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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25

☆、偷心 21

“jingle bells,jingle bells……”

欢快的乐曲在客厅里流淌,厨房里还不时传来说笑声,

“哎呀,你不要在这里添乱了,哪里有你这样烤**的?”

“你不要老是一成不变嘛,要勇於创新。这方子是海澄打电话跟我说的,要是错了就怪他。”

“你别拿儿子来当挡箭牌,海澄才不会这样胡说八道。”

“真的是的,不信你等他回来问他……”

不理那两人的谈话,有个小不点蹑手蹑脚的偷偷搬来一张小板凳,摆在客厅一角的圣诞树下,然後吭哧吭哧的爬上去,踮著脚尖够上面的糖果。

爸爸真是讨厌,特意买了好漂亮的巧克力和糖果,还都用透明的包装纸扎成小礼物的样子,却不给他吃,反而挂在圣诞树顶,让自己够不著,真是好坏好坏的!

不过聪明的小丸子怎麽能被这样小小的困难打倒?嘿嘿,看他现在,不就已经m到那颗漂亮的巧克力了吗?

哎呀呀,怎麽抓不下来?还差一点点,就那麽一点点!

我扑,我扑,我再扑──

一心沈浸在扑糖果中的小不点没注意到自家的大门已经开了,一个人拉著行李箱鬼鬼祟祟的进来。在背後瞧著他这样子,却是偷偷笑了。

正在小丸子努力的在小凳上蹦躂,和地心引力再一次做斗争时,头顶上突然伸出一只大手,摘下了那颗糖果。

呃?小丸子愕然回头,看见来人却立即换了副表情,要表白他没有对不应该自己吃的糖果产生觊觎之心,那人却把食指放在嘴唇中间轻嘘了一声,然後把糖果递到了他的面前。

嘎嘎,小丸子大大咧开小嘴笑得谄媚。小的明白,知道该怎麽做了。同样回他一声嘘,然後把糖果揣到兜里,躲沙发後头去偷吃了。

也不管那人就这麽登堂入室,完全没有惊动厨房里的两个人,偷溜进房间,不过十几分锺的工夫,已经换了身衣服又偷溜出来。把几盒包装好的礼物留在餐桌上,然後也从树上拔了一颗糖果,咬了一口弟弟手里舍不得一次吞下的巧克力,跑了。

“唔!唔唔!”小丸子嘴里还含著巧克力,急得直哼唧,大人抢小孩,太不道德了!你要不会自己拿?

可是那人明显是惯犯,抢劫完毕就跑,哪里还给他讲道理?

“小丸子,怎麽了?”何家悦听著动静,从厨房里探出头来,看著小儿子立即一脸的慌张,顿时沈了脸,“你又干什麽坏事了?”

“不是我!”小丸子忘了小白牙上还粘著咖啡色的巧克力,迅速指向大门,推诿责任,“是哥哥,他偷吃了巧克力!”

“你哥回来了?怎麽可能?”祈乐之闻言也走了出来,再看一眼餐桌上的礼物,讶异了,“咦?这还真有人来了?”

礼物分了三份,上面用熟悉的笔迹分别写著给老爸、给爹地、以及给小丸子。

去儿子房间检查一圈,何家悦可以肯定了,“是海澄回来了,行李都在,还洗了个澡,可这臭小子怎麽进了家门也不打招呼的?”

当爹的很怨念,这麽长时间,他也很想儿子的好不好?

祈乐之拆开给自己的礼物,呵呵笑了,“看来儿子是要给咱们一个surprise,年轻人,总有点小秘密,别问了。”

何家悦凑过去看一眼他的礼物,顿时y了脸,悻悻磨牙,“这小子,学坏了!”

“什麽嘛,儿子多懂事啊,你快拆开看看,他给你送了什麽?去去去,看你自己的去!”眼看小儿子想凑过来看热闹,祈乐之赶紧把给他的礼物塞他手里,然後把大儿子送的情趣内衣塞回盒子里。

何家悦不想拆,但祈乐之手快的抢了去,怕老大不厚道的送些太不堪的东西,追著祈乐之回房一看,幸好,不过是和祈乐之同款的情侣装。

不在小儿子跟前,祈乐之可以放声大笑了,“这傻小子,去了趟美国,思想也开放了。”

何家悦却红果果的瞪了两件小东东一眼,“我看这小子八成是春心动了。”

祈乐之故作担心的问,“你说他会不会给我们找个洋妞回来?”

何家悦嗤笑,“要是洋妞,他还能回得来?只怕是本地土产。”

祈乐之哈哈大笑,“你还真了解你儿子。”

“废话!我自己生的,我要还搞不清楚他肚子里有几g肠子,那也真是白当这麽多年的爹地了。”

见爱人冷著脸吐槽的样子,祈乐之忍不住春心也动了,“你说我们晚上要不要试穿一下?”

何家悦正想刺他两句,忽地听到客厅传来砰地一声巨响。

夫夫俩脸色一变,祈乐之先冲了出去,何家悦没忘记把那两件小东东藏进抽屉里才跟出去。

就见他们的小儿子很无辜的高高举起手里可伸缩的玩具金箍b,站在轰然倒下的圣诞树旁大声解释,“不是我,是它!哥哥又没告诉我,这个b子真的可以动。”

看著两位家长越来越y沈的眼神,小丸子解释的声音也越来越轻,“呃……我就想试试,我不是故意的。”

厨房里,飘来淡淡的糊味。

“呀!烤**!”祈乐之一个箭步冲了进去,抢救全家的圣诞大餐了。

何家悦三步两步到儿子面前,劈手夺了他的金箍b,“以後不许你玩!”

哦哦,小丸子刚做了坏事,不敢反抗,但那个b子真的好酷好酷哦!有这gb子在手,他一定会把唐亦观那把破刀打得落花流水的。

小小声的跟何家悦打商量,“爹地,我以後在家里不玩,拿出去玩可不可以?”

“不可以!”何家悦想把b子收起来,还一时没找到开关,小丸子忍不住出言指点,“爹地,你喊一声小就好了。我刚才喊大,它就大了、”

何家悦不信,就这麽个小玩具,还能是声控的?

“小!小!”可小丸子在一旁连喊两声,这b子真的就在他手里缩了回去。

看儿子一眼讨好的笑,何家悦突然觉得,这b子还挺好玩的。要不他先收缴回去,晚上偷偷揍某人一顿试试?

……

小小的出租房里,并没有多少东西可收拾。除了随身衣物,只有些洗漱用品,连一只不大的行李箱都装不满,还留有空档。

反正也不知道上哪儿,苏明也不需要太多的行李。甚至连钱也不需要太多,找到新工作,总能赚到钱的不是?

总之,他是不会再去偷了。

拿出一张纸,给唐慕阳留了几句话,让他把自己卡里剩下的钱还有将来的分红,一半交给照顾自己这些年的养父,另一半捐给运福基金会。

他们都是好人,苏明也想为他们做点什麽。

至於这张画,这张画……

纤细白皙的手指再度抚上画盒,男孩目光中的不舍与眷恋令人心疼。

他是想把这张画带走,可是却又无数次的问自己,真的配拥有这张画吗?

把头埋进膝盖里,他知道自己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海澄就快回来了,等他回来,肯定会见自己,说不定会想拥抱他,会亲吻他,甚至更多更多……

狠狠揪著自己的头发,似乎只有r体的痛苦才能让人心里好受一点,但眼泪却再一次不争气的落下。

最近也不知道怎麽了,收到海澄的信息会哭,收到海澄的照片会哭,看到他对自己的关心,自己的问候,看到他的一切一切,都有让人忍不住落泪的冲动。

因为,这些都是自己不配拥有的。

因为,他是一个骗子。

从一开始到现在。

如果可以,他愿意付出所有的代价,哪怕和魔鬼做交易,要失去容貌、健康、寿命、乃至一切一切,如果能回到最初,那该有多好?

不是酒店那一晚的意乱情迷,而是更早更早以前。

早到十六岁的少年踩著单车,背著画具,如一阵清风吹过他的身边,阳光下的笑容比金子还要炫目。

可是,回不去了。怎麽也回不去了。

死死咬著拳头,才能迫使自己不发出声音。

假已经请好,东西已经收拾齐全,等到海澄回来的那天,到机场去远远看他一眼,就是自己应该离开的时候了。

夜风呼啸,渐渐掩盖了节庆的热闹,天气预报说今晚是大风降温的天气,可再降得再低的温度能比得上人心里的冷?

不想开灯,不想吃饭,甚至都不想再思考下去,就这麽坐在地板上,看著手边的那副画,象是看著一个遥不可及的梦。

或许,他接下来的人生,可以去这世上找一找,有没有一种东西叫如果,有没有人在卖後悔药,再或者,他还可以去找一坛名叫醉生梦死的酒,喝下去,把这些前尘往事全都忘却。

然後,可不可以让他还记得那个叫何海澄的人,让他可以回来跟他重新开始?

叮铃铃铃,门铃突兀的响起,打破了一地的梦境。

再怎样,只要还有一口气,就得保持基本做人的规则,男孩摇摇晃晃走到门边接听。

“你好,先生,有你一个快递。”

快递?苏明很诧异,可快递员接下来的一句话就让他相信了,“是一位何海澄先生寄来的,请您下来签收一下吧。”

海澄,海澄还有礼物给自己?心里顿时被这惊喜给填满了。

无论怎样的决定,何海澄都是他命中注定的魔咒,一句话可以让他掉进地狱,一句话也能让他进入天堂。

抓上钥匙,连外套都来不及穿就匆匆忙忙的冲下楼去。可是楼下,哪有快递员的身影?只有保安微笑著向外一指,

深蓝色的车旁,温厚儒雅的男子靠著车门,望著他笑意盈盈。

脑子象是被胶水糊住,连呼吸都无法控制,苏明不知道自己是怎麽走到何海澄的面前的,他只是傻傻的看著他,傻傻的伸出手去。

“下来怎麽不多穿件衣服?”男子任由他冰凉的手抚上自己的脸,眼里满是笑意,却嗔怪著脱下暖和厚重的大衣,把他单薄的身体牢牢裹定。

“海……海澄……”全身上下都被那种专属於何海澄的温暖包裹,可喉头酸涩得象是被什麽东西堵住,除了这两个字,完全说不出别的话来。

并不算太明亮的路灯下,何海澄的眼睛却亮亮的,象是天边最明亮的星,璀璨迷人,让人移不开眼睛。

突然,他一把将痴痴看著自己,已经完全失态的男孩拉到车後的y影处,“你要再这样看著我,我会想请你吃巧克力哦!”

吃巧克力?男孩还没回过神来,就见何海澄从他身上的大衣兜里掏出一只包装得极j美的巧克力。  他慢慢的剥开,眼睛却一直一直锁著苏明的眼睛,让他挪不开,也无法呼唤。然後,何海澄把巧克力放进自己嘴里,却满是笑意的问他,“这样也可以吗?”

可以!男孩说不出,只是急促喘息著,定定看著他,走近了一步。

“那──我要吻你了?”何海澄的气息也有些不稳,眼中的渴望显而易见。

那就吻我啊!男孩浑身的血y都为这句话而燃烧起来了。  他一定是做梦,海澄还在圣地亚哥,他没有回来,这只是他在做梦。他一定是在做梦,所以他可以吻他吧?

他好想吻他!

脑子里才闪过这样的念头,冰凉的唇就触碰到了火一样的炽热。只轻轻的一下,整个人都好象是冬天里的最後一块冰遇到春风般融化了。

甜美的巧克力在两人唇齿间融化,身体不存在了,心不存在了,一切一切的纠结,一切一切的恐惧、不安和害怕似乎都不存在了。

几乎是迫不及待的敞开自己,欢迎他的进入,又象是更加迫切的想要进入他的怀抱,寻求那久违的安宁。

真的是久违了……

脑子里模模糊糊的闪过一个不妥的念头,可下一瞬,後脑却给人托紧了。

不对!心里的警铃大作,可身体到底舍不得离开那样的温暖,贪心的想著:没事,应该没事的。

可是,给人抵在车上,手从毛衣底下抚上腰肢时,男孩彻底清醒了。

这手,是海澄的手,却不是带著情欲的。可依旧能撩拨起自己的欲望,让他瑟瑟发抖,本能的出现各种反应。

唇还是热的,但心已渐渐结冰。

“果然──是你!”猛地一把将他推开,退後几步的何海澄脸色青得怕人。

苏明恐惧的看著他,拼命摇头,“海澄,不是这样的,你听我说……”

“那好,你说!”何海澄浑身抖得厉害,只能死命咬著牙,才忍住上前掐断他脖子的冲动!

“说,你是怎麽骗我的,还骗了一次又一次!苏明、烟,你们是同一个人,对吧?你回答我!”

男孩脸色煞白,同样抖得厉害,可偏偏不敢承认,也不敢否认。

“我真是彻头彻尾的大傻瓜!”何海澄按著突突跳的太阳x,已经气到了极致,“我早该想到不对劲,我早觉得你不对劲……你的身形,你的眼睛……我还带你去看星星,我还***说要跟你交往!”

恨恨的一脚踢在他素来最宝贝的车上,几乎陷进去一个微凹的坑。

“可是为什麽?”何海澄嘶声问著,全然不知自己双目已经赤红,既悲且愤,“你为什麽要这麽一次又一次的骗我?这样耍我很好玩吗?”

“我不是……”男孩已经颓然抱头,语无伦次的完全不知道应该怎样解释,“我都已经打算离开了……”

可这样一句顿时如火上浇油般勾起何海澄更深的怒气,“是啊,你又打算离开了。每次当我爱上你,打算跟你继续时,你***就想离开了!之前是这样,现在又是这样!如果我没有提前回来,你是不是已经收拾好行李准备走了?是不是?”

他抓起男孩拼命的大力摇晃著,却只摇出一个字。

“是!”男孩泪流满面的说著连自己也不知道的话,“我怕被你发现,所以我又准备逃了。我就是个骗子,我就是个小偷,我是坏蛋,我是人渣……可是海澄,我是真的喜欢你……”

何海澄放开了他,一直摇著头,脸上的表情不知是哭还是笑,“你喜欢我?你就是用这麽一次一次的骗我,一次又一次的逃离来喜欢我?”

他吸了口气,努力控制自己的情绪,“我兴冲冲的赶回来,想给你个惊喜。我在雪景餐厅订了位子,要带你去过一个真正的白色圣诞节。你知不知道我回家连爸爸都没打招呼,就跑出来见你?!”

“对不起,对不起!”男孩拼命摇头,为自己辜负的心意。何海澄的一字字,一句句,都好象是刀子扎在他的心里,可这些刀子偏偏是自己亲手给他的。

对面的男人仰天长长的吐了口气,似是要吐尽心中的不平气,再望著他时,目光悲凉得象经过了几世沧桑,“可我没想到,你居然给了我这麽大个惊喜。哈!我简直是天底下最大的傻瓜,最大的笑柄!”

“不是的,海澄你听我说!”

“你别过来!”何海澄甩开企图走到自己面前的男孩,“你聪明,你厉害,你能玩弄人心於股掌之上,我没你这本事。我认得你,算我倒霉。现在我只求你,不要再缠著我了。我玩不起!”

最後四个字,他几乎拼尽了所有的力气嘶吼出来,连呼啸的夜风都为之暂时退避。

男孩呆呆的站在原地,看著何海澄大步上了车,重重甩上车门後,从玻璃窗内最後看他的那一眼里,已经泛著泪光点点。

深蓝色的小车如负伤的兽般冲上道路,男孩心头有不祥的y云在逐渐笼罩。

不能让他这麽去,可脚象是生了g,怎麽也动不了。

大厦的保安觉得不对劲,跑出来善意的提醒,“你还是快跟上去吧,我看你朋友这样开车,是要出事的。”

是的,他应该跟上去。男孩突然清醒过来,发疯般的冲上公路,“出租车,出租车!”

可平安夜的出租车,哪里是这麽容易打到的?

保安嗫嚅著提醒,“苏先生,你今天不是开了一辆车回来吗?”

是的。男孩突然想起,因为要帮祈康之选车,唐慕阳弄回几辆他指定的型号,让车厂的人开两天给个体验报告。

苏明技术最好,当然也分了一辆。钥匙就在手上,把车开出来的时候,男孩打开了gps的全球定位系统,很快查找到了何海澄的车。

那是他上回修车时偷偷加装到他车子上的,就算是偷车贼拆了外面的追踪系统,但他还是会追踪到。

将油门踩到最大,一路不管红灯绿灯,只管照著最近的路冲了过去。

时候不长,视线里出现了那辆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车。

而车主一反常态的疯狂驾驶,让男孩焦急得满脑子只有一个念头,迫使他停下!海澄的车技并不好,他几乎从来没有飙过车,这样的速度他完全驾驭不了的。

可是,还没等他追停何海澄,一辆装满了货物的大型货柜车从转弯处出现了。

男孩坐在驾驶室里,就这麽眼睁睁的看著那辆尾号420的车,何海澄开著的车,如撞石头的**蛋般一头撞了上去。

车碎了。

男孩的心,也跟著碎了。

作家的话:

这章写得自己都泪流满面了,55555……

大家总说我虐小明,难道不觉得一直被骗的海澄其实也很惨吗?嘤嘤,我家小攻好可怜哦。

不过不要因为惨就忘了投票哈,然後谢谢薄荷冰、咪咪龙、sunsunflower、lkjklkjh的礼物。

麽麽大家,以下请自备几天的小手绢~~ 不许不来啊,否则桂花一个人哭不下去的。

☆、偷心22

白色的灯明晃晃的嵌在天花板上,象是永不熄灭的眼,冰冷的注视著人间的一切,怎麽也不肯闭。

真奇怪,为什麽从前没有发现,这样的白光是如此的刺眼?好象千万g银针,都能直直的戳进人的心里。

真的好佩服那些人,还敢在这样的灯下存在。而他,那样的光亮是他怎麽也不敢去触碰的,只能抱著双膝蜷缩在楼梯间冰冷的地板上,隔著一扇门,悄悄打量著对面的动静。

对面的尽头,亮著“手术中”字样的地方,是──急救室。

海澄在那里。

已经过了多久?时间对於他来说,已经没有了意义。

他只是看著对面的那盏灯,既想它快点熄下来,又怕它真的熄下来。

手术室外的长椅上,一家三口正在无比焦急又伤心的等待。那是祈乐之、何家悦和他们的小儿子祈思元。

昨天夜里,自从他们来了之後,就一直维持著这样的情绪,有增无减。旁边有许多人围著他们,那也是他们的亲人。可最最伤心的,还是这一家子至亲。

男孩亲眼看到,几次有人试图把祈思元抱走,可他每次都会大哭大闹著留下来。

“哥哥,我要等哥哥出来!”是小家夥说得最多的一句话,那麽点大的孩子,就知道懂事的陪大人熬著夜,抹去爸爸脸上不断溢出的泪水,安慰他们,“爹地不哭,哥哥会回来的,会回来的。”

真是无情啊!

男孩伸手m向自己的脸,眼窝干干的,没有一滴泪。

从看到那辆深蓝色的车被撞得支离破碎到现在,他没有掉一滴眼泪。他就在那里看著,看著闯祸的司机打电话报警,看著白色的救护车开过来,把浑身是血的人从车里抬出,送到了这间医院。

他就一直这麽跟著,跟著,跟到了这里。

他为什麽不哭?男孩问自己。

之前的自己不是有很多很多的眼泪吗?可为什麽当所有的人都那麽悲伤的时候,他反而一滴眼泪也流不出来了?

他的脑子明明是从未有过的清醒,他知道出事的人是何海澄,他知道海澄很有可能会死,那他为什麽就是哭不出来?

或许,他就是这麽个铁石心肠的小偷。

是他偷了何海澄的感情,两次。

然後在被失主发现的时候,还刺激得人家出了车祸。等到人家出了车祸,他又一脸事不关已的样子躲在一旁偷看,连眼泪都没掉半滴。

枫从前就不止一次的对他说,“小明,你真不应该当小偷,你这样的冷静,简直是天生的杀手。”

是啊,他确实可以做杀手。看,眼下他不是很成功很完美的谋杀了一个人吗?

如果何海澄死了,跟他又有什麽关系?他没有推他上车,他没有指使他飙车,他也没有安排那辆突然出现的大货车。

何海澄的死,只能归咎於意外,而跟他一点关系也没有。

法律是需要讲证据的。就算何海澄因他而死,他也不需要负半点责任。

他是凶手。是他,谋杀了何海澄。

对面,刺眼的白光一点一点的弱了下来。不是因为电能不够,而是因为天在一点一点的亮了。

手术室的灯还亮著,走廊里的一大家子商量了下,有人走开了。

那身影有点熟悉,但男孩已经无心去看。身边好象有东西在响,他也无心去理。

时候不长,那人又捧著热气腾腾的食物回来。

他们在游说那最悲伤的一家三口,努力让他们吃点东西。

可除了已经等得恹恹欲睡的祈思元,谁也没胃口。勉强喝了两口热水,男孩看见何家悦把头靠在祈乐之的肩头,默默的流泪。

海澄是他生的,他应该最痛吧?

男孩其实一直很羡慕他,一个男人,却有机会孕育自己的孩子,这不是老天给予的幸运是什麽?

将手搭上自己的小腹,男孩其实无数次的幻想过,这里也能孕育一个孩子。

他和何海澄的孩子。

如果真的有这种可能,那他们的孩子都应该和祈思元一般大了吧?不!如果真的有这种可能,他会在更早更早以前,就怀上何海澄的孩子,生很多很多。

可他是男人,他终究是没有这个命的。

何海澄如果死了,那他这个人,就算断子绝孙了。弟弟再亲,也不能算作他的後人,在这个世界上,他的血脉就算完了。

完了,就是什麽都没有了。

何海澄会从这里被送进太平间,然後在高温焚化炉里化成一捧灰烬,然後被安葬在某个用大理石建造的小小的黑暗的墓x里,永不再见天日。

心突然抽了一下,好疼。

不是心疼何海澄,而是心疼於自己再也无法触碰到那样温暖的人,再也无法触碰到那样温暖的笑容和灵魂。

他果真是个自私透顶的家夥啊!

否则为什麽之前都不觉得疼,而现在却会疼得全身都开始痉挛呢?

一想著再也不能从那样的温暖的人身上汲取温暖,他冷得五脏六腑都紧紧收缩起来,牵扯著全身的血y和骨头都被挤压得变了形,象是要戳破每一寸皮肤爆裂出来,疼得他几乎都快无法呼吸了!

啊──突兀的尖叫在近在咫尺的地方响起,好吵。

男孩不悦的皱了皱眉,可r体的痛苦却得到了暂时的缓解,扫一眼那个穿著绿色清洁工装的人,不明白他有什麽好叫的。还是个大男人,不过看到自己,有这麽恐怖的吗?

他继续一动不动著,可扭过头去的瞬间,却看到对面手术室的灯熄了。

男孩以无比的迅速跳起来,推开门冲了出去,可是更大的惊呼在身边响起。

“小明?你怎麽在这里?还弄成这副样子?我找了你一晚上,你怎麽都不接电话的?”

旁边有个熟悉的声音在唠叨,可男孩完全无心去听,只瞧也不瞧的吼出两字,“闭嘴!”

然後眼睛睁得大大的,专注的盯著医生,哆嗦著唇问,“他怎麽样了?他怎麽样了!”

忙碌了一晚上的医生十分疲倦,摘下口罩,告诉围拢来的人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

“值得庆幸的是,那辆车上加装了多个防护气囊,所以病人的命是保住了,尤其是大脑和脊柱,基本没有受到什麽损伤。但不幸的是,撞车时的冲击力太过巨大,和气囊之间的挤压,造成了病人四肢的多处骨折。尤其是右手和右腿,几乎全是粉碎x骨折,损伤得非常严重。”

何家悦早失去了往日的镇定,扯著医生的袖子,红著眼睛追问,“那我儿子到底会怎麽样?”

医生犹豫了一下,斟酌著语句,小心翼翼的告诉他们,“这个得视病人苏醒後的情况来定,不过他肯定需要一个非常艰难的康复过程,还极有可能留下後遗症,你们家属最好有心理准备。”

“医生!”何家悦还想扯著人把话问清楚,却给祈乐之拦腰抱住,“让医生去休息,我来告诉你。”

旁边,男孩的眼睛也眨也不眨的盯向了他,象两汪极地幽泉,散发著冰冷的寒意。  祈乐之看了他一眼,再看向自己的爱人,忍了几忍,但那试图沈稳的语气里,依然有哽咽的波动,却告诉了他实话,“海澄……很有可能会落下终身残疾……”

“不!”何家悦失控的尖叫起来,眼泪彻底崩溃,“我的儿子怎麽可能会残疾?他还这麽年轻,他要残疾了,你让他下半辈子怎麽过?”

祈乐之忍不住落下伤心的泪水,一大家子亲戚几乎同时背过脸去,每个人都在偷偷擦眼睛。

小小的祈思元还不太理解发生了什麽事,只是看爹地这麽难过,跑去拉著慕容刚的裤腿哭得一抽一噎,不断的哀求,“刚哥哥,你是医生,你去救救哥哥,你快去救救我哥哥吧!”

慕容刚蹲下,抱著祈思元泣不成声,“对不起,小丸子,对不起……”

身为医者,他当然知道粉碎x骨折,历来是最难康复的伤。就算是有最先进的技术,也不能保证就能把每块骨头接得一点不错。

而只要稍稍错了一点,那麽病人就会落下残疾,比如瘸腿,比如歪手。即便是全部都接好了,但随後的康复训练,又是一项重大的考验。

不仅痛苦,而且稍有不当,又会落下诸如肌r萎缩,关节挛缩等等後遗症。如果只伤到一处还好,而何海澄的四肢全部出现不同程度的损伤,而习惯x的右手右腿还是重伤,慕容刚几乎眼下就可以断定,何海澄将落下残疾的可能x是百分之百的,他们现在所能做的,只能是尽量减轻他残疾的程度而已。

“打电话,我得赶紧给爸爸打电话!爸爸妈妈从前在科研院工作过,认得不少老专家的。一定有人能治海澄,肯定能有人可以治好他!”

何家悦忽地推开祈乐之,一边说著,一边转身去找电话,可祈乐之却湿著眼眶抢过手机,不让他打,“爸爸妈妈都这麽大年纪了,一个心脏病,一个高血压,他们要是知道海澄出了这麽大的事,怎麽受得了?家悦你冷静点……”

“你让我怎麽冷静?”刚刚强自镇定下来的何家悦再一次崩溃了,泪如雨下,“海澄要是残废了怎麽办?他就再也不能打球,再也不能跑步,再也不能去爬山了啊!”

“那又怎麽样?”男孩茫然的站在那里,不明白他为什麽这麽难过,“他活下来了啊,他没有死,他大脑清醒,他不会瘫痪,不过是手脚受了伤,有什麽好难过的?”

他的脸上突然浮现起一抹近乎满足的笑容,可话语却残酷得让人脊背生凉,“这世界上有好多人断手断脚的都没事,他不能打球爬山又怎样?”

何家悦赤红著双眼看著他,那目光就象看著一个疯子,一个怪物,咬牙切齿的问,“你是谁?你凭什麽说这样的话!”

男孩很奇怪,“何叔叔,你怎麽不认识我了?我是苏明啊。”

何家悦的锐气稍敛,只是目光突然变得有点不可置信,“你是苏明?”

“是啊。”男孩刚刚发现,他瞳仁中的自己,似乎是有点不一样了。

忽地,祈思元从慕容刚的怀里挣脱出来,使劲的推了跟爹地吵架的人一把,然後跑回何家悦的脚边,抓著他的裤脚,回头怒斥,“你是老爷爷,你才不是小明叔叔。”

老爷爷?男孩感受到旁边的光,怔怔的转过头去。

明亮的玻璃窗上,映出男孩的脸,容颜未改,只是原本的一头黑发已经如银般雪白。

作家的话:

嘤嘤,这一对好惨。小明明惨,海澄也挺惨的。写虐文真素作者在自虐啊~~~

然後,小小声的提醒一句,大家不要看得伤心後,就不给票票了哦。

(然後,很乖很乖的缩角落去了。)

☆、偷心 23

红。

眼前是一片血红,无处可逃的何海澄被那铺天盖地,血红的海层层叠叠包裹起来,粘腻得让他几欲窒息,而更令人疯狂的是这片血红里还不断回荡著那个男孩的声音。

海澄,海澄……

如海妖的呼唤,深情诱惑,却带著致命的毒,让人憎恨得不住颤抖。

骗子,大骗子!滚开,快滚开!

炙热的粘腻的如熔炉般的血海虽然让人痛苦,却怎麽比不上这个声音带给他的痛苦,连万分之一都比不上。

如果可以选择,何海澄宁愿下到更深更痛苦的地狱中去,也不想再听到这样的声音!

叭!

眼前出现了一片炫目的白。

奇迹般的,声音消失了,血海也消失了。在何海澄刚刚觉得庆幸的同时,那无比的沈重与疼痛就如瞬间涨上来的潮水般吞没了他。

就算他曾经以为自己很坚强,也忍不住被这r体上的巨大痛苦逼得发出沈闷的呻吟。

“澄儿,澄儿你醒了?”旁边,又惊又喜呼唤著他r名的声音无比熟悉,是爹地。

这是出了什麽事吗?何海澄费力的想转头看向声音的方向,却感觉脖子完全不是自己的,连眼睛也痛,眼皮上象压著铅块,连眼球最轻微的转动都变得那麽困难。

这到底是怎麽了?

“海澄你别动,没事了,没事的。”何家悦主动把脸凑到了儿子的面前,眼泪扑籁籁的掉在到他的脸上,热热的很快积成小小的水洼。

爹地你别哭!你怎麽憔悴得这麽厉害?脸色苍白浮肿得他几乎都快认不出来了。何海澄想说话,但喉咙里除了呜呜的呻吟,什麽话也说不出来。

“海澄你等等啊,爹地先去叫你爸爸和医生过来,让他们来看看你!”何家悦暂时离开了何海澄的视线,按了他床头的召唤铃,然後冲外间叫喊,“乐之,乐之你快进来,儿子醒了,海澄醒了!”

爹地的手一直握著他的手,何海澄感觉得到,只是这只胳膊好重,怎麽也抬不起来。不止这只胳膊,手脚四肢都好重,象是绑上了超出最大负荷的沙袋,难受之极。

闭上眼睛定定神,何海澄开始慢慢的回想究竟发生了什麽事。

啊,记起来了。

模糊视线的眼泪,突如其来的大货车,刺耳的刹车声,然後是金属剧烈摩擦的火花,最终,结束於几乎要震破耳膜的轰天巨响……

那麽自己现在应该是出了车祸。那麽,严重程度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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