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励铮完全不受干扰,仍旧研究着手中文件,车内气氛十分沉闷。苏澄的坐在旁边,眼睛望着车窗外,无聊的玩着手指。
他略沉的视线,朝她葱白的手指望去,眉梢又扬起几分,“戒指呢?”
“什么?”
苏澄没反应过来。
“我送你的戒指。”他重申,声音更沉了。
“哦!那个啊!”苏澄忙说:“那枚戒指太贵重啦!听小顶说,要几十万呢!这万一要是丢了,我可赔不起啊!所以,我就放到家里了。”
听到她的话,秦励铮一点点抬起头,虽冷漠却掩不住其俊美的面容,被一层薄凉覆上。
“我有说过要你赔吗?”
“这个……”
苏澄仔细想了想,确实没有说过。可是,就因为他没有说过啊,所以丢了,还是会有可能要她赔钱啊!
秦励铮淡漠的眸子睨着她,“还是说,你认为,你那幢危房足以安全到可以随便放一枚超过一百万的戒指?”
“一……一百万?!”
苏澄只觉得胸口发闷,呼吸不畅,急需要打开窗户呼吸下新鲜的空气,哪怕是新鲜的汽车尾气也成!
天啊,一百万啊!够她不吃不喝的工作多少年才能赚到啊?
她瞪着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说话都有点不利落了,“秦总……你这样是想让我连觉都不敢睡了啊!”
看到她不知所措的样子,秦励铮又将目光调到文件上,生硬的出声:“如果你是因为戴在手上丢了,你不必赔一分钱。如果,你是因为放在别处给弄丢了,你得按价赔偿。”
苏澄转身就要去扒门,“啊!能不能送我回去取戒指啊?”
一丝笑意,攀上秦励铮冷漠的嘴角……
为避嫌,苏澄在距离公司几百米的地方下车。
望着车子从眼前开走,她不住的嘀咕着,“一百万啊……这可是一百万啊……”
不过,她突然一想,要是把它卖掉的话,够她和儿子生活多久啊!
这个念头不过就是一闪而过,便又被她给遏制住了。她使劲的甩了甩脑袋,暗暗提醒自己,秦励铮是谁啊?连威胁她去登记这种事都做得出,自然也不会任她把他的东西给卖掉换钱。
不知不觉,她已经进入公司大堂。
与保安大叔打过招呼后,她刚要走向电梯,就听到人尖锐的叫了声她的名字。
“苏澄!”
苏澄下意识回头,看到坐在休息区的人时,脸瞬间变得惨白,身子都跟着颤抖。
季母一身雍容华贵,在管家的陪同下,慢慢起身,朝她走过去。
苏澄的双腿像被钉了住,站在那儿,对妇人潜意识里的恐惧,正在一点点将她吞噬。
季母来到她面前,苏澄的眼睛瞪得大大的,连唇都失了血色。五年前的那些画面,随着季母的出现,如同恶梦,瞬间填满脑海。
季母不再是季辰希面前和蔼可亲的季母,目光充满憎恨,死死的盯住苏澄。她一言不发,突然抬起手,猛地一耳光扇在苏澄的脸上。
苏澄被打了个宠辱不惊,身子摇晃两下,手捂上脸颊,那里火辣辣的疼。
这一巴掌,打得异常用力,在空旷的大堂内分外响亮。此时正值上班高峰,从大门内陆续有人进来,电梯前更是等了很多人。听到这边的声音,都回过头来。
季母还是没说话,有条不紊的上前两步,对着苏澄,反手又是一记耳光。
苏澄脚步不稳的退后几步,脸颊两边的痛,清楚的提醒她,对方对她有多恨!而这种恨,竟让她无法逃避,只能默默咬牙承受。
一双眸子迅速被水雾充盈,她抬起头,看向季母,想说什么,却只是张了张嘴,说不出一个字。
季母的愤怒,恰恰代表着她对辰希的伤害,尽管她也不知道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可辰希是无辜的。
大堂内静得可怕,所有人都被这突发的一幕给震惊了,然后开始纷纷猜测苏澄被打的原因。
对面盛气凌人的贵妇一看就是有钱人家的太太,而苏澄被打还不还手,明显就是心虚嘛,所以怎么看都像是原配逮到小三狠殴!
季母怨毒的目光逼紧她,冷笑出声:“苏澄,你应该清楚我为什么打你!”
苏澄咬着唇,做了深呼吸,抑制住胸口的翻滚,抬眸望向她,“季夫人,过去的事,我很抱歉……”
季母眯起眸子,“你个贱人!我就知道你是个下贱胚子,一天不勾引男人,你就浑身不舒服!”
她骂得恶毒,围观的人也是越来越多。
“季夫人,我不知道我做了什么……”苏澄的话还没说话完,季母就狠怒斥一声:“住口!你敢说你不知道?!你这个贱女人还有脸在我面前装疯卖傻吗?别人不知道,我可是很清楚你骨子里有多yín贱,有多下作!”
苏澄的大脑开始乱成了一团,过去发生的所有事,一股脑的又塞了回来,快要装不下了!折磨得她只是无助摇头,眼泪爬满了整张脸,已近崩溃。
她伸手,一把捏住苏澄的下巴,嗤笑道:“就是这张平时扮纯洁扮无辜的脸,骗了一个又一个的男人,我都放过你一次了,现在居然又敢骗到我们季家头上了?!今天,我就要打残这张脸,看你怎么再去犯贱!”
说着,她再次抬起手。
就在这时,她的手腕被人握了住。
季母一愣,随即恼怒的回过头,“谁在多管闲事?今天我非要撕了她不可!”
秦励铮一手插在裤子口袋里,一手捏住季母手腕,冷眸越过她,朝苏澄看过去。那一脸的无助与绝望,让他开始蹙起了眉。
季母正在气头上,见有人拦她,气得指着秦励铮怒骂,“你又是谁?哦,我知道了,你也是这女人的姘头吧?”
她说得难听,秦励铮视线调转,捏着她手腕不松,另一手则将苏澄扯过来,抬手揽上她的肩,淡然开口,声音毫无起伏,“我是她丈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