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她,只为母亲下厨过的我,甚至选了一个小村庄,取来当地最好的托斯卡纳橄榄榨油,然后和面,为她做通心粉。
我尽可能地以我的博学打动她,也做尽了蠢事——为了她对通心粉的兴趣,我甚至从佛罗伦萨赶到马德里,只为去买举世闻名的顶级安达卢西亚橄榄油。
最后我们摆脱了她父亲的人的追踪,相聚在我临时租来的套房里。
那个晚上,我得到了她。
我们像急于缠绕彼此的藤蔓般彼此交付,她的纯真是我最美好的礼物。
再也舍不得她所受的委屈,决定把家族的事务全部交托之后,就带着她去巴黎、去纽约,到没有家族的地方。
我把一切想得太简单了。我是个没有实权的人,很轻易地就被家族软禁了,大哥近乎怨恨地看着我,他说,我都没有得到幸福,凭什么你可以?!
他不明白的,哪怕他鞭打我再多次他都不会明白的。
因为我对flor交出的,是我的心。
我担心她,我害怕大哥会不利于她……可是我也明白,在我重见天日的时候,她一定已经被大哥毁得彻彻底底了。
偷偷去了巴勒莫,想要看看她。
他们都说她被父母囚禁了,可是我忍着疼痛找遍她的家族,最后却在她家族的墓地里找到了她——flor。gbrell。gulno,我爱的女子,死的时候甚至不满19岁。
我曾经以为那是他们骗我的,可是我怎么也找不到她存活的迹象,而以大哥的残忍,我明白死亡是她的必然归宿。
1980年12月28日,那就是我死去的日子。
82年轰动全意大利的巴勒莫总督被害案,是我为大哥谋划的,既然已经失去了,生命对我而言,已经不重要了,我学会了真正的率性而为,却冷眼看着我的父亲、我的兄妹们在地狱之中煎熬——那没什么不好的,因为我先经历了那场绝望而已。
之后几年大哥横扫意大利黑帮,他是那样的春风得意,结果却在87年的一次清剿行动前被人扫s而死。
我怨恨他的同时也同情他。
他的死让我成了控制全意大利的教父,看着马龙白兰度和艾尔帕西诺出演科波拉的《教父》,比我的生活都显得真实。
教父这个位置啊,多么适合我,不是吗?
微笑着抽出一个雪茄烟点燃,深吸一口,感觉云雾在口腔深处徘徊,然后吐出一口,看它寂寞地消失在空气中。
88年我那个一直神志有些恍惚的妹妹氰化钾中毒死去了,这家族看起来充满了罪恶。
90年父母同一个月内相携离开这个世界,我觉得他们至少还算是幸福的,尽管目睹了儿女们的死亡。
接手家族的事务,对后来的我来说,实在是轻而易举。没有结婚也没关系,我有两个非常优秀的继承人。
无意中得到了妹妹glor清醒时候的日记,明白了她疯狂的主因,开始同情起我的两个外甥——我不想,不想再把他们拖进来了……
同情这种东西,确实是可以致命的。
但大哥不明白,我之所以可以比他活得久,就是因为我性格里更多柔性的东西,我比他懂得如何运用那套冷血的手腕——不必时时端着它,只要在必要的时候,用得彻底就可以了。
那对兄弟的愿望,我会尽可能地为他们达成的,那个可怜的女孩啊,联想到我心爱的flor,还是决定暗中帮着那兄弟,不要让他们像我这样不幸。
在女孩逃走之后,我可怜的教子忽然问我知不知道drn。rsn。crusno,那一刻我惊讶无比,因为我曾经和flor说过我们的孩子,男孩就叫drn,女孩就叫gbrell。
于是我私下里开始了调查了,我难以相信,我可怜的flor是死在罗马的贫民窟里,我的儿子也是在那里长大,并且什么都干。
他后来成了全意大利最好的杀手,可是因为他是效力于在纽约的gulno的,我当时以为他只是单干的。
之后他又成了欧洲经济的龙头之一。我对他却没有丝毫的了解,有些怨恨这些交错的时光。
终于见到自己的儿子了,尽管此刻我手里抱着的是外甥们的儿子。
他有着恶魔之瞳——那是因为我的罪孽,我竭尽全力隐藏自己的愧疚。
我发现他在乎着我外甥们在乎的少女,这个女孩,莫非就是为了毁灭而生的?
同时我为他骄傲,我的儿子,并没有向我屈服,他是个坚强的男人。
我相信,家族会在他手上得到辉煌——或者毁灭。
我无耻地用女孩的安危来威胁他,威胁他接受家族的重担,只因老gulno,我心爱女人的父亲,坚持我们两大家族联合之后,必须由他的外孙做主——我也觉得他要比我的两个外甥适合。
一切协议达成之后,想要在他接手家族事务之后告诉他我就是他的父亲,甚至幻想过他的孩子究竟是怎样可爱的几个。
可是一出门,我就感觉到了不对。在门口恭候的那些人,居然死了?!
看着他们倒地方向下意识地向顶楼拔枪,那个少年龙也和我一起开了枪——只不过我是为了把顶楼的那些人干掉,而他是为了杀我的儿子,下意识地就飞身为他挡了子弹。
我的儿子不愧是当年的第一杀手,在给了龙一枪之后,迅速地扫除了顶楼的残余势力,他让我欣慰——尽管他奋力的摇晃让我疼痛。
他们把那女孩叫过来的时候,我感觉自己的意识已经开始涣散,眼前飘过的,是第一见到flor的时候,她娇嫩甜美的模样。
私心里,想要让她和我的儿子多相处些时间,刻意说得含糊不清,宽恕我最后的心机吧,为了我这不曾被儿子叫过父亲,最后一点可怜的想望。
我的儿子,愿你能够幸福……
被他囚禁之后开始猜测,是否y鸷冷酷,才是他原本的性格,好比二哥一样,旁人一见他都以为是个阳光少年,但其实却是最有心机最狠辣的。
还记得一直冷酷对待我的大哥曾经流露出的脆弱表情,这让我似乎抓到了什么东西。我一直觉得人性是非常复杂的,不可能一生温和,也不可能冷酷到底。
百炼钢成绕指柔的境界,自问还没有实力去做到。不过快了吧,看着窗外的y沉天空不由自主地想要微笑——哥哥们一定快来了……
哪怕他现在已经是整个意大利地下的霸主,哥哥们一定会把我救出去的,只要等待就好了。
老管家从法国过来了,见到我的第一面,他就对着我下跪——他以前是那位薛爷爷的管家,所以对中国人的礼节非常清楚。
我自然是不能承受的,扶不起他,只好和他面对面跪着,感觉自己像日本人了:“chrs,为什么要这么做?”
“小姐,求求你……求求你,不让让先生这样做……”他老泪纵横的样子,让我不忍心看。
“先生小时侯很偏执,他8岁被老爷从罗马的贫民窟里领养出来的时候,根本连话都不怎么说,只懂得很凶恶地盯着人看,是老爷努力把中国人的温良恭谦灌输给他,而他也在报仇之后就努力按照老爷的吩咐生活。小姐,你劝劝先生吧,他一直是个好孩子,不是那些没有良心的人……”老管家声泪俱下。
我合了合眼睛,对他真有那么大影响力吗?也许,他的冷酷暴躁是在小时侯那些非人的生活里被烙印出来的,就如同一种防卫机制般地,在发生不能让他接受的事情的时候突然爆发。
这样我便相信了,带着面具生活的人,多半是很痛苦的,何况他是一心向善的,变成如今这样的失控,必定让他自己也痛不欲生。
鼓起勇气走到他房间,没有敲门就进去了。
还好,没有喝酒。只是呆呆傻傻地望着墓地的方向出神,我走过去,厚厚的地毯吸去了我的脚步声。
那一刻,我见识到一种人性的美丽——怪不得,我对drn,始终缺少激越的情感,因为他没有把全部的自己展现给我,所以我不可能如爱上哥哥们般地爱上他。
我看到他冷凝着脸,但是那只翠绿色眼瞳里缓缓滑落的泪水,就仿佛是落在我的心上似的。
忍不住过去拥抱了他,原本他周身的冷漠是外放着的,可是因为感受到了我,收敛了回去——这样我便明白,他情绪的失控,是和我有关的。
那天晚上他过来说的“我要”,大概只是向我索讨一个温暖的怀抱,而心乱的我根本没有注意到,反而以为那只是他要发泄而已,所以只是冷漠地对待了他,而他也在绝望之下那样对待了我。
紧紧抱住他,苦笑着想着这些爱情已经把我变成了一个优秀的心理学家,亲吻他的额头:“我爱的是drn,温柔的你是他,冷酷的你也是他,不要怕……”
“你的哥哥们快要来了,你走吧,我现在没心情,你放心,家族的基业我不会毁掉的。”他推开我。
你说了家族……教父在天上听到你这样说,他一定会感动到到眼泪汪汪的。
可是他希望的,就是你——他的儿子——可以把这个罪恶的家族毁灭得一干二净啊!
微笑着点头:“教父在遗嘱里把那幅‘花的儿子’送给我了,所以我要把它拿走喔。”
drn深深地凝视了我一眼,然后冷漠地笑了一下:“没问题。”
主动吻上他,狠狠地,直到咬破他的嘴唇才罢休,可是他笑得那样满足……
换上灰色毛衣和牛仔裤,什么都没带,和悲伤的老管家道了别,就潇洒地走出别墅。
心中默默倒数,然后忽然转身,就看到他一脸温柔地凝视着我,在二楼的窗后。见到我回头,他的表情又恢复了冷凝,迅速地拉住了窗帘。
笑着走到公路上,哥哥们果然已经来了,他们来得迟,我想也是因为他们舍不得和仅剩的亲人作对。
抱住他们,笑着走进车子,最后看了眼这灰白的豪宅,心想下次应该就不会畏惧它了吧?
吐吐舌头:“你们不会拜托萧放了吧?”他们本身的势力已经压制不了drn了,只有外部的媒介才行,而能够对他施压的人本就不多,最有嫌疑的就是萧放。
二哥揉了揉我的头发:“就你聪明,是啊,把大哥在几个公司的股份白送给他了。”
啊?!r痛!“这样不行的,那是我儿子的生活费啊……”
“到底是多少钱?”凶恶地瞄向大哥。
他苦笑了下:“每个投资公司10点的股权,不多的,1亿而已。”
“1亿什么?不会是欧元吧?”继续怀疑。
二哥笑了下,如恶魔般地:“英镑。”
萧放,你个吃人不吐骨头的,把我儿子的奶粉钱还来!!!
和哥哥们去了马尔代夫渡假,一口气在那边留了1个多月,结果发现自己果真不幸中奖,只好回了瑞典。算日子肯定是他的,本来以为哥哥们会生气的,可是他们更多的,也是无可奈何吧?
drn是他们舅舅唯一的孩子,他们再生气再难过也不能改变这个事实。
大哥抱着绍冲面无表情地看我熬粥,声音倒是很温柔地:“你高兴就好了。”
二哥邪恶地瞄了眼我的胸部:“你好象还有成长的空间……”
一个锅铲扫过去,他灵巧地闪过,委屈地抱住我:“难道要叫你堕胎?算了,到时候把他打一顿就是了。”
“……”原来他早就开始算计drn了……
2月是狂欢月,里约、科隆、威尼斯的狂欢节轮番上场,决定回西西里了,遵照教父的遗愿行动。
drn是个天生的领导者,在他和政府总理的斡旋之下,南部那些s乱事件终于不了了之,不过我怀疑他以后可能要加大在意大利的投资,这应该是条件。
不过我可不是来赞颂他的,进门就要老管家收拾行囊,老人家激动不已,连连向我鞠躬,弄得我格外不好意思。
drn在楼上自己卧室里,那房间里贴满我的照片,他像个傻瓜一样一张张看过来,看到我的时候像是疑惑了下。
“是不是觉得手感很真实?”
他点头,身上弥漫着酒味。
我摇头:“你得跟我走。”
他的神智立即恢复清醒:“为什么?你没资格命令我。”
“教父的遗嘱,花的儿子不是那幅画,而是你。”我笑了,手下意识地摸了摸未凸起的肚子,宝宝,妈妈帮你帮爸爸拐回去喔!
“这不可能!”他退离我3步远。
就知道你不愿意了,我撇了撇嘴,出房门朝楼下大喊:“chrs,你准备好了没?”
“好了,小姐!”老管家中气十足地回应。
“好极了,如果你不同意,我就去堕胎!”我摸摸自己的肚子,向他示威。
可怜的宝宝,最早是你爸爸留下我的借口,现在又成了我威胁他的手段。
他睁大眼睛,脸上逐渐晕染开一种狂喜:“你是说……”
我点头:“我中奖了。”
他的中文还不能理解我的意思,但是已经伸出他的手,温柔地抚摸我的肚子。
“我、我……”
他看着我,眼眸中混杂的东西复杂无比,我抱住他的腰,在他颈间坏笑:“你不会想要遗弃我吧?”
“不是的,我……我要管理好家族……”他摸着我的头发,声音沉痛而无奈,“我对着薛爷爷发过誓,如果脱离黑道之后再回去,就罚我最爱的人都死去……”
“父亲……已经死了,我不想你也……”他抬起我的脸,温柔地印下一吻。
我微笑:“你不爱我了吗,所以我才没死。”
“当然不是的!”他愣住了,有些不可思议地看着我。
“那个誓言,应该是薛爷爷怕你去做坏事,可是你控制家族之后,几乎都是在为南部s乱扫尾,其实也算是善事了哪!”摸摸他的胸,暗中吃点豆腐。
“灵,你是我的珍宝。”他看着我,终于恢复了那种热烈的温柔,脸上不忍我受伤的表情又回来了。
drn,你所展现的真实,曾经让我和你很痛。可是正因为它真实,所以我真正爱上了你。
我们先去了罗马,他好象有事务要交接,之后就回了瑞典。
就我和他还有老管家,其实也没有问过他是否能够接受和哥哥们一起,毕竟……
按响对讲机,却是二哥来开的门,看到我立刻冲出来抱住我:“灵灵乖,自己一个人来就好了啊,带这么个家伙干什么?”
不敢回头看drn的脸色,只好跟着他进去。
大哥已经从一个笨拙的爸爸进化成一个超级奶爸,有模有样地拿着奶瓶给绍冲喂奶,看到我,却温柔地笑了:“回来了?”
“恩,那个,drn你们都认识的……这位是他的管家chrs。dlno先生。”老管家,先救我一命吧……
大哥面无表情地点了点头:“管家先生刚来这里,应该不太熟悉。你带他去城中走走吧。”言下之意,不会是想暴力解决把?
drn给我一个让我安心的眼神,我便被识相的老管家拖离了房子。
等到把小小的krun城都逛遍了,不太放心地回去,却发现哥哥们和drn都完好地坐在那里,只是泾渭分明的样子,让我有点头疼。
二哥扑过来抱住我,老管家神色有些忧心。
大哥忽然道:“我不认为湘灵适合嫁给你,而且你要想和她一起生活,就要把全部家产都给她,你能做到吗?”
“没有问题,”drn笑了,“还必须和你们一起,我明白。”
我想到他之前的拒绝,他何必委屈自己呢?我不可能把全部的心思都用在他身上啊!
其实对哥哥们也不公平的……
这样一想,感觉很难过,可是他们仿佛都看穿了我的心思般地,大哥优雅地交叠着双腿:“你啊,打算好去哪里读书了吗?”
“是啊,你的年纪也差不多了,这一胎生完就可以去读书了。”二哥吊儿郎当地看着天花板。
drn居然也附和:“这次生完就去读书吧,到哪里都可以,我会陪着你的。”
“喂喂,这话该是我说的吧,你抢什么先?”二哥看了他一眼。
大哥咳嗽一声:“好歹他是你的表哥,是家族的族长啊。”
“他现在只是个等待我们接纳的男人。”二哥漫不经心地笑了笑,可是他的眼神无比专注地看着我。
drn只是看了我一眼:“我从没想过要被你们接纳,只要她愿意就可以了。”
说完,他的眼睛温柔地直视我,蓝色眼睛深邃,绿色眼睛透明,却都如此坦诚。
他们都改变了啊,其实我也在变了……
番外篇…要么一切;要么全无
我一直喜欢一句话,但从来没有人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