蔺修:“你也想这么拉风可以驮只大蝙蝠。”
“……”似乎并不是个好主意。
亚伦干咳两声,转了话题:“梅林要是知道他九年前在这里埋的钉子被你一网打尽,甭提抓继承者续命了,估计得当场气死,哈哈,那把老骨头总算要散架喽,我们是不是可以‘功成身退’了?”
蔺修望着钟濛渐行渐远的背影,只是沉默。
铁证如山,郭凡宇算是被特侦钉死了,青英那些小王八蛋的死都会算到他头上,坤海的血族已经被自己屠杀殆尽,里察也在他手里,随时可以处置,梅林不会再有余力来东方伤害钟濛,苦心经营到今天,既保证了她的平安,也能得偿所愿独善其身,一切顺利。
他只需要乘上去国外的飞机,再打一通电话,把怀表连同里面的骨符留给她,就功德圆满了。
可是,蔺修清清楚楚地听到了心里的声音,他舍不得走。
他还想离钟濛近一点,哪怕多待一天。
“亚伦,”蔺修低低道,“感情和经历都被别人抢走实在是太让人不爽了,对吧。”
亚伦一时语塞,勉强笑着挤出几句:“那…要不,还能拿回来吗?”
“没想过拿回来,只是看着她把我当陌生人的样子,还是会有些难过。”
……
售货员口中“姓雷的老板”是郭凡宇的大学同学,很容易就找着了,和钟濛的推测别无二致,雷老板只是挂名,房产和商品都是人家的。
不仅如此,在二楼小储物间的天花板夹层里,还找到了一张满是拉丁文的牛皮纸。
“是他七年前签订下的和血族的契约,”钟濛逐字逐句地看完,向众人解释,“是一帮困在东方的血族,郭凡宇和他们达成交易,郭凡宇在吸血鬼帮助下向那些学生报复并湮灭罪证,吸血鬼则利用他的人类身份便利,获取食物和魂气续命,以待时机回乡。”
但契约上写的语焉不详,蔺修那块怀表的作用也没有说清楚,还是得郭凡宇自己开口。
审讯室里,郭凡宇一张张翻过警察拍在他面前的照片,紧绷的脸色松弛下来,手背贴着嘴唇,突然笑了起来。
他笑的那样张狂,了无生气和忍俊不禁两种表情交织在一起,形成了一种诡异的割裂感,在逼仄的空间里回荡盘旋,终于他笑累了,停下来说,“行吧,是我干的。”
“你们活捉的那个吸血鬼,叫里诺,是那帮吸血鬼的头目,偶尔能和西方血族联系,也是从那里获得了蔺修的信息——蔺修是中法混血,父亲家里是归国华侨,母亲祖上做过大祭司,他的怀表就是这么留下来的,我大学毕业进入蔺家的公司,里森不知怎么知道了那块表,告诉里面存着巫祭的魔咒,还能过渡死人残余的魂气,魔咒的能量足够让血族们受用百年,但是要行诅后才能被收纳,而我正好还有三个人没杀完。”
郭凡宇靠在椅背上,“之后的事你们也知道了,我利用职务之便和蔺修的信任把表偷出来,让杨志腾放在殡仪馆,利用死人残存的魂气驱动魔咒,吸血鬼既能给我报仇,也能从中受益,两相便利。”
陆闻在阴司簿上一一记下,“蔺修知道自己的怀表有这种能力吗?”
郭凡宇笑了声,“一个从小就养尊处优,除了脸和钱,连脑子都没养出来的富二代,能知道什么?”
陆闻看了他一眼,“行了,说说另外八个人的事吧。”
郭凡宇往椅背上一靠,手铐哗啦作响,“那个女警官呢?我想和她说,单独。”
几分钟后,钟濛接到了陆闻的电话。
已经晚上快九点了,她摩挲着那块怀表,一边接电话,“对,巫祭的魔咒就是骨符,我看过了,里面除了骨符没有其他符咒,只是上面用鲁尼语刻上的字符,给它加了限制。”
“好的,我明白了,”陆闻问,“你现在在干什么?”
“我在尝试把骨符全部提出来,蔺修毕竟是个普通的人类,即便不会用这块表,戴着它也不是好事。”
陆闻默了片刻,“郭凡宇要求见你,才愿意说之前的事。”
钟濛看了眼黑透的窗外,“现在?”
“明天吧,不急。”
钟濛挂断电话,皱了皱眉头,“非要见我…”
黑猫八卦的小脑袋凑过来,“谁?谁非要见你?蔺修吗?”
“……”钟濛:“郭凡宇。”
“切,按理说是蔺修才对啊,”黑猫在她手边卧下,“郭凡宇咋了?”
“他和杨志腾,都曾经把我认成章若茗,那个被同学欺凌后来选择自杀的女生,也是郭凡宇报复杀人的直接原因,但是我看过章若茗的照片,我和她并不像。”钟濛抚摸着煤球柔软的毛,却感觉到了隐藏在皮毛下静悄悄的紧绷,“你也有猜想了吧。”
黑猫抬脸看她。
“是不是她,分担了我的因果?”
钟濛音调发沉,“所以,郭凡宇到底是在为谁杀人,他原本的人生,应该犯罪吗?”
煤球把尾巴甩了又甩,憋出来一句,“你这么感性又较真,是怎么被选为继承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