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真不是王远恒说的那样无情无义,她表面高傲,不爱理人,这是后天养成的性格。
但她也是个人,她也有血有肉,有心有肺。面对昨晚中枪倒下的罗天,她的心也快碎了,以至于方寸大乱,不顾一切的冲过去。
但是现在说这些,还有用吗?事实就在眼前,事实已经发生,到底是铁石心肠,还是有情有义,这还重要吗?
不知不觉,王楚楚突然发觉自己眼睛里有东西掉落下来。当她用手去擦时,才悲哀的发现,她又一次落泪了。
她不知道这是愧疚还是委屈。但她很清楚的知道这眼泪为谁而流,昨天到今天,这已经两次了。
昨晚是心碎了,所以撕心裂肺。可是现在,心没碎,但却像被蒙上了一层厚厚的阴霾。
吸了吸鼻子,王楚楚转过身,强忍着眼泪说道:“我去看看他怎么样了。”
说完,她走了,带着黯然走了。
王远恒木讷的坐在沙发上,木讷的瞪着眼睛,木讷的像丢了魂。他从没对自己的女儿这样严苛过,也从来没像今天这样呵斥过自己的女儿。
在他眼里,女儿和儿子都是他的骄傲。
但是今天,他却第一次感觉到失望,这种失望来自于曾经让他自豪的女儿,这种失望,就像解不开的疙瘩,已经深深烙在他心里。
三楼楼道里,罗天房间门口,王韵像个没了魂的行尸走肉,就这么木讷的坐在地板上,双手抱着膝盖,卷缩着,沮丧而安静的等候着。
她哭累了,哭到眼泪干了,她不再流泪。她也意识到,落泪没用,现在必须想补救的办法,至少现在还有几年时间可以补救。
轻盈的脚步声,终于打断了思绪万千的王韵。
扭过头,王韵冷冷看着走来的人,她绯红的眼睛里泛起复杂,接着是冷漠。
她没动,她尽量克制自己,克制自己所有的不满和幽怨。因为对面走来的人,是待她情同姐妹的小姐,是和她最亲的闺蜜,也是最照顾她的老板。
她尽力了,她能做到这样已经很不错了。王韵了解她,也了解她的为人。她能为了一个男人,抛弃一个女孩冰清玉洁的底线,她已经尽了全力。
己所不欲,勿施于人。在那种情况下,别说是小姐,就算是她也会犹豫,甚至也会迷茫。或者说,换成任何一个自尊自爱的女孩,都会迷茫。
没有爱的肉体淋浴,那是行尸走肉的交易。没有爱的同床共枕,那是同床异梦。即便说得天花乱坠,大义凌然。这仍然改变不了女孩所认为的事实。
她的印象里,小姐和罗先生更多的是战争,是争吵,是针锋相对。要让两个打得死去活来的冤家,在一瞬间跳跃到洞房花烛,这不仅仅是一道鸿沟的逾越,而是光年计算的距离。
王楚楚踩着高跟鞋,发出刺耳响亮的踢踏声,她步伐很凌乱,以至于在王韵望向她时,她的步伐更凌乱。
来到王韵面前,王楚楚看了一眼仍旧紧闭的房间门,这才一言不发的转过身,一屁股坐在了王韵身边。
和王韵一样,她也抱着双膝,静静的等候着。她认为这是在赎罪,但她比起王韵,更像个等待自己老公手术成功的妻子。
“你去睡吧。”沉默了好一会,王韵有气无力的说道。
王楚楚呆呆的望着地面:“罪人还有资格睡吗?”
王韵扭过头,突然冷喝起来:“谁也不能说你是罪人。”
王楚楚:“可这是事实。”
王韵凝视着王楚楚,她想安慰她,可是她开不了口。她自己现在还心乱如麻,自己的事情都没理顺,又怎么可能去安慰别人。
但是看到现在失魂落魄的王楚楚,王韵像被人揪住了心。他认为王楚楚不该承受这一切,林家慷慨拿出太乙心法第三张残卷,已经是天大的恩赐了。
就在这时候,紧闭的房间门随着咔的一声被打开。这让坐在地上的王楚楚和王韵迅速站了起来。
药天傲走了出来,带着一脸黯然。在这时候,他在那雪白的头发和如霜的修长胡须衬托下,好像一时间老了许多。
望着药天傲,王楚楚和王韵从药天傲身上看到了凄凉,黯然和无奈。但相比起药天傲,她们又何尝不无奈,不凄凉。
“怎么样了?”王韵凑近药天傲,紧张的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