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晃就是十六年,江云已是一个少年了。他皮肤雪白,一双明亮的眼睛,炯炯有神。他常常穿着一件白袍,手中摆弄一把折扇。在外人看来,他哪里像个舞拳弄棒的江湖汉子,倒像一个饱读诗书的怀才书生。凭他的武艺和阅历是不足以担任庄主之位。这些年山庄一直相安无事,在江湖尚存一席之地,都归功于他的二叔白千剑在身边一手扶持。白千剑已经年近五旬,从未娶妻。他武艺高深,德高望重,在江湖上是屈指可数的人物。
白千剑视江云如亲子,一手传授武艺,悉心照顾。
白千剑打理庄里庄外事更是以侠义为本,谨小慎微,美名在江湖上日益响亮。当今江湖混乱,黑白掺杂,争伐激烈,一帮一派若没有高人掌理,势必毁门灭派。同理,慕侠山庄若没有白千剑忠心坐镇,凭一个不谙世事的毛头小子掌理,早就岌岌可危了。
江云从小拜二叔为师,习练武艺。这十多年,白千剑对他教导不可说不严,云儿习练武艺闻鸡起舞,不可说不勤不苦,可是大概是他从小受了极重的内伤,尚未痊愈的缘故,武功造诣远远不抵一般同龄门人。出类拔萃,武林奇才对他来说只不过是痴人说梦。他这样的情形怎能不让白千剑忧心忡忡,夜不能寐?可是,他又有什么办法呢?他只能默默祈祷,希望来日奇迹发生,江云七窍玲珑心,成为一个可堪大用之人。
白千剑早就听到了风声,燕京凤鸣山庄乌梅郡主又要对中原图谋不轨。武林风云再起也就罢了,但愿不是慕侠山庄的末日来临。
山庄的后面有一个悔心轩,是一座破破烂烂的阁楼。在这住着的只有一个白发老者,他衣衫褴褛,整天提溜着酒瓶子,喝得酩酊大醉,满嘴胡话。没人知道他的名姓、背景,只知道他孤孤单单,没有一个亲人。山庄里几乎没人愿来这,更没人想多看他一眼,可江云是个例外。他闲暇的时候便会来这走一走,经常会得到这位老人几分关怀、劝慰。
有时,江云也会带上一壶好酒,和老人对饮几杯,开怀一笑;有时,他会坐在老人面前,认认真真聆听他的教诲,受益匪浅。
在江云眼里,他就是一位不寻常的和蔼和亲的亲人。他会对他倾诉心中的苦恼,把他当成自己的一位知心人。而这位老人对待他也像对待自己孩子似的疼爱。
每年庄中都要举行一次弟子比武大会,江云每年都踊跃参加,可每次比武结果是第一轮便会被淘汰。他觉得给白二叔丢了脸,感觉自己是个没用的人。这时候,继母便会来鼓励他,开导他,让他开心,让他觉得没有什么大不了。继母对他很好,视他如亲生的一般,可是他心中还是有一个愿望,那就是可以跟亲生母亲生活一段时间,这样他此生也就无憾了。他把这个心愿埋在心里,暗暗期盼。每次比武结束,他必然要到悔心轩坐坐,这也许是他多年已经养成了的一个习惯吧。这一次当然也不例外。
傍晚,江云才来到悔心轩。
“你的好运来了。”老人乐呵呵的说道。
“我哪有什么好运,您又在取笑我了。”
“说真的,你最近的饭量是不是大了许多?”老人依然认真地说道。
江云想了想道:“那倒是。我饭量确实大了一些,我想是最近练功太辛苦的缘故。”
“这就对了。我跟你说,你的内伤已经痊愈了。”
江云听了不以为然,神情黯然道:“前辈,您又逗我开心了。”
“你信也罢,不信也罢。我问你想不想学好功夫?”
“当然想了,可是不管我多么用功苦练,武艺还是老样子,一点进步都没有。”
“以后就不会了。我这有一本剑法秘笈,你拿去好好练,我下个月可要考你呢。”
江云接过老人递过来的一本书,一看封面,上面写着“金刚经”三个字。
“这不是一本佛经吗?前辈又耍笑我了。”
“掀开看看吗。”
江云掀开第一、第二页,上面写得都是经文。他一副哀伤的神情,看样子不想再翻第三页了。
”继续嘛!”
“哦!”
不知为什么,他又照办了。
江云继续翻着这本书,当他翻过第八张的时候,一幅练剑的图画出现了。那图画画得十分精细,旁边还有详细注解。
“这是“无情剑法”,是一套上乘剑法,威力无穷。老夫只有一个要求,就是无论任何时候,你都不能说出是我传给你的。”
“为什么前辈?”
“老夫老了,不想再惹事。”一顿又道:“来来来,人逢喜事精神爽,再陪老夫多喝几杯。”
山庄四周都是密林,人迹罕至,躲在林子里练剑是再清净不过了。他自从练了这套剑法,无论是内功还是外劲都有了显著增强,就连自己的性情好像都有了变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