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凡看着眼前稍显低矮的红墙白瓦,巍峨气派的正门紧紧闭起,另一侧,只刷黑油漆的古旧偏门半开,等待着未知客人的踏入。
少年一双好看的星眉微微皱起,瞥了眼侧门,正要冲白安纸说些什么,白家壁门之中却迎面跨出一个白面小生,一副玩世的公子哥模样,脸色神态中布满着掩藏不住的傲然,他随意地扫视了一番众人,张口道:
“我道想娶小蛮儿的是何等风流之人,没想到一见之下真叫人吃惊不住,竟是这等的莽汉粗坯!”
他目光掠过墨凡,无丝毫停留,看着刀疤:“井蛙焉有吞月之心?”
话语之中虽是疑问的语气,却透出一股子盛气凌人的不可反驳之意。
“你是个什么玩意,敢嘀咕你家太爷爷!”
墨凡还未询问“娶小蛮儿”这四字是什么意思,一旁的刀疤早已忍不住破口大骂起来。
他这大半生纵横捭阖,从来只认强者之理,即便是这样,遇到敌不过的强人也尚要占些口头便宜,哪想眼前之人一副纨绔派头,却敢这样地嘲讽他,登时动了真怒:
“那墨凡不过一小儿,我道童言无忌之中尚且有三分真理,权且让他,你这般冷嘲热讽,真个以为你刀爷爷不敢城中杀人不成?”
“呵呵…你若与白泰山动手之前,凭着城主府的面子,我说不定还能正眼看你一下,可都被当街打成这样了,狗和它主人也不敢多叫唤一声,还让我怎么瞧得起你?”
公子哥还是一眼未看墨凡,瞥着刀疤笑嘻嘻地说道,而方才那大发神威的白安纸在他口中虽然被尊称为白泰山,俊逸的脸上却连一点点尊敬之意都欠奉。
“喂,官人,他这样指桑骂槐你都不气?”一旁的白小蛮看戏不嫌事大,眼珠滴流一转,便轻移莲步凑到墨凡跟前,贴着少年耳朵道,“要是我早就忍不住揍他了!”
墨凡耳边一痒,便向旁边侧了一步,不料白小蛮旋即跟上,一副现在就要贴在你身边的亲昵模样。
这等耳鬓厮磨的样子映在青年公子哥眼中,顿时惹得他眉间挑起,心中早已将白小蛮看作偏房之一的他哪容得下如此挑衅,二话不说身影踏前半步,左手方伸入袖中捏住符箓一角,正待催发灵力,却被闪过来的白安纸亲切地一拍左肩,生生震断了袖中的火行符箓!
灵力逆流撞至丹田,黄竹登时闷哼出声,察觉到体内的经脉异状,他急忙运起家传的黄庭内景玉经心法稳定灵力。
白行相似毫无所觉,洒然一笑道:“今日来者是客,小蛮儿也不要闹了,快放小墨掌柜进屋来!”
那边白小蛮还是和墨凡玩着你退我进的小把戏,正在玩得开心的时候,哪料到身前少年听得她父亲说话忽然停住,扭头正色道:
“门者,幕障卫…唔……”
“……呜……?!”
刚听完父亲之话回过头来的白小蛮和正欲说话扭过头去的墨凡,在两人都绝无预料的情况之下,从目瞪口呆的白安纸眼前以一种朝日出旸谷,晚霞入虞渊的姿态,缓慢而又不可避免地“撞”到了一起!
四片好看的薄唇贴在了一处……
随后,寂静的钱清巷中,响起了清亮的巴掌声,和某个女孩的磨牙之声。
若干年之后,墨凡回想起自己和白小蛮的初吻,还不禁恨道:“老夫当年狠下心来暴露底牌,大吼一声‘时空暂停’,就没后来这么多的屁事了!”
然后……就换来了身旁出落得更加艳丽的女孩一记沉重的脑瓜崩。
见到这为人父母也非礼勿视的场景,白安纸瞬间呆如木鸡,搭在黄竹左肩上的手咔哒握紧,痛得一旁调理丹田的青年怪叫一声便疼晕过去,另一头,刀疤从不离手的银环宝刀被惊掉在地,发出“咣当”一声巨响,又惊起了迷迷糊糊的黄姓公子哥抬头打量,好巧不巧的见少年刚从少女嘴边撤了出去,而自己心仪的那美丽少女则呆呆立在原地,分明是一副献吻遭拒的失魂模样。
一时间黄竹也不知心尖的疼更甚,还是肩骨的疼更甚……
总之,他大吼了一声“竖子势不两立!”后,就休克了过去。
退后两步的墨凡颇为呆滞地说完了方才的话:“门者,扪也,幕障卫也……”
目睹了全过程的白行相,哪怕心知此事除了老天外怨不得谁人,若是非要挑出一位,只怕自己这妄图引“狼”驱“虎”的老父亲首当其冲,但即便如此,看着自己的爱女当街被旁人夺了贞洁的名声,他一双大手也是不由自主哆嗦了起来,显然正在压抑着某座即将爆发的火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