子,你没那个命,就别折腾了,听你爷爷的话吧。”
姑姑倒是替我说过两句情,可婶婶听著立即冷笑,“你要做大善人,就把他接去啊,正好省些饭钱好买房。”
那时候,婶婶对於继承爷爷***这套房子已经基本绝望了,所以开始一个劲的想心思攒钱买房搬出去住。
家里再没有人为我说半句话。
已经上小学的小表弟对我说,“你学了厨子是不是就能天天做好吃的了?我喜欢吃糖醋带鱼,你一定要学啊。”
见鬼的厨子!谁要去做厨子?
可我的愤怒只能深深的埋在心里,就连个可以倾诉的人都没有。
这很奇怪吗?
象我这样没有钱又不帅的男生,g本连交朋友的机会都没有。因为交朋友都是要社交的,起码要一起去打场篮球爬个山吧?
就算我可以厚著脸皮,不喝汽水不带任何东西,可我连双能穿去做运动的鞋子都没有。我所有的鞋子全是旧的,轮到我时都已经磨得没什麽用了,可我还得无比爱惜著穿,因为要是弄破了,我就得光著脚出门了。
就在我几乎要绝望的时候,机会来了。
拜我的好成绩所赐,我所在的班级是全年级最好的一班。在最後一学期刚过了一个月的时候,来了个转学生。
他,就是萧烽。
当他第一次走进教室的时候,我毫不夸张在身边听到了一片倒抽气声。
不能怪班上的同学们少见多怪,实在是我们这样的年纪实在太少见到这样的人种了。
他很高,也很壮,在一帮子还未完全发育,犹如豆芽菜般的同龄男生中间,已经有一七五公分的他几乎象是熊一样的存在。
他长得还很帅。
犹如刀锋削出来的眉眼已经褪去了青涩的味道,带著早熟的男人味,再加上微黑的肤色,瞬间让一大票小女生们红了脸。
可最让大家羡慕的是他那一身的穿著,虽然那时的我g本不懂什麽品牌,却也知道,他身上那套份外抢眼的运动服和包包都应该很贵很贵。
这样临考试才转来的的学生,来头肯定不会小,因为就连老师看著他的表情里都有几分诚惶诚恐小心讨好的味道。我不擅长别的,看这点绝不会错。
萧烽刚进教室,就谢绝了老师给他安排的前排座位,而是走到最後一排,指著靠墙的角落道,“给我在这儿加张桌子就行。”
他说话的语气不是商量,而是吩咐。老师脸上的笑容僵了下,但也很快就安排同学替他去教务处搬了套崭新的课桌椅来。
大摇大摆的坐下,萧烽开始了和我的同窗生涯。
不过一开始,我并没有想到自己会和这种人有什麽交集。毕竟,我们之间的距离太远了,就好象天和地,西洋的钢琴和乡下的锁呐,完全凑不到一块儿去。
可这世界的奇妙就在於,你永远不知道下一秒会发生什麽。
因为没多久就要考试了,所以毕业班的学业分外繁重。但与此同时,因为体育考试成绩也要计入总分里头,所以学校每天都要求我们提前一小时到校,完成规定的考试科目。
我说过了,我没有鞋,一切会损坏鞋的科目我都没办法参加。
所以我只能在别的同学在c场上奔跑跳跃的时候,独自走到c场的另一端,进行我自己的训练。
引体向上,俯卧撑,仰卧起坐。
这些都不需要鞋,也不会损毁任何衣服,至於腿部力量的缺乏,我可以光著脚在沙坑中来回奔跑进行补足。
可是那天,不知道是谁那麽缺德,在沙坑里扔了一个易拉罐开口的铁环,我才跑了两个来回,就不幸踩中,还很背的划伤了脚趾间的嫩r,顿时鲜血直流。
我倒是很想轻伤不下火线的坚持下去,可又怕引起感染生病,所以只好咬著牙捡了鞋袜,到男厕所去冲洗。
因为早锻炼时间还没结束,厕所里很安静,没有人。
把裤腿高高卷起,我把受伤的脚抬到高高的水龙头下冲洗,忍著疼痛,挤出更多的鲜血,任清水将它们和细沙一起带走。这是最简单最便宜的消毒方式,我从小就学会了处理。
可能是因为太疼了,当时的我完全没有注意到他是什麽时候进来的,直到他高大的身影将我完全罩住,我才後知後觉的转过头去。 然後,下巴就被捏住了。
“长得也不怎麽样,但这双腿看起来似乎还不错。”
我从来没有遇到过这种情况,所以会呆掉也是情有可原。然後,下巴被放开,而搁在洗手台上的腿却突然的被扳了起来,近乎一百八十度的垂直。
好痛!可我没有叫嚷的习惯,只是忍耐著问,“萧烽,你干什麽?”
说来他会来上课就是件怪事,除了上课时候会坐在教室後头,他既不交作业,也不参加任何活动。独来独往,完全自成一国。
回答我的,是松垮垮的校服外套被拉开了。
因为天已经渐渐热了,我里面只穿了件很薄很旧还有好几个破洞的背心。我知道自己的身体因为营养不良而瘦弱,但却因为经常x的家务劳动,所以并不算单薄。可被萧烽象买猪r似的看著,我却实在有些不太妙的感觉。
想伸手拉回衣服,可萧烽却突然伸手进去捻了一把。
他的人看起来昂贵而不凡,一双手却带著些许的薄茧,m得我顿时敏感的往後一跳,差点摔倒。
萧烽顺势搂住了我的腰,贴在我的耳边吹了口气,“喂,我还挺喜欢你的身体的,要不要跟我做?”
“你发什麽疯?”如今的年代已经不象从前那麽保守了,我知道这世上有同x恋这回事,可我当时真没明白萧烽跟我说的就是这层意思。我只是本能的觉得不对劲,涨红著脸推了他一把。
萧烽顺势撒了手,所以我很轻易的离开了他的怀抱。不过他站在我的对面说,“你可以想一想,正好我眼下缺个伴,钱不是问题,但不要做过了又後悔,哭哭啼啼闹得太难看。”
我发誓,当时的我完全没有理解他的话到底是什麽意思,但我记住了一句话,“钱不是问题。”
天知道,钱对当时的我来说,是多麽重要的问题。
於是,我跟大脑短路了一样,问,“多少钱都不是问题?”
萧烽笑了,他笑得样子很奇怪,我说不出来,可我却莫名其妙的觉得浑身开始发烧,有些後悔问出的话。
厕所外有脚步声传来,萧烽没有回答我,只是说,“放学之後,我在学校後头那个洗车行等你。”
忐忑不安的一直等到放学,我到底按捺不住对钱的渴望,一瘸一拐到了那间洗车行。
萧烽比我早到一步,已经坐进了一辆洗得干干净净的小轿车,冲我嚷,“上来。”
那车,是他的?我瞪大了眼睛,在拉开车门时,曾有过一瞬间的胆怯,但还是坐了上去。
萧烽的车开得极其熟练,左弯右绕的,已经把我带到一家宾馆门前。停车下来,我跟梦游似的跟他进了房间。
把书包扔下,萧烽示意我坐下,一分锺也不浪费的开始谈判,“说吧,你要多少?”
不管他要什麽,我只有一个要求,谁能实现我就会听谁的。
“我要读高中。”
萧烽嗤地一声笑了,“你就这麽喜欢读书?”
我很严肃的看著他,一板一眼的答,“我不是喜欢,我只是不想做厨子。”
他那总是高高仰起的下巴冲我点了一点,“那你想做什麽?”
“医生。”我毫不犹豫的说出自己的梦想,因为这是第一次有人肯问我。
他偏著头想了想,好象在自言自语,“也不是不可以……不过,你总得让我看下值不值吧?衣服脱了。”
如果说我早上在男厕所里没明白过来,可是经过一上午的沈淀,已经足够我想清楚这是怎麽一回事了。
可我没有脱,反而望著他的眼睛说,“如果你占了我的便宜,又不肯出钱怎麽办?”
萧烽愣了一下,忽地哈哈大笑起来,他笑得极其张扬而且放肆,但笑过之後,却拿出一张银行卡,连同手机一起递给我,“密码是123456,你自己打电话查,看这里的钱够不够付你的学费。”
我真的打了电话,卡里的余额我一连听了三遍,那是一个我做梦也想不到的六位数,别说供我读完高中,读完大学也绰绰有余。
萧烽挑眉问我,“现在,可以脱了吗?”
我别无选择。
不过我还是给家里打了个电话,说有同学向我请教功课,请我吃饭,中午就不回家了。
那天中午,十六岁的我失去了童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