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礼到了楼下没马上过去,等人走得差不多郁明空又按了几次车喇叭,他才过去拉开后门。
郁明空做事一向直接,开口就说:“怎么还要等。”
郁礼认真回答:“这样不太好。”
车是豪车,假如他当着那么多人的面上车,显得太招摇。他是不在意公司里的人怎么说,可他也是个人,心终究是肉长的,不在意并不代表不会难受,本来就不是张扬外向的性子,被人议论,他不说,却会感到不自在。
郁明空听不出情绪地嗯了一声,车拐到超市时买了些太爷爷平日喜欢吃的水果,他本来还想买束花,郁礼告诉他:“太爷爷不喜欢这个,买过去他要说你浪钱。”
郁家三代下来经济条件都不错,郁明空没走上老一辈的艺术之路而是开了公司,更谈不上缺钱。可太爷爷一直保持着节俭神,无数次告诉他们钱要花在实用的地方才有意义。
郁明空把挑选好的花放下,“那就不买了。”
郁山鸣正在院子里和其他老人下棋,暖光的灯光铺满整个大院,不少老人坐在树底下吹风聊天,夜里蛐蛐儿的叫声此起彼伏,西城区大部分的自然环境保护很好,草丛中隐隐约约闪过萤火虫萤绿的光芒,和城市中心的夏夜相比,多了几分乡下田园的味道。
有人看到郁礼和郁明空,对郁山鸣嚷嚷:“老山,你的孙子来看你嘞。”
郁山鸣放下手中的棋子,笑呵呵地和他对面的老头说:“我小乖孙来了,明天再和你下棋。”
这个月郁礼来疗养院来的勤快,郁山鸣嘴上说怕他辛苦让他多休息,可每次见着他都笑得合不拢嘴,等他回去后还会和别人炫耀,人活越老童心就越重,一点小事都能让老人家高兴半天。
“小乖孙啊,爷可真想你。”
郁礼搀上郁山鸣的手,郁明空提着果篮走在一边,严谨而有礼,“太爷爷,最近身体还好吗?”
郁山鸣不喜欢郁家那好面子的一大家子,对郁明空也没什么好感,因为他每次过来的目的无非就一个。
郁山鸣没什么好气地说:“我不会回郁家,你叫他们死了这条心。”
受家里嘱托,郁明空每个月都会过来提一次这事,他做事有分寸让人挑不出其他毛病,加上又是晚辈,郁山鸣再怎么不满,也不会对他胡乱发脾气。大多数时候就把他晾在一边,时间到了就让郁明空自己回去。
现在郁明空带了个帮手,还是他最疼爱的小乖孙,郁山鸣的白眼也翻不出,只能无视郁明空的存在。
郁礼陪老爷子说了一会儿话,时间差不多时,郁明空眼神微动,让他提正事。
“太爷爷。”
郁山鸣对郁明空眼皮一掀,“怎么了。”
郁礼接口,“大家都想把您接回家里住,我也是的。”说的都是心里话,疗养院住着虽然舒服,到底也不是自己的家,郁家的人虽然不喜欢他,对太老爷子却是真心实意的好。
老人家九十七岁的高龄了,正是安享晚年的阶段,谁看到老人自己搬到外面住也不愿意回家心里都不好受,郁家那边可以给老人家更好的照顾,郁礼对这件事所持的态度是赞同的。
郁山鸣不乐意,“我在这住的也开心,那么多伴儿都在这陪着,你工作的地方也靠近,附近也有医院,住哪里不都一样,他们无非就是死要面子。”
老人家虽然看得开,一旦固执起来十头牛都拉不回来,哪怕是他最喜欢的小乖孙上阵,对这件事也甭谈再多。
郁礼不舍得逼老人家,对郁明空使了个眼色,表示他也没有办法,最后只能不了了之,陪老人家待到九点,等人休息后才离开。
回去的路上没人说话,郁礼的手机在车上响了一路。
手机显示的号码郁礼记在心里,是蒋长封的号码。
他把电话挂断,没过多久又