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崇武听她说起此事,黑眸便是一沉,他唇线紧抿,时隔良久,才吐出了一句;“是我的错,将她一直留在宫中,才给了她伤你的机会,让你险些一尸两命。”
姚芸儿垂首不语,想起当日的事,还是觉得心有余悸。
“相公,若没有发生此事,你还会立我为后吗?”这些日子,待听闻周围诸人口口声声的唤自己皇后,姚芸儿才得知袁崇武已是下了诏书,将自己封为皇后,三皇子为太子。
袁崇武抚上她的发丝,低语道;“芸儿,我曾说过,若我袁崇武有朝一日成就大业,我的开国皇后,只会是你。”
姚芸儿轻声道;“我只以为,你是顾忌安娘娘,所以.....”
她没有说下去,袁崇武却已懂得,他吻了吻她的发丝,温声道;“立国后朝政不稳,我虽为九五之尊,但朝中势力庞杂,若不能大权尽揽,我即便立你为后,那些朝臣和言官也定是不允,何况你不曾诞下皇子,若要立后,实在是没有理由。”
“那.....若安娘娘没有害我,你.....会怎么做呢?”姚芸儿水眸盈盈,对着他轻声道。
袁崇武沉默片刻,唇角却是微勾,浅笑道;“芸儿,自古情义不能两全,她是我贫贱时所娶的妻子,即便曾经有错,也是因为我,无论到了何时,但凡我袁崇武在世一日,便不能抛下她不管。”
袁崇武说到这里,一双黑眸则是向着姚芸儿看去,他的眼睛漆黑如墨,仿似要将姚芸儿印在眼瞳中一般,他一字一句的开口,低沉而温柔;“可这皇后之位,我只愿随心一次,把它留给我想给的人。”
“留给那个一心一意为我的人,无论我是大梁国的皇上,还是清河村的屠户,都只唤我相公的人,每日里费尽心思,只愿我吃好穿好的人,愿与我同生共死,危难关头扑在我身上的人,”袁崇武低声笑着,看着姚芸儿泪眼迷茫的看着自己,他的眼瞳温柔似海,伸出手指,轻轻的刮了刮她的鼻子,又道了一句;“还有那个每日里爱哭鼻子,将眼泪抹在我身上的人。”
“相公....”姚芸儿从不想过袁崇武有朝一日,竟会对自己说出这样的话,她不知要如何是好,只有眼泪一直扑簌扑簌的往下掉。
袁崇武哑然,将她一把扣在了怀里,他的心头软的不成样子,却终究是快慰的,他们经历了这样多,终是换来了此生的相守。
还有一句话,他没有告诉她,这世上虽然情义不能两全,但她,却是他最不愿辜负的人,也是最不舍,最不能,最不可辜负的人!
他身居皇位,万人之上,身旁幕僚,文武百官,内侍宫人,数不胜数,可真心对他,一心为他,真正心疼他,为他着想的人,却只有一个姚芸儿,只是一个姚芸儿。
袁崇武阖上眸子,在姚芸儿额前印上一吻,他低下头,将自己的额头抵上她的,看着她在自己的怀里轻轻啜泣,不由得又是想笑,又是疼惜,他终是微微一哂,寻到她的唇瓣,深深吻了下去。
是夜。
姚芸儿蜷缩在男人臂弯,两人共乘一骑,身后侍从遥遥跟随,入秋后,夜风便是凉了许多,吹在身上让人感到阵阵寒意,姚芸儿情不自禁的拱了拱身子,向着男人的胸膛偎了偎,小声道;“相公,你这是要带我去哪?”
不知为何,袁崇武今日下令扎营,命三军原地待命,自己则是领着自己与一支精兵,向着此处而来。
男人闻言,只低低一笑,将披风为她掖了掖,温声道;“别急,前头就是。”
姚芸儿也不知他心里打的什么主意,那一颗心却是十分焦急的,这些日子,随着她的记忆逐渐清晰,对孩子的牵挂便是越来越甚,一想起那小小的儿子,打出娘胎后便没吃过她一口奶,心里便是难受的厉害,恨不得插翅回到京师,好好的将两个孩子抱在怀里,好好的疼个够。
袁崇武自是心知她在想什么,当下只得道;“你放心,解药已经送回了京师,昨日里收到宫中的传书,两个孩子都很好,尤其咱们的儿子,生的十分健壮,有徐姑姑在,你只管安心便是。”
说起孩子,姚芸儿的心都要化了,唇角不由得浮起一抹笑涡,眼眶却是红了,只柔声道;“真想早点见到他们,这样久没见,溪儿也不知还认不认得我。”
袁崇武想起一双稚子,心口也是一疼,他亲了亲姚芸儿的面颊,温声道;“再过不久,咱们便会回京,以后咱们一家四口,再也不分开。”
姚芸儿心里一甜,只轻轻应了一声。
袁崇武微微一笑,手指顺着前方一指,言了句;“芸儿,你看,咱们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