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着北越太上皇身子不适,只在典礼之上露了一面,便被送回了寝殿休养,让洛无忧奇怪的是,那南国曾放言要好好一观北越太上皇的十三王爷。今日却是根本未曾出过声。
不过,不管如何这登极典礼算是平安的过去。除了容狄这个谁也不知道的变数之外,一切都还算是平静。
只是就不知这样的平静还能坚持多久?
高坐之上,洛无忧已褪去一身嫁衣,换上凤袍。扫一眼坐在自己身边眉宇都几乎笑弯的北越新帝,又看了一眼依旧站在自己身侧的子矜。
幽幽眼瞳之中划过一抹异色。
她仔细的观察过,眼前的君惊澜是真的君惊澜,眼前的子矜也的确是容狄假扮的真子矜。可让她奇怪的是君惊澜的态度,明明今日容狄替他完全整个登极大典,可是为何他竟丝毫不知一般?
不止丝毫不知,看他的言语和表情,好似还以为那参加登极大典的人,便就是他本人。这太奇怪了,真不知道那个男子是如何办到的?又是什么时候将人换回来的?
说来,她还真是有些好奇的紧。
“朕的皇后今夜可是已经看了朕一个晚上了。怎么,还没有看够么?不过无妨,若是言儿喜欢的话,尽管看,看个够。朕不会介意的。”君惊澜撇头,看着少女,眼中笑意难掩。
怎么会介意呢?他实是很喜欢她看着他,被她关注的感觉。
洛无忧回神,滞了片刻开口:“君惊澜,你确定你没事?你现在应该担心要如何向南齐墨帝交待吧?”
她看他不过是有些疑惑他的反常罢了,勿怪她会疑惑,实是,今日受到的冲击太大。先是被君惊澜一个又一个霹雳给炸的没回过神来。
后来又是容狄那突如其来的惊喜!
现在又是君惊澜这般反常的表现,饶是她再深的定力,亦是有些无法保持住素日的平静。尤其,下方宴席之中,还有墨帝不时投过来的杀意一瞥。还有那南齐公主墨梦月幽怨的眼神,难道他都没有看到?
就不知南齐帝君到底是气君惊澜耍赖的作为,贱踏了他堂堂一国帝君的威严?亦或是真的很在意墨梦月那个皇妹?
宴席之中宫娥们翩翩穿梭,不时的上着美酒佳肴。然则,除了正主他们新登基的北越帝后二人之外,其余人的脸色,却是皆不好看。两国使臣的面色更是阴沉的几乎能拧出水来。
‘容狄’观礼之后早已退去,消失了踪影。南宫景璃坐在宴席之中,看着高台上的那抹纤影,一杯接一杯的喝着闷酒。似乎只有借着那烈酒入喉火辣辣的刺痛,才能缓解他心中的憋闷和阴郁。
想要离开,然则,却不知此刻若一离开,下一次再见又得等到何时?
终究,还是舍不得!
不止南宫景璃以及大秦的使臣。南齐十三王的脸色亦是黑沉无比。便连一直淡然出尘的南帝墨白尘,那一身素雅之色亦是淡去几分。
多了一丝冷凝,还有丝丝的戾气。
原因无它,君惊澜在接风夜宴之上,曾当众允诺会在登极大典之上迎南国公主墨梦月同日入北宫,封其妃位。可登极大典已过,他到此时也依然没有接到君惊澜那所谓的封妃圣旨。
他更没有派人前往行宫接墨梦月入宫。
堂堂帝君,素来都是一言九鼎,可这位新继位的北帝却是食言而肥。而他,堂堂的南帝第一次竟是被人给涮了!
偏偏此事今日却还不能提,若是提出来,丢的是南齐的脸,丢的是他的脸,丢的是墨梦月的脸。堂堂南国的公主,他一直捧在掌心的皇妹,却是被这个男人如此的一再羞辱。
他今日之举,说好听想给他个下马威,说难听点便就是想耍赖不负责任不兑现诺言!他根本没将他个南帝还有梦月这个公主看在眼里。
一个十五岁的少女被人如此对待,无异于是被始乱终弃!
墨帝白尘握着手中的酒杯再无法保持那份素雅淡然,眸光瞥向那高坐之上依旧言笑宴宴的人,泛着几许森然的冷意还有丝丝凌厉的杀意。
若非没有办法,他又岂会选择将梦月送来北越?
可恨他竟敢给梦月如此天大的羞辱!
君惊澜,实是可恨至极!
“皇兄,梦月无事,你不用替梦月难过。”墨梦月咬了咬唇,强自逼回眼中的泪水,轻声说着:“皇兄放心,梦月是南国公主,不会那般轻易被打垮,他君惊澜不想我入他的后宫,我却偏要!”她发誓有朝一日定会将她今日所受之辱,全部从他身上讨回来。
“梦月,你不必担心,等皇兄办完事,你便随皇兄一起回去。”墨白尘微微侧首,看向墨梦月,眼中闪过一抹自责。若非他做出这个决定,梦月怎么可能会受到如此的对待?
墨梦月却是摇头:“皇兄,梦月绝不会回去的。他给了我这般大的羞辱,若我再随你回去,那我岂不真成了不战而逃的逃兵?若真是那般,梦月岂配做皇兄的妹妹?皇兄忘记了,梦月不能回,且梦月也不甘就此回去!”
墨白尘蹙了蹙眉,刚想开口,墨梦月却是一咬牙,突的从宴席之上站了起来,竟是直接走到了大殿的中央,径自的喝退了舞姬。
整个大殿顿时乐声骤停陷入一片寂静,所有人,无数双眼睛,都不约而同看向殿宇中间那抹倩影,北越众朝臣更是心中俱是咯噔一声。
这梦月公主这到底是想做什么?
莫不是是想挑事儿,想向他们的皇上讨回一个公道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