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知道了,孩子们在这儿也帮不上什么还不如让他们先回去的好,对了,太医说王妃什么时候能醒?”
“太医说只是受了惊吓,不到一个时辰就能醒了,现在也应该差不多了。”云竹说道。
“行,”贺煜顿了顿,才继续说道,“让屋里的人都出去吧,我有话单独和王妃说,谁都不许打扰。”
“王爷……这……”王妃这还病着呢!若是这再受了刺激可如何是好?云竹面露担忧之色,但是终究嘴上却没有说出来。贺煜岂会不知道她的那点担忧,摆摆手苦笑着说道,“我自然是懂得分寸的,放心吧。”
“……是。”既然王爷都这么说了,若是自己再说什么未免显得太不识趣,云竹只能是屈膝行礼后退下了。
贺煜掀了帘子走进屋内,屋子里静悄悄的,萦绕着悠悠的安神香的味道,贺煜一步一步的走到床前,萧瑶还闭着眼睛呼吸均匀,显然是还在睡着。贺煜坐在床沿上,拿起萧瑶的露在被子外头的一只胳膊,想要给她放回去,却发现那胳膊忽然变得僵硬起来。
看来是已经醒了,只不过是不想见自己才装睡的。贺煜无声苦笑,却还是将那僵硬的胳膊放进了被子里。
这回他当真是体会到了什么叫做自作孽,不可活了。
他叹了口气,坐在萧瑶的床沿,缓缓的说道,“那些东西,我原本就是故意放在那里的,原以为能让你想起来一些什么,却没想到弄巧成拙,当真是我太过于幻想了吗?”
萧瑶紧紧闭着双眼,没有回答贺煜的话,但是心里却是因为贺煜的这番话起了惊涛骇浪,什么叫做自己想起一些什么?自己又能够想起来什么呢?
难道说,他也是……?
想到这个可能性,她整个呼吸的节奏又乱了几分,却愈发的不敢睁开自己的眼睛去证实这个想法,因为这个想法实在是太过于不真实,若是得到的回答是错的,她的真实身份又得以暴露,她未来还能顶着宣平王妃的身份活下去吗?她完全都不敢想这些,她承担不起这个后果。
贺煜见萧瑶的睫毛微微颤动,笑了笑,继续说道,“看来,若是我不说出来,你从今以后就不打算搭理我了。”
这话说完,也不等萧瑶的回应,便自顾自的说起一个故事来。
“怎么说呢?其实我真的没想好要怎么和你说,所以才一直都没开口的,如今到这份儿上我也不得不说了。其实,我跟了你很久了,我们缘分也说不清楚有了几辈子的渊源了。
“最初的时候,其实就是在这里,那个时候我也是宣平王,而你是当时的户部尚书萧默易的同胞妹妹。你的家世那个时候其实是一个书香门第,虽然赶不上京城大族,但是至少几代都出自于翰林学士,你嫁给我的时候,萧默易已经是礼部尚书,也就是相比现在来说,几年后吧。
“那时候,我郁郁不得志,皇上还是如现在这般万事宠信我,以至于我无法无天,丝毫不知道什么叫做节制。纨绔子弟做的时间长了,自然是酒肉朋友也跟着多起来,那时候的我自命风流少年,鲜衣怒马,只盼着恨不得和父亲还有祖父那般去战场杀敌,做个威震四方的将军。然而,皇上的一次次的软钉子,让我郁郁不得,成日里更加肆无忌惮。太子劝诫我,让我忍耐,我却觉得太子懦弱可欺,根本没有治国之才,是不是很可笑?
“再后来,我和四皇子越走越近,我甚至越来越觉得四皇子比太子强,甚至于只知道打仗的大皇子都强于那个万事只知道忍耐的太子。于是,我走向了支持四皇子的那边,而四皇子作为皇上最宠爱的小儿子,他也承诺我很快就能够带兵打仗了,当时的我高兴的冲昏了头。
“西南王谋反,我以为我会去平反,却不想等来的不是带兵平反的消息,而是皇上的赐婚。皇上为了削弱我贺家的势力,先是宠信我,让我自命不凡,刚愎自用,后又将你指婚于我。当时我原本看好的是兵部尚书的嫡女,如今却娶了礼部尚书的妹妹,这事儿……”贺煜说道这里,声音开始有些干,似乎有些说不下去了,萧瑶藏在被子里的双手也紧紧的握在一起,她死命的咬着后槽牙,才没让自己发出声音来。贺煜起身给自己倒了杯茶,喝了一口,继续说道,“当时的我自然是不甘心,但是皇命不可违,我将你娶进门,却接二连三的宠信几个侍妾,你的屋子我一次都没踏进去过。本想着,你会受不了先提出来和离,毕竟我听说作为礼部尚书的同胞妹妹,你是在家非常得宠的,几乎是没受过任何的委屈,我以为你会很快受不了。可是,却没想到,你不声不响将整个王府打理的井井有条,后院的那些女人们在你的面前耀武扬威,你也能够如此忍耐。
“说实话,那个时候我其实是有不好意思的,但是早已经自视甚高的我却根本低不下头来,于是我开始不回家,连着几天几夜,甚至于一个多月。但是每次回去,看着府里还是井井有条,我的愧疚其实就加深了一层,正好这个时候,大皇子平反西南王失败,四皇子向皇上推荐我带兵出征,于是仓皇之间我带兵去了西南,那个时候我根本已经不敢面对你了。
“一个不受宠的王妃,却十年如一日的将王府当做自己的家里一般的亲力亲为,这般的毅力别说了,我连决心都没有。我自惭形秽啊。
“可是,哪里知道我这一出京城,就上了四皇子给我设好的圈套,成为了他手中的一颗邀功的棋子。”(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