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已至此,唐兄你就更不能提退婚的事情了。以你我两人的交情,难道我还不足以庇佑令爱?”是花大人的声音。
他听起来很激动,大概也因为这样,说话声音很大,没有听见唐夫人温柔的问门。
“话虽如此,可我此去,不知道能不能行……万一失败,岂不是连累家人,连累花家?要是不成,就是满门抄斩的大罪!”唐子文也很激动。
“正是如此,所以令爱更要嫁入花家。若是真的花家都护不住她了,她还能去找谁?你既无兄弟,又无高堂,唐青远在漠北。舅舅家虽不错,可到底是别人家。她是我花家儿媳,那是自己家……”
“你们在说什么?”唐夫人听见“满门抄斩”几个字,终于端不住,失态到微微颤抖,她用力拍门,如狂风急雨。
许久,唐大人才过来将门打开。
“你怎么来了?”
“我若不来,怎知你有事瞒着我?”唐夫人激动万分,她想说什么,却也猜到,早在夫君让她和唐白一起回山东娘家时,就是下定了决心了。
她此刻说什么,也无济于事,忍不住嘤嘤哭起来。
“唐白坐在马车里,马受惊往外冲出去了……”她泣不成声的说完这一句,腿软的站都站不起来。
“有人跟去吗?”唐大人问。
“嗯。”唐夫人点头,将话题回转来:“到底什么事?你若是出事,我绝计不独活!”
“里面说话。”唐大人望一眼花大人,扶着唐夫人进书房。
这边,唐白被摔回马车,知道别无他法,只能自救。于是拿过马车里的帷帽戴上,遮住面容。坐到驾车位驾起马来,快速冲过城门。
守门的兵士大叫,待花子俊反应过来,骑着马跟着追来时,跟其他人摆摆手插科打诨,显示他见多识广:“没事没事,花少爷家的家事而已……”
唐白咬被颠的七荤八素,五脏六腑翻江倒海的难受,根本无法稳住身形驾驭,被大力惯性撞回车里。
马车绝尘而去,遇到一块大石头,车轱辘“咚”便松了一个。马再一次受惊嘶鸣,彻底疯了带着马车狂奔。
唐白缓了缓心态,冲到车前再次握住缰绳,马车突然颠簸,随后往左边一倾,车轱辘掉了,整个车厢歪倒在地被马拖行。
她细嫩的手被缰绳勒出一道道血印子,不由自主放开。
人又被大力道摔回车厢。耳边全是霹雳扒拉的撞击声,骨头被颠簸得生疼,感觉脑浆都在晃动,只能死死拉住车厢里的横栏,才不至于来回哐当哐当像个物件儿一样被甩动。
那两匹马没了束缚,愈发撒丫子狂奔,唐白感受到马的疯狂,暗道若是遇上坑洼,只怕摔不死也要成为残废。
绝望的闭上双眼:早知道要死,还不如忍着恶心嫁给那花子俊算了。反正关了灯都一样,是人是猪分不清。
命永远是最重要的。
哎,她这一着急就失去理智的行为,什么时候能改改就好了!
一念之间,一道人影从天而降,骑在那匹受惊的马上,左腾右挪,几番起落,死死勒住缰绳。人马博弈了一盏茶的功夫,才听见马长嘶一声,马车停了下来。
“疼死姑奶奶了。”唐白嘴里不满的嘟哝,扶着腰想从歪斜的马车中起身。
却突然听见外面传来一声厉喝:“不许开车门!”声音嘹亮悠远,却稳稳地传过来。
唐白伸手去撩帘的手一顿,下意识硬生生停在半空。
她不知道,外间杨卓的手也是一顿,回眸狐疑地瞧着顾少钧。
“里面是一位小姐,别坏了人家名节!”顾少钧解释道,指了指被他提溜在手中的花子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