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随弋并没有说话,只是双手环胸,不知是在看书架上的这些书,还是在看墙壁上那些名贵的壁画。
“这些东西以你的能力应该都能看出是真品吧,它们代表着我宫家传承两千多年的兴衰,也代表着始祖勾横隐藏之后的过去,...但是在这荣华之后,便是尤等术士尤对我宫家的诅咒,宫家代代单传,代代容易早夭,每百年便是一个灭顶之灾..连姓氏都已舍去,却仍旧逃脱不开”
“不得已,我宫家人收养了不少孩童作为表面隐藏,开枝散叶,做以表面昌盛功夫,但是嫡系还是一个接一个死去..直到轮到我..”
他说到这里的时候还刻意看了看随弋,对方却是古井无波。
“你会独自来寻我,大概也知道我为何能活这么多年吧..”
“宫山”轻轻笑着,说:“用那些不具我宫家血脉的人来为我宫家人续命,也不过是下下之策,当真正的诅咒到来..比如轮到我的时候,也只有真正的宫家嫡系血脉才能消弭诅咒”
“换命..”随弋轻轻道:“你的两百七十年,是用你的诸多后代血脉,包括宫九她父母,爷爷乃至你的儿子换来的...在无情自私这方面,你最为类肖勾横”
“能像始祖,我真想认为这是随姑娘对我的夸奖”他放下手里的书,双手交叠垂放腿上,缓缓道:“不过巫的咒太过厉害,单单那样还不够..宫九才是解决一切的核心...所以她安排了她去那里..”
随弋没看他,却是淡淡道:“你今日如此对我坦白,是准备孤注一掷,还是放下一切?”
顿了下,她看向对方。
“亦或者是想跟我殊死一搏”
对方却是笑了,乐不可支。
“我一向不喜欢做无畏的事情...虽然我的内力达到五百年,却仍旧不是你对手...而你既然来了,势必是已经知道了一切,我更是没有隐瞒的必要,胜败兵家常事,我还输得起..”
这样的坦诚,暮气皑皑。
随弋垂眸:“盛衰皆有时,年岁皆有命,王朝帝皇概都如此,何况是宫家,又何况是你,那般作孽,可值得?”
“不知道...大概还是因为我太像勾横了...你可知道宫家为何姓宫?因为当年勾横杀人灭口的计划里面便是包括他自己的家人..如此才能瞒过齐恒公,整整数百人的大族,也只侥幸逃得几人,却是仍躲不过那诅咒...”
“比起那些术士,我宫家人或许更想将他碎尸万段..”
“他已经死了”随弋随手拨出一本书,“杀他的人很厉害,不会给他的灵魂安息之处”
“那么随姑娘又想怎么处置我呢?”
随弋沉默了,一会,她的声音才清晰传荡在房间内。
“咒有因,需要一个人来解,那个人不会是宫九”
“你能?...我明白了...”
他闭上眼:“我会处理好,让她没有负担...只是这样少不得要让随姑娘担负一些因果了”
“无妨”随弋看着窗外,一只白鹭掠过湖面,荡起一圈涟漪。
只能看到她笔直纤细的背影,长发飘飘,纸片人一样,却偏偏比世上任何人都坚韧不移。
“你是一个很奇怪的人,看起来很年轻,却又好像很古老..原谅我用古老这个词儿来形容你...或许你比我还古老,虽然我已经两百七十岁了...”
“宫山”轻轻叹着,闭上眼:“如果早知道有一人能了结这诅咒... 也许...”
没有也许,他睁开眼,随弋已经不见了。
只留下了一本书,那书是随弋刚刚抽取出来的,上面还翻开了封面,序章上有一行字。
——这世上狠毒又不够狠毒的人才是最可悲的。
若不是最后他一念之差,让随弋去了那古墓,也就不会有今日的一败涂地。
而那一念之差,...难道就是这些年对那孙女的假戏真做?
“可悲啊..所以才显得可笑”
一时间,他的表情很复杂。
——————
随弋回了自己省城的居所,倒是看到了叶秀玲跟林云等人,次日,宫九他们也回了省城,脚步匆匆的,还未来得及碰面...
次日。
随弋站在书房中,晨光温暖,宫九的沙哑又疲倦的声音传来。
“阿弋,我爷爷去了...”
“嗯...好”
随弋静静听着,最后挂下电话后,拿出那珠鱼胧,轻轻道:“因果已结,解了她的咒”
房中无人,却是隐隐传来低微的声音。
“你拿到了巫术秘卷,本就能解去我们的咒术,又何必如此”
“她可以,我做不到..何况解铃还须系铃人”
声音微弱了些,最后似乎说了什么,后面声音消失,那玉佩上的隐隐黑气也消散了。
远在宫家那边的宫九原本还处于哀伤之中,忽然觉得身体一凉,莫名觉得一些桎梏跟心结散去了些..抬头看向已经挂在墙壁上的黑白照片,上面的老者笑容慈祥,正看着她。(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qidian)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手机用户请到m.qidian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