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微顿片刻,剪秋犹疑问道:“那小姐想要的是什么?又或者,小姐是在怕什么?”出口有些讶然,怕这个字,她从未过有一天会将它放在自家小姐的身上。可莫名的那个字便就那般吐了出来。
“那剪秋,你有没有怕过?如果就这样一辈子都跟着我,你不觉得就失去了自我。就像是坐牢一样?其实离开,你或许会得到更多。会有更多的机会,可以过得更好。”洛无忧面色如常,眼睫却是轻颤。
怕么?
原来她的纠结和发堵,其实是害怕,是恐惧,甚至连剪秋都已感受到了?或许便真的就是怕吧,因为怕和恐惧,所以想要竭尽所能的逃离。
逃离那个皇宫。
原以为自己已然足够强大,其实却还是有她害怕的东西。那便是那个她万分不想走进去的地方,也是不愿面对的所谓皇权。所以,她才给自己找下那样的借口?想要自由的借口。
是这样的么?
“小姐,奴婢不知小姐在担心什么,可小姐不管如何,奴婢们都会跟在小姐身边,小姐不需要害怕,至于小姐问奴婢的,奴婢只能说奴婢从来不觉得跟在小姐身边会像坐牢一样,反而,奴婢很快乐,不止奴婢还有红锦汤圆青鸾……相信她们所有的人都这样觉得。”
“只要能呆在小姐的身边,对奴婢们来说,在哪里都是一样的,不管是洛府顾府,还是容王府,又或是当初深陷在匪寨。那都是我们这辈子都会觉得快乐的忘记,所以小姐,您,不用怕。不管如何奴婢们都会一直在。”即使过去的那些日子当真很艰难,甚至很苦,她们也怕过哭过。
可是收获的却是更多。
“是啊,想想当初陷在土匪窝,我们倒是都很狼狈。”洛无忧眸光蓦然有些恍然,也正因那次的经历拉近了她们之间的距离。
想到那时洛无忧不由轻笑出声,的确不错,留在在意的人身边便该是快乐的,不管在哪里,又有多大的区别?
心无挂碍,无挂碍故,无有恐怖……
便如端贤太后所说,困住人的不是那个困牢,而是自己的心,只要心是自由的,在哪儿又不是一样的?她的怕,是怕那世间所有的誓言都抵不过那至高无上的皇权,所以坚守着不想踏进那里。
而从另一方面来说,她不过是怯弱。
甚至是对他不信任!
如果足够信任,她便不会有这样的错觉和挣扎,不过半年而已。她为何不能像以前那样坚定的信任他?他如此做总有理由,他答应过她的从不曾失言。或者他只是需要一些时间来安排好宫中的事?
想想也不无可能!
退一万步来说,若是他真的决定做一辈子皇帝,她就真的可以那么洒脱的放手离开?她真的,真的,就能放开了么?
想想,却是没有答案。
而没有答案的答案又意味着什么?至少在这一刻,是放不开的吧?否则也不会如此烦恼。
“剪秋,你是对的,倒是我一叶障目想岔了,好了,你便陪我去趟父王母妃那里吧,给母妃请个安,想来母妃当是很想知道容狄解毒进展到底如何了。”洛无忧转念笑,眉宇亦舒展开来。
本应一早就派人传信过去给父王母妃,也免得他们多担忧,昨夜她却是睡着了竟一觉睡到了第二日晌午。怕是他们也等得很焦急了。
“小姐放心,昨儿个郡王便交待了齐风前去给王爷和王妃传话,他们早就知道了此事,想来这下也可放下心了。郡王还交待奴婢们,不用过去王爷他们那边儿免得打扰王爷和王妃。”
“若是无聊奴婢们陪您去街上转转可好?”看洛无忧展露笑脸,剪秋也舒了口气,不禁出声提议。出去转转,也可当散心,人多的地方乐子多,小姐也可忘记些烦心事儿。虽然,她也不知道那些烦心事是什么。
洛无忧自无不应之理,当即点头:“也好,把那几个闹腾的也叫上,人多才更热闹些,这段日子想来她们也憋坏了,正好带她们一起去玩玩儿,尤其别忘记了叫上汤圆那丫头,若是不叫她,等回来,她指定会抱怨你们。”
“忘记谁也不会忘她的,说出府逛逛她可是最积极的了。”那个活宝怎能忘有她在,那气氛也活络些不是?
几个丫头速速收拾好,便随着洛无忧出了王府。
默园拐角的房檐之下男人从那红木柱后步了出来,眼看着女子脸上复了笑颜心中方自微微松了口气。
而后,眨眼之间,又消失在了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