舅舅?不过是手边的一只臭虫,只要我愿意,伸出指甲盖儿碾他一下……
不过眼下也犯不着,将来同朝为官同上抚星台,快意恩仇的日子还在后头。
赵无垠瞥了一眼窗外,雨似乎越下越大,方才还能看到的一轮残月已彻底没入了云间,连远处太液城墙上的银色光泽都显得黯淡了许多,不似平日里那样光鲜夺目。
正困乏得要合眼打盹时,忽然马车猛地往前一倾,还好及时扶住窗边的把手,真险些要扑了出去。
“何事!”赵无垠不禁有些怒气,这些宫里车驾的骑引居然如此不小心?
赵无垠方从车中探出头去,只见一个宫女慌慌张张地从前面跑过来。
“驸马爷,大事不好了,公主殿下她……”
赵无垠心中一紧。
“快说,公主怎么了?”
“公主忽觉腹中不适,有些疼痛,命车驾先停下来,请驸马爷快过去看一看吧。”
赵无垠闻言不等下人来掀车帘,早已一个箭步踏出车去。
他顾不得路上的烂泥,徒步奔向朝朱芷凌的车辇。刚刚靠近车辇,已听着车里宫女一阵惊呼声传了出来:“殿下,殿下!殿下您醒一醒!”
守卫一见是赵无垠来,急忙欠身将他让入。
赵无垠弓身入内一看,朱芷凌正面色苍白地躺在榻上,双目紧闭,满额的汗顺着额角流下,浸得鬓边的青丝如乱云一般揉在枕旁,脸上的神情甚是辛苦。
“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忽然就这样了?”赵无垠忍不住怒吼了一声。
宫女吓得哆哆嗦嗦地回道:“殿下起初说她腹中有些疼痛,命车驾缓行,后来越来越痛,再后来殿下让车驾先停一停,紧接着就晕过去了。奴婢这才来向驸马爷来禀告。”
“什么时候开始痛的?”
“大约小半个时辰之前。”
赵无垠又惊又怒,对着那宫女就是一脚踹了过去。
“贱婢!小半个时辰才来告诉我,谁给你这样大的胆子?”
这一脚正中那宫女的额头,登时咕咚一声被踹晕了过去,旁边的另一个宫女急忙爬过来辩解道:
“驸马爷息怒,是殿下不让奴婢们告诉驸马爷的。”
“到底怎么回事?你细细说来!”赵无垠怒气未消。
“半个时辰前,本来公主殿下在车内睡得正好,奴婢们听到她好像在和谁说话,细听了几句似是梦呓,奴婢们心想不要扰了殿下的静养,便没有进来。后来,听到殿下的声音越来越高,又好像在哭,奴婢才斗胆掀起帘子看了看。”
“然后呢?”
“奴婢看到公主正跪在辇前,叩首跪拜。”
“叩首跪拜?车内有人?”
“没有,只有殿下一人。”
能让妻子叩首跪拜的,此世间也只有明皇一人,她拜的是谁?赵无垠心下疑云顿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