栗杰明显神清气爽了不少,看来那人确实不是个路人甲,还真被栗杰问到了有用的信息。
“他是贾鹏飞的什么人吗?”金旭问。
“沾点亲戚,该叫贾鹏飞表哥。”栗杰道,一个村子里的原住居民,多少沾亲带故一些。
尚扬道:“他都交代什么了?”
栗杰说:“交代说,他给他表哥打过一次工,知道表哥死了,心里害怕,想来跟警察自首,又害怕被抓。”
尚扬和金旭面露疑惑,袁丁按捺不住也问:“他给贾鹏飞打什么工?贾鹏飞自己究竟靠什么为生啊?”
“等下细说。”栗杰没直接回答他,反问道,“你们查刘卫东,都发现了什么?”
金旭道:“除了中午电话里说的,他和贾鹏飞合伙骗财骗色,下午在他常去的棋牌室,和他家里,分别发现了一些东西。”
他把刘卫东和贾鹏飞早就认识,刘卫东在家里烧纸钱的事,对栗杰讲了讲。
“烧纸钱?”栗杰略一想,道,“那这就都能连上了。”
刚才那个被尚扬一招放倒的年轻人,是本村的村民,和贾鹏飞沾了远亲。
他不好好学习早早辍了学,进工厂在流水线上了几个月班,实在太辛苦了不想干,跑回了家里来,啃老觉得丢脸,出去干活又嫌累,羡慕贾鹏飞一年就出门几次,轻轻松松还那么有钱。
他跑去找这表哥,想让带他一起也赚点轻松钱。
贾鹏飞刚开始不愿意,后来因为缺帮手,还是带他一起了。
“缺什么帮手?”尚扬奇怪道,“一个辍学高中生,能帮到他什么?”
栗杰道:“不需要什么专业技能,体力活,盗墓挖坟,胆子够大就行。”
尚扬:“???”
袁丁:“???”
这画风不对!怎么混进了盗墓元素?!
金旭比他俩了解当地情况,马上明白了,对他俩解释道:“不是你们想的那种盗墓,是掘坟盗女尸。”
尚扬:“……”
袁丁还没懂,迷茫地问:“盗女尸干什么?”
尚扬却是听说过这些的,只是刚才没朝这边想,说:“配阴亲。”
在有些落后地区,未婚或无伴侣的男性去世以后,死者的家里人希望给死者找个也去世了的配偶,迷信思想,意在阴间能有个伴。
如果同时期也有去世的女性,那就是有缘分了,双方正好结个阴婚。
但不一定就那么巧,刚好就也有适龄女性去世。
于是就诞生了女尸市场,有了购买需求,自然就有专干这个的卖方。
相比较来说,好一点的情况是在中间牵线,相当于媒人,介绍适合的死者女给死者男的家里人,专业的还要看八字合不合,有没有儿孙福……什么?死了就不生了?谁说的,大鬼生小鬼,去了阴间也要繁衍的!不生怎么行?花钱费力娶鬼妻,当然是为了延续香火!
——手动狗头。
更恶劣的就是盗窃女尸,掘开别人家的坟,把女性死者的尸骨挖出来,转卖给那些需要配阴婚的人家。
贾鹏飞这些年在外所谓的“打工”,就是哪里有女尸需求,他就出门去“上班”,根据“客户”需求,选定合适的坟冢,盗出女尸来售卖给“客户”,一次成交额从几千块到十几万块不等,尸体越新鲜越值钱,而新鲜尸体中,越漂亮越值钱。
刚才那个小表弟,跟着贾鹏飞挖过一次坟,是位已经入土好几年的老太太,成交额八千块,贾鹏飞很大方地给了小表弟一千。
这种事太缺德,落网就有牢狱之灾,贾鹏飞对身边的人瞒得死死的,之所以带那小表弟,是因为他那段时间肉吃多了,犯了痛风病,刚好接到“客户”购买女尸的“订单”,自己挖不了坟怕钱打了水漂,才不得已找了个小表弟帮忙,并且在苦力钱外多给了点封口费。
袁丁听得目瞪口呆。
“以前在别的省见过这种案子,有个为了卖新鲜女尸而杀害了好几位女性的案例,简直就是丧心病狂。”尚扬问金旭和栗杰,“你们白原丢失女尸的相关报案,以前多吗?”
栗杰没回答,谨慎地看看金旭,多少有点怕在尚扬面前说错话。
金旭道:“原北分局辖区里没有,听说县区偶尔会发生,但也不多。”
栗杰这才道:“这种案子有特殊性,有的家属觉得被挖坟很丢人,不愿去报警,有的受害人家属还会找盗墓贼私了,出钱再把尸体买回去。”
尚扬道:“如果刘卫东就是贾鹏飞盗女尸的同伙,因为分赃不均而痛下杀手,动机就有了。”
“不对啊,”袁丁道,“贾鹏飞痛风的时候,找的是小表弟去帮忙,如果刘卫东是同伙,他直接叫刘卫东去挖坟不就行了?”
栗杰道:“小表弟说,贾鹏飞跟他提到自己曾经有个帮手,是隔壁省人,干了几票以后不想干了,回了老家,他没帮手只好自己一个人挖,这不像是在说刘卫东。”
“我还是倾向于认为他俩是盗尸同伙,”尚扬不太确定这个想法,在栗杰这老刑警面前班门弄斧,也缺了点底气,说,“我猜……刘卫东在家里烧纸钱,祭奠的很可能就是被他们盗取尸身的某位女性。”
他说话时,金旭看着他,眼神专注,在听他说完后,便道:“我同意这个推测。”
袁丁在拍马屁一事上恐落人后,忙道:“我也站我们主任。”
尚扬:“……”
栗杰笑起来,说:“好吧,那我也站一下这队。”
尚扬服气道:“栗队,你也跟着一起嘲讽我,没这必要吧?”
“没有嘲讽你的意思,”栗杰一本正经道,“我这是相信徒弟的眼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