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将淡紫色的宽松柔软的上衣脱去,上身竟然只剩下一件同样淡紫颜色的抹胸。而最让李闲震惊感觉到触目惊心美到妖媚的,是她左肩上纹着的那一朵妖艳而巨大的牡丹花。脱去上衣的她腰身纤细,胸脯饱满到似乎要涨破淡紫色的抹胸,而那朵牡丹花则在她的肩头下方一点绽放,艳美绝伦!
“好看吗?”
叶怀袖见李闲看过来,微笑着问。
她的笑祸国殃民,颠倒众生。
“不好看!孤零零一朵花,没有绿叶衬托,毫无美感。”
李闲说了一句谎话。
叶怀袖微微愕然,随即眯着眼睛说道:“信不信我割了你的舌头?”
李闲闭嘴,不再去看,貌似老僧入定,实则心绪难平。
她站在炉边,柔美双肩裸露,脸上一层细密汗珠颇显潮红,肩膀上牡丹花开,而人比花娇。
她持了小锤,砸下去。
李闲随即抡动大锤精准的找到小锤的落点。
叮
一声指引
当
一声笃定
一声轻响,一声脆鸣。
接下来的三天,李闲和叶怀袖除了吃饭如厕睡觉之外几乎一步没有走出炉舍。达溪长儒站在门口不远处,负手而立一站就是一天。
“他很幸运。”
嘉儿站在达溪长儒身边说道:“我从来没有想到过,小姐会允许一个外人进入炉舍。我也从来没有想到过,小姐会允许一个男人进入炉舍。”
两句话,不同之处只是外人和男人。
达溪长儒知道嘉儿的意思是什么,所以他脸上的表情更加凝重。叶怀袖不是一个简单的女人,她付出的越多索取的回报也就越大。诚如她自己所说,这些年想占她便宜的男人死在草庐外面的不计其数,而且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她就好像一条通体翠绿美轮美奂的竹叶青,吸引着男人们的视线,美到,让人忘了她的毒牙。
她到底对李闲有什么企图?
达溪长儒还没有想到,也很难想到。
越是这样,越是不安。
他甚至有一种冲进炉舍将李闲强行带走的冲动,管它什么陨铁什么刀一概丢在这里然后远远的避开。第一次,他对未知的前景有了些许恐惧。一年多的朝夕相处,他在那个少年身上留下了达溪长儒的烙印,可是,那少年同样也在他身上留下了烙印。他没有子嗣,而李闲,从坐在马背上不停拔刀,从站在石边奋力挥刀劈砍木棍开始,已经让达溪长儒喜爱且尊重。
他一次一次的想带上李闲离开这里,又一次一次的强行压制下去这种冲动。
他有些后悔,或许,并不该带李闲来叶家草庐。
给叶怀袖和李闲将食物送进炉舍之后,嘉儿将另一份食物透过一个小窗口送进炉舍隔壁的樊笼中。
“将军,该去吃饭了”
嘉儿劝道。
达溪长儒看了看那个小小窗口问道:“那里便是樊笼?”
“嗯,正是。”
他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不该有。”
嘉儿一怔,默然不语。
樊笼虽然狠辣刻薄,但进出樊笼全在自身做主。这樊笼本是当初叶怀袖给自己打造的,后来醒悟而走出。久而久之,到了后来,就成了草庐的家法。这家法看起来很严厉毒辣,但其实也极宽松。进入樊笼之后,铁门的锁链在里面,钥匙就在门边。樊笼内突出的尖刺机关就在笼子里,自困之人触手可及。也就是说,若是笼子里的人自己想出来,随时都可以出来。所以,樊笼虽苦,脱离桎梏却并不难。
也不知道是还在赌气,又或是她不肯放下仇恨。
无栾从进入樊笼一直到第四天,还没有走出来的意思。
李闲偶尔会不经意间看向那个铁栅栏,视线中总是有些若有若无的厌恶。而叶怀袖,从拿起铁锤的那一刻就变得心无旁骛。从第一天开始,她的眼里便只有那块铁,脑子里有那柄直刀的形状。李闲想要的直刀,基本上和大隋府兵的制式横刀相差无几。只是更长了些,也宽了些。并且在刀柄上做了些许改变,使刀萼对手的保护更稳妥。
到了第四日的午后,站在门外的达溪长儒忽然听到炉舍中爆发出一阵狂笑。
将黑色散发着幽幽寒芒的直刀从清水中缓缓的抽了出来,李闲用一块葛布将直刀上的污渍和水迹擦去之后忍不住爆发出一阵放肆的大笑。
这刀,与他心目中的款式完全相同!
刀身黑色,刀刃则雪亮,刀身几乎比制式横刀要长上三分之一,宽度上也增加了五分之一左右。
刀柄长近三十厘米,黑金色,因为陨铁太寒,所以在刀柄中叶怀袖加了一些别的金属,看起来颜色很华贵厚重。
这是一柄纯粹的直刀,不带一点弧度。
李闲看着手中的直刀,然后看了一眼略显疲惫的叶怀袖。他忍着连续几日打铁给手臂带来的酸痛,缓缓的将直刀举起斜指天际。顺着刀身看过去,好像那便是一条笔直平坦的通天大道一样。
他缓步走出去,垂刀身侧。
“抱歉”
他没有说谢谢,而是说抱歉。
下一秒,直刀劈了铁门,再下一秒,断了樊笼。
樊笼一分为二,笼中少女看着李闲的眼神依然阴沉而又夹杂着些许不解。
“想杀我随时来,但我肯定不会笑呵呵的说欢迎光临。劈了这破笼子不是因为看你长得漂亮想泡你,也不是我心地有多善良看不了别人受苦,所以你不必用那么复杂的眼神看我,我对你没兴趣,真的。”
李闲指了指断裂的笼子说道:“我只是看它不顺眼,很不顺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