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凡宇说,“那些人是我杀的,我曾想过有血族帮助也许能独善其身,不过被审判也不算亏,尤其见到你,我竟然还很满足,一则见到你就像见到她,二来,这个部门的存在让我觉得下辈子还有再见她的可能。”
钟濛很想问问,她和章若茗分明一点都不像,到底是什么让他这么觉得。
以及,他为什么深情地好像理所当然且从一而终。
但是她得忍着,规则隐在青天里,压在她头上。
“那些日子里,只有我保护你,你也最依赖我,我绝不后悔杀人,只是不甘心那么晚才把他们都杀光,那些混蛋罪有应得,若茗,你能理解我的。”郭凡宇瞧着钟濛,“虽然不想回忆,但我真想再回到高中去,在你身边多待一天。”
郭凡宇絮絮说了很久,从他们的相互依靠到暗中报复,竟然还颇有快意恩仇的意味,直到日头开始转西,这位情痴终于停了下来。
钟濛把该记的笔录一字不落地记完,平静地开了口,“郭先生,你的深情厚谊的确让人感动,但是有件事我想提醒你一下,不知道你还记不记得。”
钟濛不带情绪的眼珠对上有点懵的郭凡宇,“你和苏瀚曾经是一伙人,你还记得她为什么和你交往吗?你还记得她和你交往前,身上的脚印其中就有一只,是你踏上去的吗?”
她没看郭凡宇的反应,转身走出审讯室,房门关上的瞬间,身后传来一声椅子被带倒的巨响。
钟濛闭上眼,长长地呼出一口气。
……
“这案子得交给地府去判,咱把案宗整理好了,连人一同送去,剩下的就没特侦什么事了。”陆闻翻了翻钟濛的笔录,笑道,“可以歇几天了。”
冯冲叼着酸奶两眼发亮:“陆闻哥,去玩吧,咱去玩吧!”
卡奇蹦起来:“新世界开了家恐怖屋!”
话一出口
,就遭到了众多阿飘的一至鄙视:“神特么恐怖屋,你忘了自己是什么吗?”
小李戳钟濛肩膀,“小濛姐,你说呢?”
不料钟濛神游天外,风马牛不相及地来了句:“什么时候开庭?”
房间内突然安静,冯冲不明就里,“那不就是地府的事了吗。”
陆闻:“可能会尽快,十月初一冥阴节快到了。”
冥阴节那天人类要祭奠先祖,地府开鬼门方便亡灵往来人间,也会很忙。
今天农历九月二十四,没几天了。
陆闻看了钟濛一眼,补充道,“郭凡宇牵扯到的人命太多,还有血族掺和,可能会由地府理事出面,商议刑期。”
冯冲有点遗憾,“理事出面也就洒洒水啦,我还当总理事也会来呢。”
理事在地府的地位很高。
地府的司法局只管各自辖区内的案子,涉及到对外交涉的复杂案件,往往要请动理事,再大一些,超脱了现有司法范围,理事们也争论不休要掀桌的,最后就要请大佬。
地府的总理事有七个,并非说他们学富五车辩论起来有所向披靡的口才,而是他们不同意的事,即便对方要硬来,也能给你搅黄了。
不过再能耐也只是传说,冥界地府和平日久,大佬的本事无用武之地,从来没人见过他们,是个□□的幌子也说不定。
卡奇撇撇嘴,“不至于,毕竟没几个吸血鬼,和冥界知会一声的事儿。”
钟濛唔了声。
“好了,去吃烤肉吧,想玩等冥阴节过了,带你们到黄泉划船去,”陆闻下了单,接到一个短信,转向钟濛,“蔺总来问,怀表的事什么时候能弄完。”
钟濛一怔,想起昨晚的梦,从醒来开始,那男生的脸和声音就像罩了一层雾,十分熟悉却影影绰绰,连同当时明明感觉很明显的特征,也回想不清楚了,不知把骨符全部吸纳之后能不能记起来。
钟濛想了想,“一周吧。”
……
亚伦不太理解蔺修为什么一定要等钟濛把怀表里的骨符处理完再走人,在他看来根本就是多此一举,“你不是说钟濛只要亲手打开过那块表,骨符就能自动归附吗?”
蔺修弯了弯眼睛,不过是找个理由,想再见她一面,“我喜欢。”
“……”亚伦问,“所以到底是什么机制,既然钟濛妈妈当初已经给了你,何必还回去,留着做个纪念多好。”
“阿姨当初是为了护我一命,才从小濛身上提出几笔骨符放在我的怀表里,小濛没有完整地降灵,卡在继承者和活死人中间,所以每到月圆都很遭罪,”蔺修道:“只是物归原主而已。”
“soga,那…”
蔺修从西装口袋里掏出一张纸,打住了亚伦叨叨不停的嘴,对方注意力很快就被吸引,“这是什么?”
“到加拿大黄刀的机票,这段时间辛苦了,去度个假,血袋给你备好了,你喝点,”蔺修说,“剩下的会给你邮寄过去。”
“w,”亚伦凑近,“我说最近你脸怎么这么白,精神不济,多吃点阿胶补补啊。”
蔺修言简意赅:“滚。”
亚伦拿着机票麻溜地滚了。
房间内一时寂静,蔺修手背遮着眼睛,半躺在沙发上,想着事情,竟睡了过去。
直到夜里寒风骤起,蔺修才睁开眼,窗帘在空中上下翻飞,簌簌作响,一只蝙蝠悄然飞进,停在他肩头,说了句什么。
蔺修挥手让它回去,摸出胸口的项链,前往地下冰库。
血族高大的尸体呈现在面前,蔺修抓住铮铮作响的项链,笑道,“特侦已经结了这桩案子,你可以回去了。”说着把封印打开,顿时凉风满室。
随
着轻微的金属声,横陈的尸体缓缓睁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