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晓影的心情几经转换,脸色也有最初的通红变得如今纸一样的白,心下一片萧索和虔诚。林叔叔啊,你一定要活过来啊。
时间真是难捱,每分每秒都是煎熬,手术的灯灭了。有护士垂目而出,很是疲惫的喊道,“林青山的家属可在?”
丁晓影一直守候在手术室外,听到声音后第一个站了出来,“我就是!”
“你是他的?”护士疑问。
“……侄女。”
“还有其他人吗?他的孩子和老婆呢?”=
“在电梯口的座位上呢,我去叫。”
“不必了,我自己去说吧。”
丁晓影预感到了什么,拽住了护士,询问道:“出了什么事情吗?”
护士没有回答她,“一会你就知道了。”
听到楼道里响起脚步声,林树南立刻站起,客气的问,“怎么样了?护士!”
护士非常遗憾的表示,“对不起!死者……”
死者?……林叔叔死了……
丁晓影的脑中顿时一片空白,接下来发生了什么,她全都听不见了。只看到田阿姨疯了般的扑向了累得精疲累尽的医生们,又哭又闹。几位年纪小的医生垂着头慢慢离去,剩一位主任医师跟她解释着。
林树南扶着病床在哭,丁母也在嚎啕大哭,只有她,连哭都不知道了。她看到医生离开了,田阿姨抱住了林叔叔的身体使劲的蹭,她对他的那种挚爱和依恋是真实的。这样的田阿姨她是第一次看见……
林青山的世界结束了,他带着一身的遗憾和牵挂离开了这个世间。留下了一个中年成孀的女人还有一个不堪成熟的儿子。他有不甘,但又能奈何?
而丁晓影呢,则再也没有回到家中,丁母将她轰了出来。她说宁可自己老死家中被虫子吃掉,也不愿意接受一个无情无义的女儿,她的良心会不安。
林青山的葬礼就在三天后,林家组了一个简易的现场,简易得布置了下。丁晓影徘徊在会场外面不敢入内,可她真的很想趴在他的灵位下哭几声林叔叔。
韩子墨过来祭拜,在会场外发现了已经瘦了一圈的丁晓影。自从那日分别之后,他就没有再见过她,几天不见,她竟然憔悴成了这个样子。韩子墨心口一抽,下了车。
他将手轻轻得放到丁晓影的肩膀上,将她往怀里揽。丁晓影像警觉的小鸟般立刻挣脱了他,并且后退三步。韩子墨一点也没有怪她,依旧温柔的笑着,还一反常态客气得说了句,“对不起!我……”他的眼睛被丁晓影脖子处的抓痕吸引,平和的语气提高了,指着她的脖子问道,“谁干的?”
丁晓影用手捂住了已经结疖的伤口,冷冷道,“不关你事。”
韩子墨忍着即将爆发的火气,遇见困难时,她还是不肯找自己吗?问道:“你这几天去哪里了?”
被赶走的这几天,丁晓影没有去学校上课,也没有去家教,而是租了一间房子住了下来。窝在那种地方,韩子墨本事再大也找不到她啊。
丁晓影本就不想有人找到她,最好所有人都当她死了才好。
看着她可怜的样子,韩子墨的脾气很快就消了,唯一的那点余气也没有。除了心疼还是心疼,一把将她搂进自己的怀里,任她如何挣扎也不放开,道着歉:“对不起!是我考虑不周,林家的事情我会处理好的,你放心吧。”
丁晓影眼泪哗哗的掉,狠狠得咬住了韩子墨的肩膀。韩子墨蹙了蹙眉,她这是让他也感受一下疼的滋味吧?
丁晓影嚎啕大哭起来,忍了这么多天,她终于忍不住了。她真的好难过,真的好心疼。不消一会,韩子墨的西装就被她的眼泪哭花了。韩子墨暗暗松了一口气,她还真是个孩子。
她哭得眼泪鼻涕全糊了,韩子墨少不了将西装脱下来,送与她抹泪。问道,“怎么在外面站着,也不进去看看?”
丁晓影道,“他们不会让我进去的。”
韩子墨道,“你一定要进去吗?其实这一切跟你真的没有任何关系。商场如战场,打得过就成王,打不过就成寇。一夜暴富的很多,跳楼自杀的也不少。谁能怪得了谁呢?你是一个成年人,应该明白这个道理。”
他这是来跟自己说,这都是自然界优胜劣汰产生的结果吗?真是一个冷血商人啊。丁晓影明白这个道理,但她不崇拜这个道理。或许你没有错,但我却有权利拒绝这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