筝皱眉,道:“我不懂父亲的意思。”
大司徒惨笑,仰面叹息,道:“你有婚约在,却又沦为奴隶,士族之家,最看重颜面,这时候他们也在纠结吧,娶你过门,面子上挂不住,悔婚,又害怕我这个大司徒。所以,父亲对不住你,父亲只有对不住你。”
筝哽咽几声,眼泪止不住的留了下来。强忍住没有哭出来,道:“不,我不能走。父亲大人,女儿已经给你添了太多的麻烦,这一次,就让女儿自己去面对吧,一切都让女儿自己去面对,你只要看着就好了。”
大司徒不太放心,道:“朝堂上的事,士族间的事,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的。”
筝道:“我知道的,我知道该怎么做。”又说:“但其实已经没有关系了,白泽山庞大的士族之家,应该很快就要消散了。父亲忘了吗,她拒绝了王上的封赏,这就是一个信号,一个削除特权阶级的信号。”
大司徒叹气,道:“我也觉得士族的存在实在是个错误,但为士族,要从此放弃拥有的特权,还真是不舍。”
筝道:“我倒是希望父亲能带头,只要父亲带头,想必能起到不少的作用,能少一些流血的惨案。”
大司徒沉默着,他是长老首席长老,也是三公之一,可谓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要舍弃拥有的一切并不容易。
筝也没有继续劝说,她知道那有多难。
她也不想再多做什么,她已经感觉很累了。
fù_nǚ二人聊了很长时间,筝也终于决定好自己必须要做的事。
终于,她还是回到了军营,回到了慕晓语边。
早上起,揉了揉惺忪的睡眼,见到给她打水洗脸的人是筝。疑惑道:“你没走?”
筝应声道:“走了,又回来了。”
慕晓语道:“为什么,你喜欢这里吗?我不喜欢,如果我可以走,走了就一定不会再回来,绝对不会的。”
筝递给她帕子擦脸,道:“我跟你不一样,我喜欢这里,在这里有必须要做的事,所以也必须回来。”
慕晓语用帕子遮住脸,道:“必须要做的事是什么,杀了我吗?你不会有机会的。”
筝道:“不,我已经不想杀你了。我要保护我的家族,所以我必须回来,跟在你边,能最清楚的看到白泽山的动向,看到天下的动向。”
慕晓语道:“是吗,真是伟大。”
筝道:“也不是那么伟大。”自嘲一笑,又说:“我有婚约,但他不愿娶我不想嫁;这才是我回来的真正原因。跟在你边,这件事自然就会完美的解决。”
“是吗。但我不能留你了,所以你还是要走。”
筝道:“你还真是喜新厌旧呢。”
慕晓语转过看着她,非常的严肃,道:“不。相反的我是个很念旧的人,但我已经向王上递交废除奴隶制的折子,所以首先就必须解除边的奴隶,王上很快会批下来,而且一定会同意,那时候,你会恢复大小姐的份,至于婚约,我想那时候一切已经都不是问题。”
筝看着她,十分的好奇。道:“我可以问你个问题吗?”
慕晓语道:“你说。”
筝道:“你做这么多是为了什么?别人做事,无非就是为了功名利禄,但你对这些一点也不在乎。”
慕晓语握紧手中宝剑,沉吟道:“这个跟你没有关系,跟白泽之外的人都没有关系。”
慕晓语神色中的微妙的变化,筝发现了,可是那种微妙的变化,她怎么也看不懂。想要问,又没有再问。
慕晓语穿戴整齐上朝去了,留下她一个人,突然觉得恐惧,比第一天跟着慕晓语的时候还要恐惧。
但这种恐惧,绝不是因为要离开。是因为她看不懂慕晓语,她对慕晓语的恐惧是发自心底的,所以越是看不懂,就越是想要知道,越是想要知道,就越是害怕知道。
慕晓语早朝回来的时候,见到筝还没有走,问她:“我不是说让你走吗?为什么不走,你不走,我会很为难。”
筝道:“我也说过了,我有必须要留在这里的理由,既然你要废除奴隶制,不要把我当奴隶就好了,我可以从军,也可以做你的朋友。”
慕晓语道:“听起来相对于做我的朋友,你更愿意做我的下属。”
筝道:“是的。”
慕晓语突然笑了,然后进去屋里,换一闲装离开军营。
经过早上的事,筝已经不再把自己当做她的侍从,独自泡了一壶茶在院中赏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