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曹不解,“这是何意?”
“起初我二人也不解,后来老郑忽然想到,这‘堵’字莫非是在谐音‘毒’字,这‘东’字是不是在意指东宫?”
“这……这如何可能?”老曹的呼吸急促起来,“就这么两个字,如何便能如此草草下了结论?”
郑崙道:“我等终究不过是猜测,然而那时韩统领虽然不能言语,却还有些神志,我附在他耳边问‘是不是东宫太子毒杀了你’……”
老曹紧张地问道:“怎么样?”
“他点了点头。”
听到此处,陈麒忿忿站起身来:“我一直就觉得咱们的韩统领死得蹊跷,只是无真凭实据不敢说出口,要不是韩统领点了那一下头,我怕是到死都不会相信那个草包太子会如此阴谋鬼算!”
老曹额上已经开始冒汗,他现在已是满腹的不解,问道:“可是……可是韩统领如此忠心耿耿……太子好端端地为何要杀韩统领?我也从未听说过此二人有什么过节啊?”
郑崙道:“曹兄,问题就出在这里。你仔细想想,韩统领是死在什么时候?”
“我听说……是圣上封侯赐爵之时。”
“正是如此!我二人后来才明白过来,韩统领虽然没有得罪太子,但太子却觉得韩统领碍事儿了,所以刚加官进了爵,就下了毒手!”
“这,这怎么就碍了他的事儿了?”老曹不由也来了怒气,韩复虽然为人傲慢,但确实是名副其实的将才,这一点老曹心中佩服之情由来已久。这等人才却莫名其妙地被杀了,且韩复对自己好歹有举荐之恩,怎能不让人愤恨?
陈麒道:“韩统领只对圣上一人忠心,如果太子觉得有这样的人在就会碍事,说明太子心中对圣上……”说着,看了老曹一眼,又摇头道:“只是这一点我二人也颇为不解,按理说太子是唯一的皇子,日后的皇位一定是他的,应该不至于做出什么大逆不道的事,可咱们淞阳大营……哦,是龙鳞军。龙鳞军的职责便是戍卫京畿,他为何偏偏就要除去护在圣上左右又忠心不二的韩统领呢?除非……”
老曹忽然有了一种茅塞顿开的感觉,心中彻底被点了个亮堂。
原来如此!我疑惑的地方陈郑二人知道,而陈郑二人想不通的理由我却清楚,如此拼合起来,便是太子要杀人的真相了。
太子自知是假太子,所以生怕夜长梦多何时事情败露后不能顺利即位,于是等不及圣上升天便存了谋逆篡位之心。韩统领与他无冤无仇,却因手握龙鳞军不知不觉中成了他绊脚石,就像叶知秋说的那样,挡了道了。温帝封升了韩复,这件事刺激到了太子,所以才会下毒杀了韩复!
郑崙道:“不管怎样,韩统领已是死得冤屈,我二人与他是过命的交情,实在心中痛恨难平,没想到这太子身为将来的国君,却待臣子如此恶毒,这怎能让我等安心效命?曹兄是圣上和韩统领亲自举荐任命的统领,便是我龙鳞军的主帅,我与老陈绝不会坐视曹兄你步了韩统领的后尘,所以就算是拼上这条性命,我们也要赶过来给你通风报信!只是我们也奇怪,曹兄才上任多久?且最近并未受圣上什么赏赐,如何就叫太子动了杀心?”
老曹越想越觉得可怕,他知道官场人心险恶,丹墀阶前更是腥风血雨,然而他断然没料到那个每日只顾吃喝享乐的草包太子,自己当年在落英湖畔拼死护卫的熊孩子,竟然会是如此阴险狡诈之辈!
他气得站起身在厅里连转了两圈,才愤然道:“也难怪你们不知道原委,既然你们肯舍命相救,我又岂能再瞒你们!”当下将李公公知晓假太子,自己被太子示意去杀李公公灭口之事说了一遍。
只是说的时候,老曹不想将儿子牵涉进来,所以并未提及是自己在隔壁偷听太子说话擅自围了海定庄,而是说成了太子授命之下才出的手。
陈麒与郑崙都是听得义愤填膺,要不是郑崙及时劝住,陈麒几乎忍不住要破口大骂,忘了这不是在龙鳞军大营而是在叶尚书的家里。
三人痛骂了一通,火气略平。老曹问道:“那假太子到底想了什么法子要你们来拿我?”
“假太子说,今晚要我们也假装不请自来,来讨杯酒喝,实则在宴席上相机行事,一听他暗号,便动手偷袭制服曹兄。”
老曹背上一寒。
好毒的计……论武艺陈麒与郑崙都与自己不相上下,以二敌一又是偷袭,要想得手自己确实很难防得住。
枉费自己调拨了五千人守在帝都东南角,没想到太子直接送了两名“刺客”到跟前来,真是防不胜防!
“暗号是什么?”老曹紧张地问道。
“太子说,今日曹兄的公子也会一起来,席间太子应是会赏赐什么东西给曹公子,那便是暗号。他要我二人趁曹公子接过东西的时候,骤然出手,一人拿曹兄,一人拿曹公子,他还说……”郑崙忽然止口不言,似是难以启齿。
陈麒接道:“你还在乎什么,有什么不可说的?曹兄,那太子还说了,要死的,不要活的!”
老曹暴怒一声:“我草你奶奶!”
郑崙急忙劝住:“曹兄,切勿大声!以防隔墙有耳!”
老曹已被气得浑身发抖,按在桌几上的手恨不得将桌角抠下一块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