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雪瑶这一觉睡得通t舒畅,甚至都睡过了饭点,绿萝来喊了她两次,她才悠悠地醒转过来。午饭还有那盘酱r0u,说是世子嘱咐过玉玲,特意给周雪瑶留着中午吃。她撇撇嘴,心想着这是玉玲给傅君亭的心意,她要是吃了算怎么回事儿?可是那牛r0u滋味甚好,早上吃过,到现在她还记着neng烂劲道、香而不腻的口感。周雪瑶在心里推拒着不吃,可筷子还是诚实地伸向了盘里。得,她就做一回心口不一的人吧。
吃过午饭,周雪瑶并不想去老侯爷那儿伺候,有傅君亭在府里,她又何必去找不痛快?因此这一下午,她跟武状元一起也没挪窝儿,就呆在映雪堂读书、绣花,绿萝绿茗见着夫人难得闲适一回,也没敢来扰。
周雪瑶却觉得时间不经过,一打眼儿的功夫,天就黑了,她也不急着吃晚饭。府里的针线娘子将前几日新做好的衣裳送来了,连带的还有院里丫鬟婆子的衣裳。周雪瑶命她们拿着新衣下去试试,不合适的尽早去改了。京中近来暑气愈重,她那几身皆是纱裙薄衫,样式料子都不错,周雪瑶捧着衣服也没假借他人之手,就自个儿叠了入了柜子。她这边收拾得高兴,不知怎的想起傅君亭总穿着的那几件旧衣,颜se虽说适宜,却也单调,好像翻来覆去的就那么几身。倒是她库里还有几匹料子不错……
她这一回神才觉得自己真是狗拿耗子多管闲事了,府里又不是针线娘子,哪轮得上她做衣服。再说,做了衣服她以什么名义往外送呢?周雪瑶暗自啐了自己一口,又摇摇头,把那些没边儿的事都甩出去。
因为中午睡过一觉,周雪瑶的困劲儿到了晚上就消减了许多,她怕男人来又怕他不来。来就好说了,她自有一顿g醋等着,要是不来嘛,计划泡了汤,她也落得清净。周雪瑶纠结着拿不准主意,所以匆匆吃过晚饭后,就让丫头们撤了桌子下去歇着了。她依靠在榻上看那本带过来的风物志,却始终静不下心来,两刻钟过去了,看得还是刚才那一页。
等到亥时三刻,傅君亭还没来,周雪瑶寻思着他指定不过来了,就打散发髻,脱了衣裳就躺进了被窝。武状元是养在绿萝绿茗的屋里的,今儿她喂了点儿鱼g,这贪吃的猫儿就不肯走了,还鸠占鹊巢地睡在她床上。看着n猫儿露出肚皮睡得正香的萌憨模样,周雪瑶觉得好笑,也没y赶它走。
本来困劲儿都上来了,坐着看书的时候困得睁不开眼,现在躺在床上却怎么也睡不着了。她蓦地觉得这床榻空荡得很,自己翻了好几次身都没到边儿,周雪瑶几不可闻地叹了口气,伸手m0m0武状元软厚的猫爪,慢慢阖上了眼。
恍惚中听见身边的猫儿“嗷呜”地惊叫一声,周雪瑶激灵一下醒了,只见一只大手提溜起猫儿的脖颈,把它扔下了床。铜铃铛响个不停,她的心一颤一颤的,不禁脱口而出:“武状元……”说着撩开床帐看着那猫儿跑去了外屋。
傅君亭一愣,没想到她给这猫儿取了这么个名字,忍俊不禁道:“瑶瑶倒会讨巧儿。”说着解了衣带,脱了靴子就上了床。
周雪瑶借着架上的灯盏,定睛一瞅,来人不是傅君亭是谁,还大摇大摆地脱衣进了她的被窝。她没敢回话,总不能说这猫儿都送给我了,取个诨名还要问过你的意思?不过嘛,本来她就是想一语双关,成心想气气他,谁知道男人只顾着打趣她,没有半点生气的意思。
想是小日子快来了,n团儿这两天胀疼,今晚又以为他不来了,所以周雪瑶就大着胆子只穿了亵k和肚兜。这n儿教他r0un1e过几次,便大了好几圈,她的肚兜却是在周府时常穿的,x口鼓胀的一团,那一方布料都有些掩盖不住了。周雪瑶红着脸拉过被子盖好上半身,听着男人淡淡地说:“方才吵醒你了罢……”
周雪瑶的手一顿,然后柔声道:“我没睡着,本来以为世子不来了呢……”最后那句话带了丝嗔怪的语气,像是埋怨男人的薄情寡义。
傅君亭伸手揽过nv人的身子,埋头在她馨香的雪颈间轻嗅,轻笑道:“爷不上这儿来,还能上哪儿去?”他是故意嬉皮笑脸,使了这般fangdang的口气说话,想探探这丫头今晚打得什么主意,以往她可没这么腻歪人。其实真不怪他来得晚,只是在清源堂老侯爷洒了他一身的药汤子,他这回院儿洗澡换过一身g净衣服才过来。
周雪瑶见他上了钩,扭过身对着傅君亭嗔怒道:“世子的相好儿多得是,去处自然不少!”说着用粉指轻点男人结实的x膛,还j1a0heng了一声。
傅君亭拿过她的青葱玉指放在嘴边轻咬一口,不解地问:“这话从何说起?”
做戏就要做全套,周雪瑶翻了个白眼懒得看他,嗤笑道:“我这院里不就有一个么?还眼巴巴的等着你回来做什么酱r0u……”这一碗g醋,酸不si你!周雪瑶在心里恨恨地想着,还用余光偷偷瞄着男人的反应。
傅君亭一怔,然后扑哧笑了,凑到周雪瑶的俏脸前哄道:“你是说玉玲?在这儿乱点什么鸳鸯谱,人家跟冬青青梅竹马,郎情妾意的,g着爷什么事儿了?那酱r0u也是冬青说想吃,玉玲才特意做的,就是顺便给爷留了点儿……”说着还拿指肚亲昵地刮刮她的鼻梁,他的笑意更深。
周雪瑶ch0uch0u嘴角,这一计不成不要紧,还有后招。她又状似不经意地启唇道:“我听说世子曾在秋赏宴上冲冠一怒为红颜,还打破了京兆尹二公子的鼻子……”
傅君亭的大手正忙着在被子底下解nv人肚兜的绳结,他知道周雪瑶支着耳朵听他答话,于是大方承认道:“那纨绔出言不逊,该打。”继而又皱眉问:“怎的想起这些陈年旧事?”
周雪瑶眼波流转,并没答话又继续媚声道:“不知世子的这位红颜是京中那家小姐,竟值得世子为之大打出手……”
她本以为男人会恼羞成怒,说不定还会甩袖而去,傅君亭却安稳地躺在床上,大手还r0un1e着她x口的su软。周雪瑶忍着胀痛等了一会儿,他才摇头无奈一笑,低头反问道:“瑶瑶猜猜是谁?”
周雪瑶气不打一处来,这g醋没吃起来,反而让他绕进去了,这男人心思深,她又怎么猜得出?不过她倒知道前几年傅君亭曾与内阁学士高大人的二小姐订过亲,高二小姐风姿绰约、亭亭玉立,在京中负有才nv之名,只可惜是个福薄命浅的,说起来周雪瑶还在秋赏宴上与她有过一面之缘。大哥周嘉明也跟她透过口风,说京兆尹的二公子在宴上口头调戏了一位官家小姐,傅君亭才怒不可遏,动了手。
莫非是为了高家二小姐?是了,那登徒子口出w言hui语,加上傅君亭早对高家姑娘心生ai慕之意,想结为秦晋之好,哪能轻易放过侮辱佳人的se胚?
看着周雪瑶皱眉思索的模样儿,傅君亭在心里喟然长叹:说什么红颜知己,左右不就一个你么?
她咬着唇思忖了半晌,正想开口,抬头却看见傅君亭凝神思索着什么,r团儿上的大手都忘了动作。
殊不知傅君亭想的也是那年的秋赏宴。那时他刚从西疆回来,在京中籍籍无名,赋闲在家。春闱过后,举子们正可谓春风得意马蹄疾,一日看尽长安花。三大士族也蠢蠢yu动,意图拉拢这些个新起之秀,让本来就站稳的脚跟扎到地底下去。这才借以秋赏宴之名,醉翁之意不在酒,旨在为家族的nv儿们挑选乘龙快婿。因为若是明目张胆的选婿择偶,朝中御史大夫们火眼金睛,怎会看不出他们这司马昭之心,在圣上跟前儿参上一本,就够这三大世家喝上一壶的。
于是他们就广发请帖,邀请京中尚未订亲婚嫁的姑娘郎君们九月初三齐聚关雎院赏菊。这出瞒天过海使得妙绝,毕竟男大当婚nv大当嫁是人之常情,据说圣上听闻此事后也只笑骂一句:“这名门望族还做起保媒拉纤的活儿来了。”
傅君亭身为炎武侯府世子,自然有人上门送请帖。当时他已打定主意,私下也着手准备聘礼迎娶心仪的姑娘,因而多数时候都不在家,这请帖就到了老夫人的手里。陈氏大为欢喜,孙儿好不容易从西疆回来,就一日日的不着家,虽不像她那儿子一样出去花天酒地,可她也不知道傅君亭在忙活什么,这心定不下来可不行。
等到这聘礼准备得七七八八的时候,傅君亭才开口向祖母禀报,然而他只提及了意中人是个小门小户的庶出nv儿,陈氏就老大不乐意了。傅君亭抿着唇听着祖母坐在圈椅上滔滔不绝地说起这桩亲门不当户不对,忽然有些后悔没有先斩后奏,要是找媒人先到周府下了聘,这亲事还能不成?陈氏看着孙儿不发一言,知道他隐隐发了怒,她不得已使了怀柔政策,打个bang子又给个甜枣,让冬月拿出秋赏宴的那张请帖来。
傅君亭听说过此事,本来兴趣不大。但之前在恩师家里给他接风洗尘时,听同来吃酒的周嘉明说了一嘴,他的两个妹妹也拿着了帖子,周夫人也要他同去。名义上是护送,实则是要他多相看想看。当时的周府大公子考场失意,整日在府里借酒消愁,钱氏就劝他先成家后立业,这考取功名的事儿急不得。傅君亭拿起酒杯掩盖了嘴边的笑意,还规劝未来的大舅哥就当此行是秋游了,也借此机会放下那些烦心事儿。两人约定好同行,傅君亭想着过了秋赏宴再与祖母提及订亲事宜也不迟,他心意已决,祖母也不能bang打鸳鸯。
到了赏菊那日,秋高气爽,惠风和畅。大道上人多车多,周雪瑶便来得有些晚了,周釆萍埋怨她梳妆打扮耽误了时辰,气呼呼地踩着软凳下了马车,看也没看她一眼,转过身就去找她的手帕交了。实在不怪周雪瑶浓妆yan抹,她还怕自己在那些士族小姐面前抢了风头,被人嘲讽自不量力什么的,只让绿萝梳了飞仙髻,略施粉黛,穿得还是一身若竹se的交领旧襦裙。
周雪瑶的蜜友不多,这人山人海,一时间也找不着。看着旁人都是三三两两的聚在一块儿,有的还面se微红的给好友偷偷指着不远处英俊的郎君,她孤身一人显得格格不入,就带着绿萝上了关雎院的阁楼。周雪瑶也明白今日来此无非是挑选中意之人,只是办的不l不类,颇有市井小民拉皮条之嫌。方才她就看到有的姑娘就派了身边的丫鬟去送了帕子给那属意人,那帕子甚有玄机,上面题着姑娘的名姓和生辰八字,郎君收到了帕子,便可知有人对自己有意。若是两情相悦,就让父母合了八字,不日到姑娘家提亲便可。反之,有的姑娘现下羞涩难言,过后请媒人上门说和也行。
大梁近年来崇尚男子温润之美,因此关雎院的郎君们大都着宽袖襦袍,玉冠束发,多是文弱书生。周雪瑶顿感无趣,在二楼寥寥无人的游廊徘徊,本来是想远眺湖光水se,这不经意间的抬头,看见了一位倚着美人靠,身着莲青se衣裙的姑娘。
周雪瑶纳闷,她的年岁与自己相当,照理说这莲青se老气横秋,少有人穿,眼前的这位佳人却不显,反倒添了几分贵气。她上前攀谈才知对方是内阁高学士的二nv,名唤高凝,乃是京城数一数二的才nv。看见高二小姐的帕子还牢牢地抓在手里,她想是跟自己一样,对着赏宴并不感兴趣,索x到这儿躲懒来了。周雪瑶行礼问安,报了名姓。阁楼上只有两人和各自的婢nv,高凝本来是有点儿看不起周雪瑶的这般出身,但见着她容貌明yan,谈吐不俗,举手投足间并没有小家子气,她便从容地与周雪瑶叙起话来。
这厢的傅君亭却是早就来了,一人在亭台水榭里饮着菊花酿,等了好一会儿,周嘉明才姗姗来迟,直言要自罚三杯。他这一抬胳膊斟酒,傅君亭觉出些不对来,周府公子今日穿的是秘se的长袍,料子是上好的云锦,一匹价值百金,只是左肩的绣了几波连珠纹,绣线的颜se虽然接近,却远b不上云锦的材质。
傅君亭皱眉问了才知,这是周夫人特意为儿子参加秋赏宴准备的长袍,这料子金贵,一匹就价值百金,却让周嘉明不小心g坏了一寸。他无法,只好找了手巧的三妹替他缝补。周雪瑶选了颜se相近的绣线,顺势在上绣了连珠纹,旁人要是不细看是看不出的。周嘉明道出原委,挠挠头笑笑,举杯饮了三杯酒,没看见傅君亭眼中燃起嫉妒的火苗。
周嘉明近来意志消沉,借酒浇愁,连喝了几杯无碍。傅君亭却有点不胜酒力了,这菊花酿后劲大,他让小厮撤了酒盏,想去湖边散散酒气。周嘉明不放心,怕他再一头栽进湖里不省人事,闻言也放下酒杯要同去。秋风徐来,碧波danyan,傅君亭吃了解酒的丸子,不适就消了几分,他刚想问问周嘉明有无收到姑娘送来的帕子,却见迎面而来一个小丫鬟端着托盘,闷头快走,跟侧头说着话的周嘉明撞了个满怀。菊花酒泼洒在云锦长衫上晕染开来,馨香四溢,那丫头一愣,随即跪下磕头请罪,这满院的勋贵,她可得罪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