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学生会把蔺总当成晓涵的后台吗?”
他轻笑一声,答非所问,“那些在校园里横行霸道,热衷于欺负同龄人的小王八蛋们,大多都是色厉内荏的草包,最直接的办法无外乎杀鸡儆猴,逮住其中一个解决掉,剩下的都会作鸟兽散,当然了,得彻底解决才行,一时教训是不够的,赵曼晞这次赔了三十万不说,自己也得赔进局子里去,还算是彻底。”
钟濛叹了口气,“郭凡宇的案子,也和校园暴力有关系。”
蔺修皱眉:“他是受害者?”
钟濛扯扯唇角,“不,是加害者…和受害者。”
“喔,”蔺修沉默两秒,“太遗憾了。”
“我记得他高中是青英,现在合并到这里了,你是来这里查案?”
钟濛喝了口可乐,“来逛逛,听说这里附近有家怀旧礼品店,还挺受欢迎的。”
“是吗?”蔺修露出期待的眼神,“吃完一起去吧。”
钟濛笑了下,“好。”
礼品店开在学校隔壁步行街的最里面,小小的一个二层角楼,挂着一个复古的木制牌匾,上面只有三个字:“纪念日”。
店里装修很别致,贴墙摆了一排座椅,可以点饮料,墙上贴着很多照片和便利贴,都是以前的学生留下的,货架上除了杯子文具同学录,还有毕业生摆在这儿托卖的小玩意,用北冰洋的饮料瓶做的摆件,旧火柴盒的拼画,很有时代感。
一个穿着英格兰短裙的姑娘过来笑着问:“两位一起来的吗,需要点什么?”
钟濛端详着一个装满了纸星星的玻璃瓶:“有没有比较复古的那种,想买回去收藏。”
姑娘不假思索,“有的,旧钢笔,蓝天墨水,校服也有几套。”
钟濛忽地一眨眼,露出几分散漫的狡黠来,笑道:“不要那么规矩的,烟和酒有没有,打火机呢?”
售货员顿时有些为难,“同学,我们是正经店
铺,未成年人不能买这些哦。”
钟濛:“…我成年了的。”
售货员笑而不语,明显不信。
蔺修忍住笑,看向别处。
钟濛咬咬嘴唇,“好姐姐,我早不上学了,你就卖我吧,其他店里都没有老牌子,小费多给你,三百,怎么样?”
蔺修嗤地一声,“我作证,她确实不上学了,您尽管卖她,不会有人举报的,不然您卖给我,反正我成年了,都一样。”
售货员看向二人的眼神顿时变得怪异。
而后她说,“好吧,我去拿。”
不到几分钟,她从角落里拿出一盒喜鹊烟,一瓶黄山酒,一个二手煤油打火机。
“香烟没拆封,但是已经过期了,不能抽,待会你们把烟拆开留下,烟盒算是赠品,酒可以喝。”
钟濛统统买了,“谢谢姐姐,也就你们这能买到这些东西了,我找老同学问了好久呢,还有其他牌子吗,”她指着烟盒上的喜鹊,“我要用包装拼画。”
“烟盒的话,还有白山、牡丹、山雀,凤凰好像有两包完整的,得找找。”
钟濛照单全收,眼睛舍不得从烟盒上离开,“你们老板好厉害,这么老的牌子都能找来,听同学说,他之前也是青英中学的,姓郭?”
“是青英中学的,不过不姓郭,”售货员笑,“姓雷。”
蔺修一抬眼皮。
“我记错了吗,”钟濛敲敲额头,“那可能是你们老板朋友姓郭,对了,喜梅有没有?”
她指着山雀,“梅花和它很搭,对吧?”
售货员表情凝滞了一下,钟濛问,“怎么了?喜梅之前多火啊,大街小巷都抽的。”
“没什么,我们店里没有喜梅。”
“那我能托你们店里帮忙找吗,钱不是问题。”
售货员摇头,“抱歉,没这项服务。”
钟濛眨眨眼,“别这么说,做生意嘛,你帮忙联系一下老板,问问购货渠道也行。”
话说到这份上,售货员却咬定不肯,被嗲精上身的钟濛磨得没耐心,脱口而出,“我们宇哥说过了真不卖,你可饶了我吧!”
钟濛一跺脚,“哎呀实话告诉你,我们和郭凡宇是朋友,我做这些东西是想送去艺术馆的,上周本来都说好了前两天突然联系不上,您看看有没有法子吧?”
售货员猛摇头,“真不行真不行,他发起脾气来我们可遭不住…”
钟濛松开抓着她袖子的手,“你们老板不是姓雷吗?”
售货员动作顿住。
“看来只是挂名的,”钟濛造作小公主的样子一扫而光,掏出证件,“好了,您先把暂停营业的牌子挂上吧,别吓着学生,警察办案,得查查这个店。”
……
“我们店里不卖喜梅,老板嘱咐过。”售货员忐忑地看着她,“之前我倒是见他拿过一包,不知道有没有看错,拿上二楼了,那里锁着,从来不让我们进。”
钟濛看了眼螺旋木梯通往的地方,窄窄的一道小门,和店中的复古文艺风很好地融汇在一起,丝毫不起眼。
她打了个电话,“陆闻哥,带几个人过来,郭凡宇有间店面,就在麓明中学隔壁。”
放下手机,钟濛转向蔺修,“蔺总,您得先回了。”
“好,辛苦你了,”蔺修弯了弯唇角,“回见。”
一个小时后,二楼储物间的门被打开,仿佛一方小小的微缩教室,却布置的像恐怖片里那样陈旧阴森,裹挟着浓重的压抑感扑面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